一行人繼續行進，跑了兩個多小時後，行至一段山路，田中尉見顯示器上提示右側出現了大量的紅點，道路右側是一片茂密的樹林，心覺不妙，於是立馬拿出對講機命令道：“加快速度！沿著左側前進！”
    可又跑出了幾百米，怪物的嘶吼聲漸近，田中尉內心叫苦不迭，心想急行軍後，士兵哪還有狀態迎敵，隻得指揮著部隊拚命地繼續往前跑，可這時，對講機卻傳來了聲音：“團長，團長！聽得見嗎？這裏是二連一排！我是排長魏華！”
    田中尉聞言，拿起對講機回複道：“收到！什麽事情？”
    對講機那頭先是沉默，隨即傳來魏排長堅定地回複：“怪物就在我們的右翼，我們已經可以隱約看見怪物群的身影了，他們在朝著我們奔來，這樣跑下去，我們全得死在這裏！我部原有兵三十六人，現有十九人，我們請求留下阻擊怪物！掩護大部隊突圍！”
    田中尉聞言，正欲拿起對講機阻止，對方又再次大喊道：“團長，來不及了！你們快走，我們準備開始戰鬥了！”
    田中尉遲疑三四秒時間後，咽了咽口水，艱難地拿起對講機，停下了腳步回頭望去，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道：“準許你部的作戰計劃！你部沿著樹林構築火力，阻擋怪物！待大部隊通過後，不可戀戰，覓得時機，自行朝東方據點撤離！感謝你們的付出和犧牲！我們很快會再相見的。”
    說完田中尉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不多時，後方傳來機槍射擊的聲音，田中尉心如刀割，哽咽著命令部隊加速衝刺，自己也流著淚低著頭狂奔著……
    ……
    急行軍三個小時後，下午四點二十一分，田中尉的部隊到達了新的據點。到達新的防線據點後，田中尉連忙收拾了心情，帶著一幫筋疲力盡的士兵上前與據點指揮官交涉。
    新的指揮官示意士兵們進到據點深處排隊消毒，轉頭對著田中尉說道：“辛苦了！多虧你們在前方的戰鬥給我們爭取了時間，我們身後的炮兵陣地也搭建好了，你們消完毒坐我們的軍車快去休息吧，炮兵陣地那兒有餐食和補給，報部隊番號領取就行。”
    田中尉連忙道謝，帶著隨行的士兵正欲離開，似乎又想到了什麽，轉頭對指揮官說道：“麻煩您注意一下，如果後麵有我們的士兵趕來，幫忙接應一下。”
    “那是自然！”指揮官一字一頓地道，田中尉目光深邃地看著對方，低頭看了看顯示器上的紅點漸近了，於是緩緩地敬了個禮，對著自己的士兵大喊道：“快快快，快走！馬上要戰鬥了！別在這兒礙手礙腳的！”
    話音剛落，炮聲響起，田中尉帶來的士兵們在醫護人員的指引下，快速進入消毒區依次消毒，田中尉消毒完出來之後，抬頭看著天空掠過的炮彈和駛過的各式飛機，心中五味雜陳。
    等到所有士兵消毒完畢，便集合列隊點名，田中尉心頭一陣酸楚，隻得拉過馮連長說道：“你讓副團長去點名吧。”
    馮連長聞言，頓了頓，低下頭小聲說道：“副團長在城裏的時候就戰死了……”
    田中尉聞言，也低下頭沉默著，半晌才來到已集合完畢的隊列麵前，看了看士兵們灰頭土臉的臉龐，極力克製著情緒，穩了穩心神後，嚴肅地命令道：“所有部隊！匯報人數！”
    “一營一連，應到一百二十三人，實到九十四人。”
    “一營二連，應到一百二十一人，實到六十九人。”
    “一營三連，應到一百二十七人，實到五十八人。”
    ……
    田中尉安排馮連長記錄著，田中尉強裝鎮定地跟隨隊列報數的聲音向前踱步著，等到所有作戰單位報數完畢，這才發現，部隊傷亡過半，其中兩個炮兵連將近三百人無一幸存。
    田中尉不由得悲從中來，轉頭看了看早已經泣不成聲的馮連長，緩緩地說道：“統計好名字，回去了報上去，差不多就安排士兵們吃飯休息吧。”
    田中尉說完，轉身走到一邊打算休息，可有了上一次的教訓，心中實在忐忑，根本無法閉眼，又起身走到前方，觀察著陣地中正激戰的士兵們，仔細地檢查了據點防線的火力配置和陣型安排。
    隨即又環顧四周，發現這是一片並不算陡峭的山地，山地的兩側是一片片森林，不過方圓幾公裏的樹木早就被炮火全部摧毀殆盡，無數的樹幹橫亙在沙土裏，隻剩一個個光禿禿的樹樁，在戰地裏形成了一個個路障，遠遠望去像是大魚身上的鱗片……
    馮連長處理完士兵名單，拿到田中尉麵前，田中尉接過名單掃了一眼，轉頭對馮連長說道：“部隊都打空了，兵員不知何時能補上。我們原本是兩個加強營合編的團，總共一千五百多人，現在隻剩不到八百人……整編一下吧，重新整合為八個連隊吧，不過還是兩個營，這樣方便集中一些。”
    馮連長聞言，轉頭開始進行了整編工作，隨後就讓士兵們去休息去了，向司令部匯報完戰況，回到剛剛田中尉站立的地方，卻沒發現田中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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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尋找後這才發現田中尉爬上了一旁的小山坡，拿著望遠鏡正在觀察戰況。正欲上前時，田中尉回頭對馮連長招了招手，示意馮連長也爬上山坡，馮連長略微有些不解，但也還是拖著急行軍後酸痛的身體，緩緩地爬上了山坡。
    田中尉把望遠鏡給了馮連長，指了指炮火正在覆蓋的方向說道：“你看，那些小東西是什麽？我一開始以為是侏儒，但哪會有這麽多侏儒，還成群結隊的。”
    馮連長接過望遠鏡，順著田中尉手指著的方向望去，仔細尋找著，發現怪物群裏確實混雜著一些身形矮小的生物，再仔細一看，不禁脫口而出道：“這些哪是什麽侏儒，有毛，還有尾巴呢！”
    “等等！有尾巴！”田中尉聞言用驚訝的語氣道，一邊又搶過望遠鏡，仔細觀察下，終於看清了這些“侏儒”的全貌，隻見這些侏儒顏色不一，黑灰相間和棕色的居多，體型大小也各異，最高的大約一米多，最小的不過才三十餘厘米，體表全都覆蓋了一層濃密的或長或短的體毛，身上或多或少也帶著傷，與感染者一樣，發紅的眼睛裏透露著一股凶狠的眼神，這才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道：“我的娘啊，是猴子！”
    “確實是猴子！”馮連長回複道。
    “我還以為怪物隻感染人類，沒想到連猴子也會感染，再往後會不會出現什麽怪物豬、怪物狗之類的……”田中尉略帶不解地說道。
    “如果確定猴子能被感染那也隻能證明靈長類能被感染，那樣的話怪物大猩猩倒是可能出現，其他哺乳類動物也暫時沒聽聞感染案例，應該還是不會被感染的！”馮連長回複道，隨即轉念一想，又對著田中尉問道：“這事要趕緊上報司令部吧？”
    “要！立馬去報！這些被感染的猴子看樣子速度比被感染的人快多了，那些被感染的人類遇到地上的樹幹，還會被阻擋一下，但對於這些猴子簡直如履平地！”田中尉頭也不回地回複道。
    馮連長聞言，正欲下山坡，可又被田中尉叫住：“等等，你讓士兵們把武器的彈藥都裝填好！這事兒我怎麽老是覺得不對勁，這些猴子為什麽開始往兩翼跑了？”
    馮連長聞言大驚，連忙接過望遠鏡，朝著遠處望去，隻見果然如田中尉所言，被感染的人類徑直朝著據點猛衝，而被感染的猴子卻兵分兩路，朝著兩側的森林方向跑去，數量總體並不多，但遇到迎麵火力竟然能靈活轉向！
    這在以往的戰鬥中，是從未有過的情況，於是抬頭對著田中尉詢問道：“這些猴子會不會沒感染啊？之前遇到感染者所做出的滾球和散兵線的行為還可以解釋是本能驅使，可麵對危險迂回的能力明顯是需要智慧的啊！”
    “這些猴子大概率是感染了，你難道沒注意到它們身上的傷口和他們的表情嗎？我不覺得它們個體存在智慧，但這些怪物猴子和那些被感染的人類擁有同一種屬性。”田中尉頭也不回，冷冷地回複道。
    馮連長疑惑地望著他。
    他隨即看著馮連長說道：“這麽說吧，能在明朝複雜的官場裏摸爬滾打出來的官個個都是人精，哪怕是個小官都是絕頂聰明之人，可明朝最終還是輸給了幾十萬人口的清軍。原因肯定是多方麵的，但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在於這幾十萬人清軍即使很多還是茹毛飲血的關外“野人”，但他們民族的集體智慧卻強壓明朝，他們全都向著一個目標……”
    “團長，能說簡單點嗎？這麽複雜有點聽不懂了。”馮連長有些雲裏霧裏，不知田中尉想要說什麽。
    田中尉回頭看了對方一眼，笑了笑繼續說道：“我的意思是說，這些怪物個體絕對沒有什麽智慧可言，但一路走來，他們的攻擊方式，諸如滾成球和如潮水一般攻擊樓體的行為，都說明了他們擁有群體智慧，嗯……算不上智慧吧，群體意識？它們的攻擊方式一直讓我聯想到我之前提起過的一個物種——螞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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