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聞言眼神中閃過了數道憐憫，他咂了咂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好！那就這樣吧，明天讓你看看人民會怎麽審判你。”
    當晚，牢房裏極度寒冷，窗戶外就是風雪，時不時飄進屋裏，祖耶夫先是蜷縮著，後來為了怕自己凍死，捧了些雪揉搓自己的全身，這個辦法是一個士兵教自己的，據說可以防止凍壞死肢體。
    直到深夜一個警察才偷偷塞了一床被子，好歹沒有凍死。
    另一邊，卡琳娜也得知了祖耶夫和阿裏克謝被捕的消息，她很難理解，僅僅是去報個案為什麽會被抓起來，她尋找相熟的軍人幫助，對方顯然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情，但也答應幫忙詢問情況。
    在這個夜晚裏，卡琳娜將娜塔莎和安娜二人安置在自己的宿舍，三人擠在小小的床上，也算是溫暖了不少。
    卡琳娜給娜塔莎打了一針抗生素，又仔細處理了一遍她的傷口，好歹是緩和了一番。
    三人都沒法入睡，她們攀談了許久，無非是聊些過往的話題，無趣到了極點，似乎僅僅是為了排解憂愁。
    “二位姑娘不必擔心，我明天就去找你們見到的那個軍官，警方壓不過軍方，這件事祖耶夫和阿裏克謝不會有太大危險的。”
    “希望如此吧，他們可真是好人，如果不是遇到了他們，我早就葬身不知道誰的腹中了。”
    “是啊！”
    “手還疼嗎？”
    “沒知覺了，我也很感謝他們兩個，千萬不要出事就好。”
    卡琳娜不敢想太多，此時此刻她隻能寄希望於軍方可以看在祖耶夫二人為其工作幾年的份上，高低幫幫忙。
    這一切都是為什麽呢？卡琳娜心裏問自己，是神在玩我們嗎？
    她塑造的那個“神”並不是宗教意味中的神，但卻也有著通天之能，也許是這位“神”正在給人類npc上某種強度，對！一定是這樣的！卡琳娜對自己說道。
    ……
    卡琳娜在意識流中睡了幾小時，一大早她就早早地起床穿戴完畢，先是領取了一小堆食物和兩人分了吃了，隨後就打算出門，她的同學答應幫她請假。
    為了安全，她沒有讓娜塔莎二人跟隨，而是警告她們就在屋裏待著，哪兒也別去。
    隨後卡琳娜照樣乘坐擺渡車來到了地堡門口，詢問那個軍人道：
    “科維奇長官，祖耶夫他們是什麽情況，你問到了嗎？”
    對方見了卡琳娜，也是很迷茫地搖了搖頭問道：
    “警察那邊沒有做過多解釋，因為你說他有些軍隊背景，我的上級去詢問，得到的卻是軍隊無權過問的答複，你這哥們是得罪什麽人了？”
    卡琳娜聞言大驚，以往的羅刹國軍隊，各個行政部門都要給些麵子，為何今日如此？
    軍官見其著急，善意地將其拉到一邊提醒道：
    “現在不一樣了，很多事情都改變了，有些時候認個慫，能過去的就過去吧，顧好自己就好。”
    點了點頭後，卡琳娜詢問道：
    “就一點有價值的事情都沒問出嗎？”
    “哦！也不是完全沒有，我看。”
    軍官看了看自己的手表，隨後對卡琳娜道：
    “好像警察要在警署三公裏外的人民廣場公開審判他們兩個，還有一個多小時。”
    “啊？”
    災變後，羅刹國開始流行一種古老的審判方法，讓犯人站在百姓之前，法官闡述其所作所為，讓人民來決定其有罪與否。
    “你要去的話我讓士兵開車帶你去。”
    “好！謝謝長官！”
    卡琳娜心急火燎地上了車，一路就向著廣場趕去。
    路上依舊是白雪和饑民組成的風景，沒有什麽看頭。
    等到了現場，卡琳娜驚訝地發現，很多百姓早早地就守在了這裏，烏泱泱地一大片，全都在等待著什麽。
    “借過一下！麻煩讓讓！”
    在士兵的陪同下，卡琳娜擠到了一個靠前的位置，當她掃過這些人的眼神，她開始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轉眼審判開始，警察拖著祖耶夫和阿裏克謝來到了現場，法官打扮的男子這次沒有說話，似乎這兩人的所作所為早就被這幫饑民所知曉。
    “你！先過去，自己說吧，你做了什麽。”
    阿裏克謝被警察推到了人群麵前，他開始大聲控訴道：
    “各位！有人開人肉市場！被我們發現了，我們來舉報，當官的毆打我們！試問這樣對嗎？”
    說罷，他掀開自己的上衣，展示出自己滿身的傷痕和淤青。
    “那個叫作尼古拉的人，殺死活人來售賣！為什麽不去抓他？要來抓我們！”
    ……
    阿裏克謝情緒很激動，他說了很久，麵前的饑民一開始全都沒有作聲，可憐的他以往是被自己所說的話觸動了，可當他說累了停頓下來的時候，卻驚恐地發現，眼前的饑民們全都是一副憤怒的樣子。
    “你……你們？”
    在卡琳娜驚恐的目光中，一個饑民走上前去，嘴裏吐了一口唾沫，給了阿裏克謝一拳，隨後越來越多的饑民走了上去，開始憤怒地毆打阿裏克謝。
    “蘇卡不列！你把人肉市場舉報了我們吃什麽？”
    “幹你大爺！要斷我們的活路是嗎？”
    ……
    叫罵聲此起彼伏，無數饑餓的難民衝了上去，卡琳娜和士兵被擠到了一旁，隻能看見湧動的人潮。
    原來，隨著短時間內黑市就越來越發達，政府高層終於也注意到了這些事情，可地堡之外餓殍遍野，要強行鎮壓黑市其實也是斷了百姓一條活路。
    那個叫作尼古拉的男人是誰並不重要，事實上，當饑荒過去，這個人的下場會怎麽樣，那些高層都是清楚的，有一個能承擔所有的責任讓一部分人活下來，而且事後隻要把他拉出來扛下來所有的罪責即可，短時間為什麽要去剿滅他呢？
    所謂饑寒之下，無有人倫，餓到極限的人，他們的是非觀念無法用道德來約束。
    對於這些饑民而言，餓到這個程度時，還能有個地方換到一口吃的，哪怕這口吃的是汙穢的骨肉，但這也不是罪惡的，而是自己能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如果有人敢掐滅這個希望，那就是與自己為敵！必須除之！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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