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村子拿下來之後，前後左右可以控製個五六公裏，大家協助工程部隊構築防禦，等我集結的命令。”
    大火還在燃燒著，工程車清理廢墟時，時不時還能翻出一些被埋住的喪屍，大部分隻有半截。
    打爆半具喪屍的頭，白不藝將其鉤到空地上，瑪莎已經適應了焦臭味道，與魯魯一起，將其丟入了火堆。
    “填實一點兒！萬一退回來這些防暴牆就是保你們命的東西。”
    “這裏，再挖深一米，底下的尖刺插穩。”
    四周爆炸聲不斷，天空的雲層都暈染上了一層紅色，工程兵呼喊工作的聲音也在戰場上此起彼伏，
    打掃幹淨戰場，白不藝終於鬆了下來，坐在一根斷梁上，舉起水壺喝了一口水，瞳孔裏的火焰卻還在燃燒著。
    “白不藝？想啥呢？”
    “哦，長官。”
    艾麗絲娜坐在其身旁，微笑著問道：
    “怎麽樣？怕不怕？”
    “沒什麽好怕的，我見過太多了。”
    此時的艾麗絲娜，已為人母，原本的那種灑脫不羈的氣質消散了很多，此時看著白不藝，完全就是一種長輩的目光。
    “你跟我小時候很像，看起來呆呆的，但勇得很，現在我變了，打了這麽多仗之後，我沒有以前那麽莽撞了。”
    “嗯？是不是當了父母都會變得很……嗯？那個詞怎麽說來著？”
    “謹慎！對啊，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生下孩子之前，衝鋒陷陣，連戰數夜，看到喪屍興奮得不行，巴不得把它們全都殺光……”
    說到這裏，艾麗絲娜停頓了一下，良久才繼續道：
    “唉！回不去咯，有時候啊，真的感到歲月無聲催人離開自己喜歡的地方，現在每當想到阿坤，很多事情便力不從心了，加上年紀也上來了，以前很簡單就能完成的動作，現在憋著一口氣都做不出來了。”
    白不藝能感受到，艾麗絲娜其實是有些自我懷疑的，昔日名震東國的女猛將，卻依舊難敵歲月與親情的羈絆。
    “白不藝啊。”
    “嗯？”
    “當年你父親那件事情，我們後來也討論了很多次，也許我們早些時候下手狠辣一些，把裴善仁先宰了，也許就不會有那件事情了，可很多事情，沒有如果，發生過的事情已經沒有辦法去改變了，隻不過啊……可憐天下父母心，有些事情，該過去的總歸是要過去的。”
    白不藝聽懂對方的意思了，但似乎心中總有個地方無法解開，一時間便也沒有作聲。
    “我都三十七歲了，哼，打到四五十？高強度持續作戰的能力大不如前了，你看看你義父和團長，四十六七了，現在雖然都是指揮崗，不過很快也都要退下去了，未來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的，我們帶你們先熟悉一番這條艱難的道路，而之後的路，便要你們自己走了。”
    “哦，謝謝你哦。”
    艾麗絲娜一笑，看了看時間，原本慈愛的神情瞬間又變得嚴肅了起來。
    “集合集合！天黑之前，我們還有一仗要打。”
    軍車駛來，兩輛裝甲車護著兩翼，眾士兵再次踏上了征途。
    路上白不藝一直在思考艾麗絲娜的話，見其恍惚，早已就“臣服”於她的阿卜問道：
    “白姐，想什麽呢？”
    “哦？沒啥子，為什麽我成了你姐了嘞？”
    “你比我厲害，自然是姐，早上那場仗你表現得太好了，冷靜！果斷！絲毫不亂一絲分寸，你真是我姐。”
    “哦。”
    一旁的瑪莎聽到，直翻白眼，魯魯心中卻憤憤不平地道：
    好你個阿卜！我是她仆人？你做她弟弟？這不是亂了輩分了嗎？不對！這怎麽說？也不叫輩分……
    “你們都打起精神，喪屍其實沒那麽可怕，都是兩隻眼睛一個鼻子嘞，你們手裏有槍，那個怕那個？”
    車裏的人互相看了看，沒有回答。
    同樣是在緊張的催促聲中，一幫人被趕下了車，白不藝率先看到了一座正在燃燒的巨大城市。
    “都吃下抗輻射的藥，別過度相信你們防護服的防輻射能力，後續行動一切聽安排。”
    艾麗絲娜叮囑眾人道。
    不遠處，無數炮管正對著那座城市，一個軍官正站在空地上抽煙，化學合成的味道很是刺鼻。
    “怎麽樣了？”
    艾麗絲娜上前詢問，那軍官連忙踩滅煙頭，敬禮後道：
    “前前後後又犁了好幾遍了，隔壁羅刹國軍攻進去已經三次了，每次丟下一堆屍體又跑回來了，地穴走向和構造一直都沒搞清楚，故而現在就相持著唄，也沒什麽辦法。”
    走到高處，艾麗絲娜眉頭緊鎖。
    這座城市此時就被核爆過，隨後又在此地來來回回拉鋸過無數次，如今地表建築幾乎全部摧毀，整座城市完全就是一團焦黑，而東國和羅刹國近日又給這個城市來了數把火。
    但凶險的地方就在於，原本城市存在的地下係統被喪屍利用，早先與羅刹國軍隊周旋，好在圖紙尚在，軍隊短暫收複過城市。
    當羅刹國軍被逼退數年依托羅斯科防線相持，後來再打到這裏時，發現地下係統早就被喪屍拋棄了。
    它們自己挖掘了一個極為複雜深邃的地穴，而且人類一旦退卻，又會對地穴進行修繕和改造，故而每一次軍隊遭遇上，麵對的都是全新的迷宮。
    “機器人已經攻了幾次了，完全打不開局麵，這座城市幾乎被翻過來了，但就是橫在我們麵前，左右為難，不過拿不下來的話，我們身後的縱深意義就不大，喪屍夜裏幾個加速就能趕到羅斯科城牆下。”
    麵對這樣的局麵，艾麗絲娜聯係上李聖龍，他此時正跟著馬驍清剿外圍喪屍。
    “你們就是把目標地點拿下，不用進城裏，固守一晚上之後，羅刹國大部隊上來，自會有作戰計劃。”
    “好吧。”
    目標地點是郊外的一座火車站，此前設置了防禦工事，但大軍被逼退之後便為喪屍占據。
    情報顯示喪屍數量並不多，且狹小的麵積沒有植物體。
    拿下這裏，便也可以堵住喪屍出城的一個點位。
    “好，那就這樣吧，白不藝，你依舊是帶人打側翼，阿卜，你跟著我，我們盡可能一戰成功。”
    “是！”
    走到火車站麵前時，地表建築蕩然無存，但此前軍隊留下的防暴牆和各式障礙物都還在，地上還躺著兩具無頭的骷髏，身上有一點軍衣殘片。
    “好！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