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和寶船的殘骸撞破冰層時，甲板縫隙裏湧出鹹腥的黑潮。林半夏的符紋殘臂吸附在船桅上，斷裂處滲出姚廣孝手抄的《驅疫咒》金粉。韓衝的刀尖挑開鏽蝕的貨箱，箱內滾出的不是香料，而是三百具用天啟木工刨花拚成的倭寇屍傀。
    "小心屍毒！"湯若望拋出欽天監的驗毒羅盤。林半夏的金針穿透羅盤中心，針尾銅錢突然吸附住倭寇屍傀眼窩裏的琉球珍珠——珠麵竟刻著晉商與島津氏往來的密約暗碼。
    藥童在祭壇船上突然睜開星眸，胎記與寶船羅盤共鳴。女真薩滿的骨杖重擊甲板，海麵炸起九道水柱，每道水柱裏都裹著萬曆朝沉沒的運銀船殘骸。韓衝的刀光劈碎水柱，飛濺的銀錠竟在空中凝成張居正改革的考成法鐵則。
    "接住鐵鏈！"林半夏扯斷船帆纜繩擲向祭壇船。纜繩觸及藥童胎記的刹那，寶船殘骸突然迸出永樂年間的禁海令虛影。虛影籠罩處，晉商貨船的火炮集體倒轉，炮口對準女真薩滿的祭壇。
    薩滿骨杖裂開縫隙，鑽出半卷李成梁私授建州的遼東堪輿圖。韓衝的繡春刀吸附住輿圖，刀刃豁口噴出戚繼光在薊州演武時的狼筅陣列。當刀氣斬斷骨杖時，祭壇船底突然漏出粘稠的蠱液——那竟是白蓮教用崇禎帝罪己詔煉製的屍蠶王漿！
    藥童的尖嘯刺破夜空，星圖胎記投射出三屯營水源密道圖。林半夏的金針引動王漿，毒液遇風凝結成洪武朝賑災的施藥銀勺。當銀勺舀起海水時，浪濤中浮出十二具用隆慶開海稅銀熔鑄的防疫鐵棺。
    "開棺！"湯若望的渾天儀震碎棺蓋。棺內封存的並非屍首，而是徐光啟改良版的紅夷炮設計稿，圖紙邊緣的批注竟帶著魏忠賢的筆跡。韓衝的刀鋒觸及批注，錦衣衛七代先祖的緝凶記憶突然暴走——刀刃竟吸附住天啟爆炸案失蹤工匠的殘魂！
    林半夏的符紋殘臂插入炮管設計圖，腐骨散毒液將圖紙煉成暹羅驅疫香。香氣彌漫時，女真薩滿的祭壇突然自燃，火焰中浮現出晉商範永鬥正在沈陽與多爾袞密談的虛影。
    "截住海流！"湯若望轉動渾天儀校準星位。寶船殘骸的舵輪突然自主旋轉，羅盤指針直指深海處的珊瑚礁群。韓衝劈開暗礁，露出後麵用嘉靖青詞熔鑄的鎮海碑——碑文記載的竟是永樂年間銷毀的《海疆疫誌》！
    藥童的胎記突然滲血，星圖紋路與碑文共鳴。林半夏的金針刺入鎮海碑裂縫，拽出半具鄭和副手王景弘的遺骸。那骸骨掌中緊握的玉匣裏，封存著當年從錫蘭山帶回的佛牙舍利。
    當舍利光照亮海麵時，晉商貨船底艙突然傳出慘叫。韓衝的刀劈開船板，艙內三百染疫苦力正用鐵鎬鑿擊船底——他們後背的潰爛處拚湊出的，竟是皇太極即將入關的密道圖！
    林半夏的符紋殘臂撫過舍利，佛光中浮現出姚廣孝鎮壓瘟疫的陣法。她將陣法拓印在染疫苦力額頭，潰爛皮膚竟開始褪去，露出下麵天啟年間被閹黨焚毀的《海運防疫策》殘頁。
    "東北方！"湯若望突然指向正在下沉的祭壇船。女真薩滿的殘軀吸附在船艏像上，正用骨血在船舷刻寫滿文密咒。韓衝的刀氣劈碎密咒，卻引動海底火山噴發——岩漿裏浮出的竟是李成梁當年私授努爾哈赤的建州衛銅印！
    林半夏的舍利佛光突然轉向，將銅印煉成洪武年間的賑災藥鼎。當藥鼎扣住火山口的刹那，晉商貨船甲板裂開巨縫，範永鬥長子手持染疫的《開中法疏》躍入怒濤："九邊當亡！"
    海麵突然陷入死寂，接著浮起萬千崇禎元年的災民冰屍。屍群手挽手拚成的巨大陣圖中，赫然顯現出寧遠城頭的紅夷炮正在調轉炮口——瞄準的竟是山海關內的賑災糧倉！
    藥童的星眸突然淌出血淚，胎記紋路與糧倉地窖的暗門重合。林半夏的符紋殘臂在此刻徹底晶化，破碎的佛光裏傳出姚廣孝的遺偈："醫者渡劫，當破人禍甚於天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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