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心裏清楚顧長淮遲早會找上自己，沒想到會這麽快。
    今天顧恒被周遠叫去幫忙了，好像他嶽父一家要平反了。政府還回來的房子好像有人不肯搬走還是什麽的，反正她也不是很清楚。
    上學的上學、上班的上班、有事的有事，她正好一個人愜意地待一會呢！難得清閑的日子啊！
    剛泡好茶躺在院子的躺椅上閉上眼睛曬太陽，身上都沒暖和呢，就聽見張叔的聲音傳來。
    “姑娘，門外有個當兵的說找你，他說他叫小周。”張叔匆匆跑進來，看見當兵的他還是有點怵的。
    李曉睜開眼睛：“小周？好，我去看看。”
    五分鍾後李曉就滿臉無奈地跟著小周出門去了，走出巷子口就發現一輛吉普車在那裏等著。
    李曉挑挑眉，沒想到兩輩子第一次坐吉普車會是這種時候。
    走到車旁小周就快走兩步伸手替她打開車門：“李同誌，請！”
    李曉也不客氣說了句謝謝就鑽了進去，果然顧長淮已經在裏麵了。
    待坐好李曉才微笑打招呼：“顧旅長好！”
    “曉曉，又見麵了。”顧長淮笑著回應，今天的他明顯看起來氣色好多了。
    接下來一路沉默，車子徑直開出市區來到了護城河邊，這裏有一條長廊，天氣好的時候有很多大爺大媽在這裏散步。
    李曉跟隨顧長淮的腳步來到一條長椅上坐下，那個叫小周的戰士就站在不遠處守著。
    靜默了一瞬顧長淮終於開口了：“很冒昧把你叫出來，希望你能理解，我還是想了解很多關於小恒的事。”
    李曉點點頭：“顧旅長，我能理解，但是我隻能說我可以說的，這個也希望你理解。”
    “好，你不用為難，把你能說的告訴我就行。”顧長淮很爽快地道。
    “我也不知道你想知道什麽？要不然你問吧。”她其實挺好奇的，憑他的身份還有查不到的事嗎？
    顧長淮點頭沉吟片刻問道：“我想知道小恒是怎麽到的顧家？”
    他查到小敏把孩子轉交給了他大嫂的娘家，也就是陳家。
    可是為什麽？難道是小敏想讓孩子回顧家嗎？那為什麽不直接交給自己？
    這個沒什麽不能說的，於是李曉就把顧母說的原原本本的複述了一遍。
    顧長淮聽完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沒想到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沒想到小敏的身世這麽坎坷，更沒想到他那個堂嫂是這樣的人，竟然把自己的過錯怪到一個無辜稚子身上。
    他握緊拳頭沉聲說道：“我零零散散查到一些，但是時間過去太久，所以根本就不詳細，沒想到會是這樣。你能跟我說說他在顧家的生活嗎？”
    李曉皺眉：“你不會想知道的，我怕你聽了心裏會難受。”
    顧長淮搖搖頭一臉堅定：“不管怎麽樣我都要知道，跟他受的苦比起來我的難受又算的了什麽呢？”
    李曉歎了一口氣，這倒也是，於是她也就不隱瞞了：“顧恒他從小就不受待見，他吃了很多苦，他......”
    李曉越說顧長淮的眉頭就皺得越緊，她都聽見他拳頭哢哢哢的聲音。
    到後來顧長淮實在忍不住站起來一拳砸在一旁的大樹上，上麵頓時出現一個坑，本就沒幾片的樹葉一下子掉個精光。
    小周慌忙走過來一臉擔憂：“首長你沒事吧？”
    一拳打出去他胸口的鬱氣也消散了不少，他擺擺手：“我沒事。”猩紅著雙眼看著李曉，語氣盡量放輕：“對不住，嚇到你了。”
    李曉搖搖頭，還真不至於嚇到。
    見她真沒被嚇到他才緩聲說道：“你繼續......”
    李曉也想趕快講完，出來太久了萬一顧恒回去該擔心了，好在家裏有人會告訴他自己的去向。
    她穩了穩心神繼續說道：“聽顧恒說有一次他那個弟弟的一根筆丟了，怕挨罵就冤枉是顧恒偷的。
    就僅僅因為一支筆顧恒就被他們不分青紅皂白的關在外麵一個晚上，那個時候還是冬天，可想而知有多冷。
    最後還是鄰居看不下去給他拿來一件厚衣服披上，否則怕是一晚上都熬不過去。這樣的事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後一次，還有......”
    這一次顧長淮沒有再發火，嘴角甚至掛起似笑非笑的笑容，了解他的人都知道此刻的他非常危險。
    他又斷斷續續問了好些問題，李曉把能說的都說了。
    說完她就靜靜地坐著，坐著等顧長淮平複心情。
    等再次坐上吉普車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了，這半個小時顧長淮沒有再說一句話，隻是默默地看著平靜的河麵出神。
    到巷子口的時候顧長淮要給她拿錢票，被她拒絕了：“顧旅長，這錢我不能收希望你理解。”
    “不是給你的，我是給孩子們買東西的。”顧長淮解釋道。
    “那也不行，顧旅長，這麽說吧，除非有一天顧恒接納你了，不然這錢票我是不會拿的。”
    說著她又瞥向一邊的大包裹補了一句：“東西也一樣。”
    她的態度很堅決，堅決到顧長淮沒有開口再勸，而是說道：“好，我知道了，不過我能不能請你幫個忙？”
    “請說。”當然能不能辦到另說。
    “這個周末我能不能去你們家拜訪？我想去看看孩子們。你能不能回去幫我問問小恒？
    如果可以的話我......”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李曉朝著他身後示意。
    “有什麽話顧旅長不如自己問。”李曉示意他往後看。
    顧長淮下意識回過頭，就看見顧恒冷著臉站在他身後不遠處，他沒由來的一陣心虛。平時雷厲風行的顧大旅長此刻竟有些躊躇不前。
    倒是顧恒並沒有想為難他，隻淡淡地吐出三個字：“隨便你。”而後徑直走向李曉拉著她就往家裏跑。
    而愣在原地的顧長淮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喃喃地問他身邊的小周：“他剛剛的意思是同意了對吧？他沒有反對是不是？”
    小周也很替自家首長高興：“首長，顧同誌他同意了，首長，太好了！”
    顧長淮得到肯定的答案嘴角緩緩勾起，心情明顯很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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