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有人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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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家今天來的客人很多,除了裴家的親戚,裴鐵林是村長,不僅村裏很多人家來出禮,其他村的村幹部,甚至是鄉裏也都有領導來。
他娶姚惠芬是二婚,前頭的媳婦雖然不在了,但留下了裴明峰這個大兒子,所以前頭媳婦的娘家人也有來。
趙曉琴是裴家大兒媳,趙家人當然也得來。
還有姚惠芬的娘家人,裴明嶽從前當兵時候的戰友,退伍後開大卡車的老板和同事等等……
這麽多的客人,裴家今天的酒席要安排兩場才能坐下,第一場十點半就開始,趙曉琴貼心地進新房請何婉如和周蘭。
何婉如和周蘭沒推辭。
剛剛陪陳星聊了會,她們知道陳星是真不怕,而裴家看起來也不像是會今天就欺負陳星的,所以她們就打算早點吃過席回去了,畢竟她們倆都有點怕。
陳星也跟著起身,把她們送到新房門口時,叫了趙曉琴:“大嫂,什麽時候敬酒你來叫我。”
不僅趙曉琴驚呆了,何婉如和周蘭也不敢置信,新人敬酒是本地結婚流程沒錯,但裴明嶽已經成了植物人,難道陳星要一個人去敬酒?
見趙曉琴驚得張著嘴說不出話,陳星微微一笑,道:“沒事,我一個人也可以敬酒。不過還是麻煩你去跟爸媽說一聲吧,看需不需要。”
陳星提出敬酒有兩個原因,一是她真覺得裴明嶽可憐,裴家失去一個兒子可憐,所以她想為他們撐起一點麵子,讓他們不被笑話。
另一個則是,嫁都嫁了,她也想過得好點。
按正常情況下,裴家人肯定會因為陳旭害了裴明嶽遷怒她,那她給裴明嶽長臉,給裴家長臉,裴家人或許會因為這些少遷怒她點。
趙曉琴不敢拿主意,道:“行,我去問問。”
安排好何婉如和周蘭在主家座位上坐下後,趙曉琴就立刻拉了姚惠芬回房間說了,而姚惠芬聽完這話當場就紅了眼,眼淚啪嗒啪嗒直掉。
趙曉琴也忍不住落淚:“媽,要不就算了。”
別說到時候姚惠芬看著陳星一個人敬酒會心碎了,她看著都會心碎。
姚惠芬卻哭著搖頭,然後抬手用力抹了把淚道:“不,讓她去!她既然願意,那就讓她去!”
“明嶽變成這樣,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地看我笑話呢,笑我從前自豪有個好兒子,可如今好了,好兒子變成了植物人,還不如人家的沒用兒子!”
“就讓陳星去,我要讓那些看我和明嶽笑話的人都看看,我明嶽就算變成植物人了,也有好女孩真心對他,我明嶽就是比他們的兒子好!”
趙曉琴抹著眼淚答話:“好,我這就去跟陳星說,讓她準備準備。”
她並沒有質疑婆婆,因為她知道的確有這樣的人,還不少!
比如她男人的姨媽,比如她娘家的嫂子,或許她們也不是幸災樂禍,或許她們也隻是從前嫉妒如今想找找心理平衡,甚至或許她們都隻是隨口一說,但這對婆婆而言,真的特別傷人!!
趙曉琴去找陳星,姚惠芬則叫回了裴鐵林。
兒子結婚,裴鐵林臉上一點喜意都沒有,但看著哭的眼睛通紅的妻子,還是軟了語氣道:“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你別哭,先跟我說。”
姚惠芬眼淚還在淌著,但臉上卻努力笑了起來:“沒事,就是想跟你說,一會兒陳星要敬酒。”
裴鐵林瞪眼:“她、她一個人?”
姚惠芬:“怎麽會就她一個人,不是還有咱們倆嗎?按理我們也該一起的!”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明嶽不是……
裴鐵林:“跟她說了嗎?她能願意嗎?”
姚惠芬的笑終於真實了幾分:“她願意,就是她自己提出來的。這陳星,是個好孩子!”
裴鐵林重重歎了口氣,沉默片刻後他抬起頭,脊背挺得筆直:“那行,那一會兒咱們陪她一起敬酒。他媽,不管怎麽說,陳星已經嫁給明嶽了,是我們裴家的人了,以後咱們對她別太差。”
“你放心,她對明嶽好,我自然會對她好。”姚惠芬說著沉默了兩秒,然後再開口聲音就發抖了,“以後明嶽要是……不在了,隻要她能給明嶽守……一年,我就把她當親閨女看。”
“她想再嫁,我送她出門……”
“好,好,都聽你的。”裴鐵林說著話忙仰頭看天,可眼淚還是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這些陳星並不知道,她隻知道姚惠芬同意她一個人,代表和裴明嶽兩個人去敬酒了。
差不多第一場酒席開始二十分鍾左右,陳星就出門,看見了等在堂屋中央的裴鐵林和姚惠芬,還有個端著酒和酒杯的村裏幫忙的人。
前世做了二三十年生意,陳星是見過大世麵的人,因此此刻要敬酒她一點也不緊張,看見裴鐵林和姚惠芬,她也大方上前,坦然叫了爸媽。
裴鐵林隻是點了下頭。
姚惠芬已經洗過臉了,雖然眼睛還有點紅腫,但麵色還算平靜,她不僅點頭,還應了聲。
幫忙的人見狀就笑道:“那咱們就趕緊去敬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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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鐵林在前,陳星和姚惠芬在後,一起往大門口的酒席走去。
第一場酒席一共十八桌,在裴家大門口擺了兩排,敬酒就從最靠近大門的那桌依次排開。
出於姚惠芬早上對親戚女眷發的一通火,前兩桌的近親桌上客人都沒敢說話,一個個安靜喝完陳星和老兩口的敬酒。
第三桌有裴明峰外祖家的人,他大姨仗著年紀大和又是姻親,就端著酒杯先不喝,上上下下把陳星打量了遍,然後故意對姚惠芬道:“親家,你家明嶽好福氣啊,娶到個這麽能幹的媳婦!”
姚惠芬勉強勾唇:“是啊,我們星星確實好!”
薛大姨像是不知道自己說話討人嫌似的,繼續道:“這新媳婦又漂亮又能幹,你們明嶽現在這個樣子,她能好好跟你們明嶽過嗎?”
如果裴明峰媽還活著,薛大姨這麽說,裴鐵林都不會讓她,但偏偏裴明峰媽不在了。
她作為裴明峰的大姨,裴明峰死去親媽的姐姐,不管是裴鐵林還是姚惠芬,在她笑嗬嗬像是關心一樣說這話的時候,都不好直接跟她翻臉。
老兩口臉色都難看起來。
就在姚惠芬忍不住想維護兒子的時候,陳星笑著先開了口:“謝謝大姨誇我。”
“隻不過大姨您怎麽說這種話啊?是您家兒子媳婦過得不好嗎?您放心,裴明嶽那麽好,我會好好跟他過的!”
陳星其實不了解薛大姨家的事,但她這麽隨口一說,卻恰好戳中了薛大姨的痛點!
薛大姨生有三個兒子,除了二兒子順順當當娶了媳婦外,小兒子結婚不到兩年就離了,大兒子更是換親才娶的媳婦,大兒媳婦在家不僅對大兒子又打又罵,就是對她也一樣明裏暗裏罵。
陳星這話一說,她本能就以為陳星是在嘲諷她,因此當下臉色就一變道:“你說什麽胡話呢?你好手好腳的漂亮姑娘,願意跟個植物人過?”
“你當裴明嶽還是從前,能開大卡車一個月賺六七百啊?他現在躺那動都不動不了,要不是害他成這樣的是你哥,你願意嫁給他?”
“你怕是寧願嫁個瘸子瞎子或者老光棍,也不會願意嫁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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