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小姨拒絕收她為徒嗎？
    陳星失落兩秒，沒說話，起身準備去廚房幫忙端麵。
    但她剛抬腳，喬小姨就從廚房端著兩碗麵出來了，見她起身，笑道：“我端桌上就行，你雙身子的人坐著別動。”
    陳星先看向張桂蘭。
    張桂蘭搖頭，意思她沒把陳星懷孕的事告訴喬小姨。
    陳星今天穿的比較寬鬆，肚子不管是正麵還是側麵，都一點也看不出來，但喬小姨不知道是怎麽看的，卻看出來她懷孕了，這證明喬小姨的醫術是真好！
    陳星聽話的沒動，等喬小姨到了桌邊，才伸手接過碗。
    喬小姨笑嗬嗬道：“這還是桂蘭第一次帶朋友來我這，來小姑娘，嚐嚐我的手藝。”
    陳星：“喬老……”
    “時間不早了，咱們不說別的，先吃飯。”喬小姨笑著打斷陳星，道，“不然你不餓，孩子卻要餓了！”
    雖然喬小姨一直笑嗬嗬很親切的模樣，但一來她是長輩，二來陳星有求於她，於是隻得聽話坐下，不再多說。
    他們吃的麵是張桂蘭之前買來的掛麵，隻加了蔥和青菜，還有一點點油，不難吃，但也不好吃。
    喬小姨剛剛的話顯然是純粹擋陳星開口的話，因為陳星開始吃麵後，她並沒再問陳星味道怎麽樣。
    她吃麵的速度相比陳星和張桂蘭要快一點，吃完也沒離桌，而是笑眯眯等到陳星吃完，催還在吃的張桂蘭道：“桂蘭啊，你吃快點，別一會下午上班遲到了。”
    這是要送客啊！
    張桂蘭很想說她下午休息，不用上班，但看著小姨溫和看過來的眼神，她沒敢。
    雖然已經過去了很多年，但小時候是怎麽跟小姨學中醫的，她還記得清清楚楚，這是一種學生對老師的天然畏懼。
    陳星算是看出來了，喬小姨不僅不想收她為徒，甚至還不想聽她說起這事，所以一直打岔攔著她開口。
    但喬小姨是位有實力的中醫大夫，這樣的好大夫不應該被埋沒，更不應該過得這麽清苦！
    而對於她來說，喬小姨這樣的好大夫也是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所以她必須抓住機會！
    因此在張桂蘭加快速度吃麵時，陳星擰眉認真想了想，決定兵行險招試一試。
    她沒再叫喬老師，而是隨著叫張桂蘭阿姨的輩分叫了喬奶奶：“喬奶奶，你覺得是中醫好還是西醫好啊？”
    “聽張阿姨說你是中醫大夫，那不知道你對現在很多人都不願意看中醫，覺得中醫一點用沒有就是騙人的，還是西醫更科學靠譜這事怎麽看？”
    陳星語氣隨意，像是純粹好奇隨口一問似的。
    但張桂蘭卻聽得麵色驟變，麵都忘記繼續吃了。
    喬小姨的麵色也變了，從一開始的和藹可親笑眯眯，變成慢慢板起臉，明顯不太高興。
    就在張桂蘭和裴明嶽都以為她要生氣，要對陳星發火時，她臉上不算多的怒意竟一點點慢慢散了。
    她神情悵然地道：“是這樣的，現在很多人都更相信西醫，不相信中醫了。”
    看著喬小姨這樣，張桂蘭不由心疼：“小姨，其……”
    她想說雖然不多，但其實還是有人相信中醫的。
    可還不等她說完，陳星就打斷她對喬小姨道：“那喬奶奶，你覺得是中醫好還是西醫好？你既然是中醫大夫，那你是真有能耐，還是像有些人說的那樣，是騙人的？”
    這說的叫什麽話！
    張桂蘭再也聽不下去了，起身怒道：“陳星！！”
    喬小姨抬手衝她搖了搖，反問陳星道：“你覺得呢？”
    陳星：“我覺得什麽？你是不是騙人的嗎？沒有見識過你的醫術，我不太能覺得出來。”
    喬小姨“嗬”地笑了聲：“我是說，你覺得是中醫好，還是西醫好？”
    陳星坐在喬小姨正對麵，聽了她的話，沉默了片刻才認真道：“我覺得不出來。”
    “在我看來，中醫有中醫的好，西醫也有西醫的好，而有很多病是既需要西醫的檢查辦法，也需要中醫的治療辦法，所以兩者應該是相輔相成缺一不可，都很好。”
    “但可惜，比起西醫大夫，中醫大夫更難培養。”
    “而又因為中醫缺少儀器的精密檢測，就算做大夫的知道是怎麽回事，卻沒法簡單說服病人，讓病人相信。”
    “所以如果中醫大夫固步自封，又不肯培養下一代的話，那很快就不會有人問這種問題了。因為人們的生活中會變得隻有西醫沒有中醫，人們會失去選擇，會本能認定，隻有西醫才真的能治病救人。”
    陳星說這番話其實是在賭，賭喬小姨既然醫術這麽好，那對這一行就會有不一樣的情感，就不願意這一行沒落！
    賭贏了，她或許就得到了拜師的機會。
    而要是賭輸了，那就隻能找張桂蘭了。
    不過她這一番話說完，張桂蘭應該就不會對她一開始的不敬有意見了，到時候她再解釋一番，應該沒太大問題。
    就是……喬小姨是什麽態度呢？
    喬小姨垂眸看著桌麵，眉頭皺得很緊，好一會兒才抬頭看向陳星：“所以你想學中醫，是為了重振中醫名聲嗎？”
    陳星心想，我要是說是，你大概不會信。
    於是她道：“我這個年紀才開始學，想重振中醫名聲太難了，且就算我有天賦，也未必有那麽大能耐。”
    “我啊，想學是因為相信，而因為相信，我肯定會認真學。不說學到多好多好，起碼我學了，實踐真有用了，那我，我的家人，還有我的親戚朋友，就都會被我帶動。”
    “喬奶奶，我是做生意的，我手下還有員工，還有客戶，所以我相信，就等於我身後很多人都能接觸到。”
    “重振中醫名聲我可能做不到，但小範圍內發揚中醫名聲，這卻可以。而喬奶奶你如果有心收徒好好栽培，我願意來支付你教學所需的一切成本。”
    喬小姨：“那可不是小數目，你能做主？”
    “當然！”陳星話落，看向裴明嶽。
    裴明嶽立刻表態：“我沒意見。”
    喬小姨：“我都七十五了，這麽……”
    竟已經這個年紀了嗎？
    陳星驚訝一瞬，打斷她：“那你更要抓緊時間了，不然過幾年眼花腦昏，想教都教不了，好醫術就徹底荒廢了！”
    喬小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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