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世事本無常(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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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新把食盒拿到餐桌上打開,一小盒一小盒的取出展開,飯菜依然很豐盛,嗯,番茄燉牛腩還是挺開胃的……文新一邊準備碗筷一邊想著哪一個菜適合他多吃一點,哪一個菜要他少吃一點才行!
    戴冬來看著她為他擺好碗筷,把她覺得好吃的,都擺在了他要坐下的那個位置麵前,文新的一舉一動都像暖陽一般,讓他枯寂的心田裏有種力量在向上生長。
    兩個人一隻貓一餐飯,他覺得這種幸福感,好像是隻在夢裏有過。
    文新看著他的精神狀態雖然好多了,但是想到上次她感冒,也是感覺好一會兒,堅持不久還是會很想去床上躺著。
    所以她督促他回到臥室繼續睡覺:“我要回家了,你繼續去休息,我等傍晚的時候再來看你。”
    她說著就推著他的腰向樓梯走去,他幾乎在一刹那繃直身體,喉結滾動吞咽一下,手背抵觸口鼻深吸一口氣。
    文新已經走到了門口,戴冬來還想挽留她,也隻好囑咐她說:
    “那你不要忘了。”
    文新回頭看看他,給他一個很安心的笑容:
    “知道了。”
    文新走進家門,很欣喜又很驚訝這個時間爸爸居然在家,她走進客廳裏正要和老爸打招呼,卻看到他坐在沙發上麵色凝重,她的欣喜也轉瞬不見:“爸,你怎麽了?”
    這時候才發現文媽已經兩眼淚水!文新更是詫異加不安:“媽,發生什麽事了?”
    她越是問,文媽越是一下子崩潰的哭起來了。
    文爸看了看女兒著急的麵容,他麵露難色,艱難的開口:“幫忙的工人,在宿舍裏發生了意外,現在在醫院裏救治”
    “什麽意外?人怎麽了?”她被個突然的壞消息嚇得不輕。
    文爸穩穩女兒的情緒:“新新,別著急,人在治療,我是回來拿錢去醫院繳費,給你媽才剛一說,你媽就嚇哭了。”
    文爸在盡力讓自己保持冷靜,但是那觸目驚心的傷,讓他到現在腿還是顫抖的!
    文新迫切的想知道的更詳細,她還想問,但是文爸已經起身去拿銀行卡和一些現金,他著急要出門。
    文媽一邊掉淚,一邊給他拿圍巾和手套,淚眼婆娑的囑咐他:
    “你別太著急,注意安全。”
    文新隻能幹著急的看著文爸走出門。
    她又抓著媽媽的手臂問:“媽,我爸有沒有說那人是什麽傷,嚴重不嚴重?”
    文媽臉上的淚痕還沒幹就又流出兩行眼淚:“是燒傷,挺嚴重的!”
    文新就突然如電擊一般,隨之而來感覺胃部向上翻湧,這是被突如其來的緊張和恐懼感支配了交感神經,她深吸一口氣,吞咽下去那種感覺!
    好好的人,怎麽會燒傷?
    醫院裏,手術室外,一起過來幫忙的其他工人和文爸站在一起,焦急的看著手術室的門,文爸愁容滿麵,一個工人悄悄的看了看他,還是隱藏不下他的疑慮:
    “文老板,這可怎麽辦?”
    “先救人吧,還能怎麽辦?”他是無奈又無語!
    有兩位警察走過來,手裏拿著筆記本,來了解情況:“誰是負責人?”
    幾個工人都看向文爸,文爸忙說:“是我,我是。”
    “正常流程,問你幾個問題。”其中一名年長一點的警察說道。
    “報警人是誰……?”
    ……他們問詢了一連串問題,之後還是說,等手術結束了,醫院的事情安頓好,還需要文爸和幾個工人輪流去派出所再做個筆錄!
    受傷的人,大家都叫他老曹,今年43歲,正值壯年,他不是t城本地人,老家裏有兩個兒子,都在上初中,老婆在家看孩子沒有工作,老父親已經去世好幾年,母親有七十多歲了,身體不好,家裏瓶瓶罐罐的藥品能擺滿一張小方桌!他從去年就一直在市場裏到處打零工,各家老板需要搬運貨品,都能找到他,他就在市場裏等著,這家幹完那家幹。
    臨近過年的時候老鄉們都陸陸續續的回家了,他卻沒有回家的意思,一起幹活的哥幾個閑暇時在一起開他的玩笑:“一年到頭不回家,憋也憋出毛病來了?”他隻能嘿嘿笑著,都知個中滋味不好受,他是有苦難言!
    他們一大家子人就指著他吃飯!每個月都要往家打錢,他老婆一打來電話,第一句就是“沒錢了!打點錢過來”,每個月家裏都是不夠花,他知道上有老下有小,現在社會,買什麽東西都貴,日常開銷確實大!不怪老婆不會過日子!
    前段時間與他熟識的朋友和他通了一個電話,說是問候一下閑聊幾句,實則話裏話外都是暗示,他老婆在家和一個男人不明不白的,常常往來,他知道老婆就一個愛好,好打麻將,有些人愛嚼舌根,但是自己老婆還是要相信的!前天他老婆又打來電話,說兒子在學校和同學打架,把人家的頭開了瓢!要他趕緊打錢回去,給人家孩子治療帶賠償!老曹著急的找了幾個老板把零零碎碎的工錢都要過來,給他老婆轉到賬戶裏!能用錢解決的事情都不算事情,他是這樣安慰自己的!
    讓他心灰意冷的,不是他一個人多苦多累的在這異鄉做苦力,而是那毫無溫情的冷言冷語!看著同鄉人都陸陸續續回家了,他想一年了,沒見老婆孩子且不說,也實在該回家探望一下老母親,年後再出門掙錢!他在電話裏有意提及回家過年的話,想著老婆會不會也是高興的,卻還是等來那冰涼的毫無情分的答複:“家裏都好著,你回來幾天又回去,圖個浪費車錢!還是別回了!”
    這句讓他寒了心的話,在腦海裏反複循環,他幹活沒力氣,吃飯不香甜,甚至夜裏翻來覆去睡不著!他想不通!他當牛做馬的為了老婆孩子!可在老婆心裏,錢比他重要,兒子也是個不聽話沒指望的混娃子!他心灰意冷,家家團圓的日子,他一個人在冷清的住處,沒有一絲溫暖!
    他一個人百般聊賴的不知不覺喝下了一整瓶白酒!渾渾噩噩中他點著了打火機……沉沉的睡了過去!
    一棟民建小樓冒著濃濃黑煙,驚呆了過路的眾人,紛紛停下來觀望,消防員很快來到現場,緊接著醫生,警察,都趕到了現場,一條街上,本還有著年後的喜慶餘味,一下子被這場悲劇慌亂的衝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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