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趕過來的人看見這一幕都嘀咕著：
    “王癩子還沒送進牢裏，媳婦先沒了孩子，還真是倒黴啊！”
    “這能怪誰？他自己的親媽把他兒子打掉了，王癩子能怎麽辦！”
    “哎呦，你們說這林珊珊是不是真的克人啊？自己的孩子都克沒了！”
    ······
    李大夫把了下脈，歎口氣，“孩子是保不住了，找接生婆過來，給她照顧著生下來吧！”
    楊耀祖聽見這話身子顫的更厲害了，頭也不敢抬。李大夫拍拍他的肩膀，“你是小林的弟弟吧，去燒點熱水，多燒點，等會要用！”
    轉頭看見還在旁邊怔愣的王小杏，李大夫沒好氣的說：
    “你還愣著幹嘛？趕緊去叫接生婆啊！再不叫一會兒一屍兩命，你擔得起這責任嗎？”
    王小杏被吼了兩句，眼神才有了聚焦，不過沒有出去，她緊緊抓住李大夫的手：
    “李大夫，求求你，一定要保住這孩子！這是癩子的根兒啊！我不能對不起他早死的爹！”
    林珊珊聽見一屍兩命的時候，也不躺屍了，撐著胳膊，微微抬起身子，哭求著：“李大夫，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王小杏哭的越來越傷心，竟然坐地上也不起來了。
    林珊珊看著也確實可憐，李大夫走到門口，對著外麵的人說，“誰去叫一下接生婆，孩子保不住了，不趕緊生下來，大人也沒救了！”
    村裏人之間，有再大的仇恨，牽扯到人命都會幫忙，很快就有腿腳快的嬸子去叫人了，其他有經驗的大娘們也跟著上前幫忙。
    李大夫配了藥，等著接生婆過來看看情況，一起商量好，就煮了藥給林珊珊喝下。
    林珊珊都這樣了，懷的怎麽說也是王癩子的種，村裏人還是去找支書說了情，讓王癩子回家守著。
    王癩子聽到消息人都傻了，他親媽把他媳婦的打的流產了。他盯著說話的人，眼神發直，不可置信的又問了一遍：
    “你說什麽？我媽把我兒子打掉了？”
    報信兒的人尷尬的點點頭，這麽狗血的話，他這輩子也不想重複第二遍了，聽著都叫人頭疼。
    王癩子是知道他媽雖然人品一般，但是對林珊珊的肚子是在意的；他都三十多了才有兒子，王小杏也是盼著當奶奶的。
    但是現在是什麽情況？他還沒吃上牢飯，他媽就把他的兒子弄沒了，這是為什麽？生怕他吃牢飯的時候有牽掛嗎？
    王癩子撥開門口的人，一口氣跑回家。
    破破爛爛的院子裏今天晚上人尤其多，屋子裏更是借了好幾盞煤油燈，王小杏呆呆的坐在院子裏，臉上的淚痕還沒幹。
    王癩子能聽見林珊珊在屋裏的慘叫，其實五個月流產，跟生孩子也差不多，而且林珊珊還不是自然流產，更是受罪！
    王癩子沒有進屋，而是走到王小杏身邊蹲下，一雙大手鉗住王小杏兩側的肩膀，陰沉沉的問：
    “為什麽？為什麽要打掉她的肚子？”
    王小杏眼神慌亂，大力搖頭，又開始哭嚎：
    “嗚嗚～癩子，我不是故意的啊！我，我隻是想教訓她一頓！
    她，她太不像話了，你被關起來，她一點兒都不著急啊！
    對，她一點兒都不著急，她克你啊，癩子！
    這孩子不是我，不是我弄掉的，是她自己克沒了，真的，肯定是她自己克沒了！
    ······”
    王小杏越說越亂，王癩子手緊了緊，王小杏竟然直接昏了過去。灶房裏有人注意著這邊的動靜，看見王癩子手裏的人腦袋軟軟的垂向一邊，趕緊上前救人。
    “癩子啊，你媽她就是一時糊塗。你快放手，讓李大夫看看你媽！”
    “就是，癩子，你媽她肯定也想不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
    一群人七手八腳的，終於把王小杏扯出來，李大夫打著哈欠看了看，含糊的說：“她沒事，就是情緒激動暈過去了！”
    林珊珊這裏折騰了大半夜，終於生下來一個死的男嬰，王癩子看了一眼，也不吭聲，村裏人隻好照著習慣，找個地方給埋了。
    這種流產的嬰兒，是不能受香火的，所以也沒有墳頭，隻是在墳地附近找個地方挖坑深埋，怕野狗或者別的動物給扒出來。
    王癩子進屋看了一眼林珊珊，她靜靜地閉眼躺在床上，濃重的血腥氣有些嗆人，王癩子都嗆出了眼淚。
    他蹲在床邊輕輕說：“林珊珊，是我媽對不起你！”
    說完就出去了，自己把自己關在了村委，第二天主動要求村裏送他去派出所。
    村裏人都覺得這個孩子沒了，王癩子都被刺激傻了！正常人應該趁這機會求饒，留下照顧媳婦。王癩子反倒主動去吃牢飯！
    林糯糯在知青點，聽到消息都是第二天了。不過炸裂的新聞，不管什麽時候聽見都讓人虎軀一震。
    尤其是林珊珊是被自己婆婆把孩子打沒了，這種事林糯糯聽了都不敢相信，但是魯大腳說了：
    “你還是年輕，經的事少！這也不算什麽稀奇事，王小杏自己都承認了，你有什麽不相信的？”
    林糯糯不好說，她不是不相信王小杏，她是不相信林珊珊。不過人家兒子都沒了，林糯糯也不好再說這樣的話，隻是低頭聽著大娘們的八卦。
    回到知青院，佟美麗還問林糯糯，“林珊珊小產，你要去看看她嗎？”
    大家都是知青，尤其是林糯糯她倆以前還是一家人，雖然平時兩人水火不容，現在遇到這事了，大家也不知道林糯糯要不要去關心一下。
    林糯糯直接搖頭，“我就算了吧，林珊珊看見我，說不定以為我是專門去看她笑話的！”
    林糯糯猜的很對，林珊珊沒有在知青裏看見林糯糯，心裏鬆了一口氣。她這麽狼狽的時刻，決不能讓林糯糯看見。
    另一邊，兒子走了，王小杏反倒任勞任怨的伺候林珊珊坐月子，隻是人變的越來越沉默寡言，有時候聽見人提起孩子，還會神經質的大喊，“我不是故意的！是她······”
    林珊珊雖然是小產，仍然躺了一個月。出月子的那天，她氣色好了許多，起碼小臉不再蠟黃了，隻是嘴唇還是蒼白的。
    她帶著弟弟找到支書家，求著支書給她開介紹信回城探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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