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節課，咱們評講試卷，我沒有帶例卷，慕瑾，借用一下你的卷子，你與你同桌看一張！”
    笑麵狐看了一眼手表，離上課時間還有八分鍾。
    慕瑾起身，把自己的試卷拿起來，南喬的分數立刻映入眼簾，
    我去，好險，比左傳高出一分，大概率是全班倒數第二。
    南喬整個人都蔫了，輕輕把卷子拉到自己這邊，趴在桌子上，下巴抵著試卷， 閉眼靜默。
    慕瑾從她身後擠過去，以前南喬還會向前挺直身子讓出空隙，此刻的人，心如死灰，動也不動。
    “哎，注意聽講。”
    慕瑾輕輕用胳膊肘碰了一下南喬，拽了一下被她用下巴壓著的卷子。
    南喬沒有動，她也不打算讓慕瑾用自己的卷子，他一個幾乎考滿分的人還用得著嗎？
    “你不聽講，怎麽知道自己錯哪裏了？”
    慕瑾以同樣的姿勢趴在桌子上，輕輕地把試卷拉到中間位置。
    南喬害怕被講台上的笑麵狐發現，那位懟人無下限，一旦被他揪起來，自己就死定了，她隨坐直身，摁了一下手裏的筆。
    慕瑾看了一下她的卷麵，基礎題幾乎沒失分，扣分題全部都是那些超綱大題，她是真的沒有適應省重點高中重點班的學習節奏。
    這一節課，南喬上得是如坐針氈，整個試卷全部都是慕瑾在給她訂正。
    他把南喬失分項批注的明明白白，仔仔細細的。
    快下課的時候，她掃了一眼，整個試卷滿滿當當，卻字體工整，井然有序，重點還用了紅筆標注。
    “穆禾，待會下課你把這張成績排名貼到後麵去，我告訴你們，排名分數是按照語數英三科加上理綜，文綜劃分出來的。
    你們都心裏有個數，高一下學期就要分科了，自己是報理科或者文科早做打算，學校全科排名可以忽略不計，但人家學霸就是學霸，文理科都不差。”
    笑麵狐這次沒有拖堂，掐著下課時間從講台上下來，往慕禾方向過來。
    南喬趕緊把自己的試卷折起來，壓在胳膊下。
    笑麵狐把成績排名海報遞給穆禾，順帶著把慕瑾的試卷給他，敲了一下左傳的桌麵：“小子，你讓老師為難啊！全科排名你倒數第五，得出實驗班了，但你文綜排名進前十了。”
    “哪能讓笑……肖老師為難呢！我願意去普通班，到那裏老師們會把我當重點培養對象，比在這裏拉班級後腿強。”
    “喲，你小子還記仇了，不要緊，等期中考試你再考回來就行了，”
    笑麵狐按了了一下左傳的肩膀，突然俯身對正在整理桌麵的南喬說：“南喬，你到辦公室來一趟！”
    走廊過道裏已經站滿了學生，隔壁就是實驗二班，笑麵狐帶二班的物理課，學生見了他，正在嬉笑打鬧的，立刻站得端端正正：“肖老師好！”
    南喬跟在他後麵，不得不停下來等著。
    外麵秋雨綿綿，過道裏霧蒙蒙的，路麵微濕。
    “你們玩你們的，下課時間，不必拘束！”
    笑麵狐笑得燦爛，揮手示意他們繼續，往前悠哉悠哉走了。
    辦公室裏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書墨氣息。
    笑麵狐坐在辦公桌前，微微抬頭看著站在麵前的南喬。
    南喬局促地站著，雙手不自覺地絞在一起。
    她的目光偶爾抬起，與笑麵狐對視一下又迅速垂下。
    窗外的秋雨依舊淅淅瀝瀝地下著，雨滴打在窗戶上，留下一道道蜿蜒的水痕。
    “南喬，你在桐城，上過補習班嗎？”
    笑麵狐聲音很輕，好像怕嚇到她。
    “老師，我沒有上過補習班。”
    南喬話音剛落，整個辦公室裏的老師都抬起頭，看過來，她明顯感覺到自己成了聚焦點，渾身難受。
    “哎！哎！你們幹嘛呢！ 沒上過補習班很奇怪是嗎？”
    笑麵狐指著一辦公室裏的老師笑道。
    “怪不得，是不是跟不上我講課速度？”
    “嗯，但老師你放心，以後我會調整！”
    南喬現在終於明白了，老師之所以講那麽快，他默認了所有人都上了預科班，把物理必修一已經學完了。
    “看咱班平均分，我發現有一部分學生應該沒有上預科班，我以後會適當放慢速度。
    但咱們是實驗班，課程上還是會比普通班要超前，就物理這門課，我打算在高一下學期把高二上學期的課程大致過一遍，你最好有個準備，如果你想報理科的話。”
    南喬此刻心裏對笑麵狐是感激的，他分明在告訴自己，這次沒有考好，並不是她的問題，而是客觀因素造成的。
    “你三門主課成績與慕瑾不分上下，雖然這次總成績排名你退出了前五，但你的文科排名依舊是第一，隻是理綜排名就遜色了些。
    但我還是願意相信你能把物理這門課學好，畢竟咱們學校重理科。”
    笑麵狐說得誠懇，南喬聽著也感動，她忽然之間就想起了爸爸，他像爸爸一樣喜歡把問題掰開揉碎了講。
    “你有什麽不懂的，就問你同桌，慕瑾現在已經把高三的課程學完了，我不知道他怎麽想的，是不是想參加全國物理競賽？”
    “你說的是那個姓仰慕的“慕瑾”吧！那個孩子我認識，我老婆是他初中時候的班主任，好像初中參加全國物理競賽已經拿了一等獎的。”
    南喬發現整個辦公室的人好像忽略了她的存在，話題轉移到慕瑾身上了，怪不得左傳說他是江城一中的風雲人物。
    南喬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第四節自習課已經過去十分鍾了，她拎著笑麵狐給的輔導資料進了教室。
    班主任的鼓勵和不放棄，給了南喬勇氣和力量，她展開那張倒數第二的物理試卷，開始複盤。
    慕瑾這次總成績排名全班第一，也是年級第一，自然分科排名，理科第一，文科第二。
    放學鈴聲一響，左傳轉身麵朝後，搶過慕瑾手裏的筆，有點不好意思：“哥們，今天我請你和南喬吃大餐，你得給我保密，幫我瞞著我爸媽，別告訴他們我被淘汰到普通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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