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錯了！”他有些難堪的鬆手，沒有扣緊的腕表應聲落地，掉在地磚上的聲音清脆而響亮。
    表的質量極好，表麵出現一絲細紋，寂靜的空間裏，能聽見表針“哢嚓哢嚓”走動的聲音。
    “周怡然的禮物如果你不想要，明天你還給她！至於我的生日禮物，扔了吧！！”慕瑾突然覺得索然無趣，誰還沒有點脾氣呢！一生氣就把主要事情給忘了，轉身就走走。
    “你對我根本就沒有一點耐心，你有耐心哄穆禾，句句溫柔如水，對我，就知道凶，你的表，要扔你扔。”南喬突然撿起手表，一把拽住慕瑾，塞進他手裏，她哭了。
    窗外忽然下雨了，夏天的雨勢來的凶猛，伴著閃電雷鳴呼嘯而來，打濕了窗邊書桌上昨天兩個人一起練習的字帖。
    慕瑾看著南喬睫毛上將落未落的淚珠，心終究還是柔軟下來，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接那滴淚，卻觸到她臉頰滾燙的溫度。
    “不鬧了，好嗎？你是知道我的，從始至終我都討厭穆禾，咱倆才是最親最近的！”
    窗邊風停雷消，隻剩下“嘩嘩”的雨聲。
    當第一道晨光穿透雨幕時，慕瑾的校服外套正裹著南喬單薄的肩。
    染著夜露的薔薇花枝從窗台垂落。
    “以後你得提醒你媽媽，離周怡然爸爸遠些，最好與他分手吧！這樣的人就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慕瑾慵懶隨意地窩在床上，被他哄好的南喬卻坐在椅子上！
    “嗯！沒想到他偽裝地那麽好，看來看人不能隻看表象！我們兩個聊了一夜。”南喬伸個懶腰，困得睜不開眼睛。
    “你睡會吧！慕瑾拍了一下自己身邊的空位置，反正假期不上學。”慕瑾往裏麵靠了一下，示意南喬過來。
    “起來，回你屋睡去，誰要和你躺一起！”南喬紅了臉，一把拽住慕瑾，就往外拖。
    慕瑾被拽得翻個身，手腕卻順勢翻過來扣住南喬的手腕。
    晨光裏少年指尖還沾著夜露的涼意，掌心卻滾燙："丫頭，有點過河拆橋了吧！哄好了你的臭脾氣，你倒先趕人？"
    南喬觸電似的抽回手，泛紅的耳尖在垂落的發絲裏格外明顯："那、那也不能睡我床上！"
    “矯情，是你哥沒有睡過這裏嗎？那個時候你怎麽沒有這麽抗拒！”慕瑾逗她。
    “那時候我們還沒有長大，今天我已經在過十七歲的第二天了！”
    話音未落，樓下突然傳來長長的汽車鳴笛聲。
    兩人同時僵住，南喬第一反應："不會是秦阿姨與慕叔叔從昆陽回來了吧！？"
    慕瑾迅速從床上爬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衝到窗前。
    沾著雨水的薔薇花枝在晨風中顫動，隔著雕花鐵藝圍欄，能看一輛黑色轎車停在院子外。
    副駕駛上妝容精致的女人轉過頭來——竟是南喬的母親。
    "我媽？"南喬顫抖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她怎麽現在過來了？..."
    慕瑾反手將窗簾扯得嚴嚴實實，轉身時已經摸出手機：“得打電話給周怡然， 你媽顯然是陪周怡然爸爸過來的。”
    "今天是報考誌願的第一天！"他把手機塞進南喬顫抖的掌心，"你不要露麵，我出去應付他們。"
    少年低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襯衣，金屬搭扣在寂靜中發出清脆的"哢嗒"聲："如果空口無憑勸戚阿姨，她不會信周父是那樣的人！"
    南喬突然抓住他正在整理領口的手。
    少女指尖劃過他鎖骨處昨夜爭執時留下的紅痕，在領帶結上靈巧地打了個溫莎結。
    晨光穿透雨幕落在她睫毛上，將未幹的淚珠折射成細碎的光："我和你一起吧！畢竟是我媽媽！他們過來找我的。"
    慕瑾怔怔望著突然逼近的少女，喉結動了動剛要說什麽。
    院子門就咣當咣當的在響，透過窗簾縫隙，看見戚薇安和周楚生拽著鐵門往院子裏瞅。
    "看來他們比我們更著急。"南喬突然輕笑，指尖輕輕點在他僵住的喉結。
    慕瑾猛地攥住她作亂的手指，卻在觸及她通紅的眼眶時放輕了力道。
    少年帶著薄繭的拇指撫過她眼下熬夜的淡青，聲音裏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你這樣撩人不怕你媽看見？"
    "就是讓她看！.."南喬湊近他耳邊輕聲說，"就問慕瑾哥敢不敢做個樣子給她看。"
    晨風卷起窗簾，戚薇安抬頭望來的瞬間，慕瑾突然將南喬按進懷裏。
    少年垂眸藏起眼底翻湧的暗潮，在戚薇安逐漸瘋狂的喊聲中說了一句："待會你媽要生吞活剝了我。"
    “不要緊，有我在呢！
    我得讓她知道，既然拋棄了我和爸爸，沒有參與我的十七年以前的成長，以後的日子她也沒有必要參與了。
    更何況我喜歡誰，她更無權幹涉！這樣也可以轉移她的注意力，就沒有心思幫助周父找周怡然了！”
    慕瑾的手掌扣在南喬腰際，少女身上若有似無的茉莉香混著晨雨潮濕撲麵而來。
    他清晰感覺到戚薇安的目光像兩把冰錐，正透過窗簾縫隙刺在脊背上。
    "南喬！你給我下來！"戚薇安的尖叫刺破雨幕。
    周楚生突然按住她鐵門搖晃的手，鏡片後閃過一絲得意："他們兩個好上了，你沒有必要再撮合南喬與我家周怡然了。"
    屋裏的慕瑾敏銳捕捉到女孩話中深意，指節無意識收緊。
    南喬順勢將臉埋進他頸窩，在戚薇安看得最清楚的角度輕聲笑道："我們一起下去迎他們。"
    雨小了些，慕瑾開了院子的門：“阿姨，快進來，你從深市過來，怎麽不提前說一聲！”
    戚薇安一下子推開他，徑直走到南喬麵前，伸手就要打人。
    被慕瑾和周楚生同時攔住，戚薇安妝容精致的臉突然煞白。
    “媽 ，你是知道我脾氣的，咱們兩個以後互不幹涉不好嗎？如果非要這樣，你與周叔分了吧！”
    周楚生沒有想到，這矛頭突然指向了他：“南喬，我與你媽媽是成年人，你們還在上學，能比嗎？”
    “周叔，你別拿成年人這話壓我，成年人怎麽了，成年人不應該更加規範自己的言行嗎！你說呢！”
    南喬想起昨天晚上慕瑾說得話，他對周怡然震碎三觀的傷害，就覺得無比惡心， 旁敲側擊地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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