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瑾的臥室裏，空調吹散盛夏潮氣，筆記本電腦屏幕映著四張年輕麵孔。
    周怡然握著鼠標的手微微發抖，報考係統倒計時正在跳動。
    "最後確認一遍。"南喬把冰鎮酸梅湯推到他手邊，"江城警察學校，確認提交？"
    外麵暴雨突然又下起來，猛烈敲打玻璃窗，周怡然指尖懸在回車鍵上。
    左傳突然扯過窗簾："那輛黑色奔馳又回來了！"
    雨刮器在擋風玻璃上瘋狂擺動，周楚生舉著黑傘站在雕花鐵門外，傘骨在狂風中彎折成扭曲的弧度。
    慕瑾抓起手機就往樓下衝，南喬一把按住報考頁麵："怡然，快提交！躲進洗手間別出來！"
    鍵盤敲擊聲與門鈴聲同時響起。
    周怡然看著屏幕上轉動的加載圖標，突然抓住左傳的手腕："把我反鎖在衣櫃裏衛生間不安全，快！"
    衣櫃裏的備用被褥還帶著薰衣草香，他蜷進陰影時，聽見樓下傳來瓷器碎裂的脆響。
    "慕瑾，你可知道！周怡然是我兒子！"周楚生的鱷魚皮鞋碾過青花瓷碎片，水跡從玄關蜿蜒到旋轉樓梯，"定位顯示怡然就在這裏，你當我好欺負？"
    “我去！忙昏頭了這麽把這事給忘了！”
    南喬一陣懊惱，扇了一下自己的臉。
    左傳驚訝地看向她，迅速到了衣櫃邊：“快把手機關機，你爸在你手機上裝了定位係統！真是變態！”
    慕瑾擋在樓梯口，白襯衫下肌肉繃緊："需要我提醒您《刑法》第二百四十五條嗎？非法搜查他人住宅，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他晃了晃正在通話中的手機，"警方五分鍾後到。"
    戚薇安的紅指甲深深掐進真皮手包："慕瑾，這是他們的家事......"
    南喬不知何時出現在二樓欄杆處，濕發像海藻垂在雪白裙子上，"父母對未成年子女實施精神控製，同樣構成家庭暴力。"
    周楚生的金絲眼鏡突然蒙上霧氣。他猛地扯鬆領帶，："一個個的多管閑事，刑法背的怪熟，證據，證據呢！..."
    "就就事論事，我現在說得是你非法私闖民宅！"慕瑾逼近一步，少年身形透出壓迫感，讓周楚生後退一步，"我再重申一遍，周怡然不在我家，我不認識周怡然！。"
    “你騙誰呢，沒有見周怡然，南喬會那樣說？”
    周父冷笑一聲，看向南喬的眼神帶著一絲狡猾。
    南喬心裏一顫，知道自己冒失了，趕緊找補：“我說我媽呢！我怕她再忽悠我！”
    驚雷劈開天際時，警笛聲由遠及近。
    “好，好，慕瑾，算你狠！”
    "周先生，麻煩跟我們走一趟。"警察收起記錄本時，暴雨恰好停歇。
    水珠從薔薇花瓣滾落，在陽光裏折射出七種色彩。
    周怡然看著報考係統彈出的"提交成功"提示，忽然發現慕瑾的手背有道新鮮血痕。
    那是方才與周楚生拉扯的時候，鉑金袖扣劃破的傷口。
    "疼嗎？"他摸出左傳塞給他的創可貼。
    慕瑾撕開包裝時笑了笑，窗外傳來南喬清亮的聲音："秦阿姨給咱們訂得椰子雞到了，左傳你們兩個留下來一起吃晚飯啊。"
    “你這分數上警校有點虧了！”左傳用勺子給周怡然盛了一碗雞湯，覺得他這兩天都沒有怎樣吃東西。
    “不虧，合適的才是最好的。謝謝！”
    周怡然看起來心情好多了，接過碗一口氣喝完。
    “等下通知的那幾天，你常去學校看看，別讓學校把通知書寄到你家了，可以拿著身份證直接去領吧！”
    慕瑾提醒周怡然，覺得他以後的生活肯定很艱苦。
    “嗯，過兩天，你能不能替我找個兼職，我得先把學費掙出來！”周怡然看起來對未來生活很有規劃。
    “左傳，你前天不是說你爸山莊要客房服務生嗎？正好我們幾個跟過去玩幾天吧！”
    慕瑾本來也打算帶南喬出去遊玩的，倒不如就去那個左傳家的山莊體驗一下田園風光。
    "是，客房服務生！"左傳把椰子雞蘸滿沙薑醬，"我爸昨天還罵我遊手好閑.，說讓我打一份暑假工，看看是錢難掙，還是屎難吃....."他突然放下筷子，手機在桌麵上震動起來。
    “我去，你丫說話注意點，都吃著飯呢！”慕瑾的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創可貼邊緣，雨後的蟬鳴從紗窗縫隙滲進來。
    周怡然正在用紙巾擦嘴，他已經吃了好幾塊雞肉了。
    "爸，我們在慕瑾家.....周怡然想找份兼職。"左傳突然拔高的聲音讓南喬抬起頭，她正在用發繩將秀發紮成蓬鬆的丸子頭。
    周怡然好看的眼睛有了光，慕瑾突然想起周楚生那天在後花園讓他和左傳看的照片，那時候的周怡然清秀俊朗，讓他心生嫉妒。
    "多少？......"左傳突然轉頭看向周怡然，眼睛亮得驚人，"包吃包住月薪五千？"
    南喬的銀勺"叮"地撞上瓷碗："左傳給你爸說說，能不能多招一個人，我也想去——"
    "怡然！"左傳直接撲到周怡然椅背上，"我爸那個山莊在霧靈山，離市區四十公裏盤山公路，連4g信號都時有時無！"
    慕瑾已經摸出手機查地圖："開車要四十分鍾。"
    周怡然的喉結動了動，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可我還要等錄取通知書......"
    "每周三郵車會往山莊送物資。"南喬突然開口，她正在快速滑動學校官網頁麵，"警校往年都是七月底寄通知書，到時候你請假回來幾天就行。”
    "山莊客房部要招兩個人呢。一個服務生，一個客房部管家！"左傳突然露出燦爛的笑，對周怡然說，"要不要咱倆一起.....”
    “得了吧！你掙自家的錢，有什麽意思，讓我去比較合適！”南喬不是說著玩呢，慕瑾看出來她是認真的，或者是看上那一個月五千塊錢的工資了。
    慕瑾的指節在實木桌麵上敲出輕響："客房管家需要會茶藝插花，左傳你一個大老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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