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院檔案室裏曆年來收養的孩子都在，而1990年八月二十那天根本就沒有小孩入福利院的記錄。
    “阿姨，顯然那人在騙你！他肯定知道那孩子的下落！”南喬見慕瑾一直對秦雋都沒有好臉色，拽著他的手分析道，“你說呢！大聰明！”
    秦雋明顯是生氣了，從包裏掏出手機，應該給她的那個初戀打電話。
    慕瑾現在對秦雋完全失去了信任，如果她真的像穆禾說得那樣，吃了回頭草，真的是自尊碎了一地。
    本來秦雋剛開始說話語氣很氣憤，不知道那邊說了什麽，語氣慢慢變溫柔了。
    咖啡廳裏 。
    咖啡漬在沈硯的定製西裝上洇開暗色花紋，慕瑾攥著打翻的拿鐵杯，指節因用力過度泛起青白。
    沈硯慢條斯理擦拭著鏡片，領口露出的鉑金袖扣折射出冷光。
    "您當年讓一個十九歲的女孩子為你生下孩子，拋棄他消失不見了！"慕瑾的視線掃過桌角泛黃的牛皮紙袋，"現在拿著偽造的收養記錄來裝什麽救世主？"
    秦雋突然抓住他手腕："小瑾！"
    "媽您還護著他？"慕瑾甩開母親的手，從手機調出福利院檔案室的照片，
    "1990年8月20日根本沒有任何嬰兒入院記錄！"他盯著沈硯大理石般光潔的麵具臉，"當年那個孩子到底在哪？"
    "你們母子真像。"沈硯突然輕笑出聲，從紙袋抽出一張泛黃照片。
    產房外的長椅上，少女時期的秦雋抱著繈褓蜷縮成蝦米。
    “秦雋，這麽多年來，我可從來沒有忘記過你，現在我回來了，咱們可以重新再來！等我把咱們兒子找回來，不就完美了嗎？”
    慕瑾的太陽穴突突跳動。
    "孩子的事情你不要管了，我會讓你們母子相見的，"沈硯用照片邊緣輕敲桌麵，"隻要你回到我身邊，咱們就兒女雙全了。"
    他的金絲眼鏡滑過一絲冷光。"你這個兒子就是多餘的人，要不給我做上門女婿怎麽，我家穆禾喜歡你好久了！”
    秦雋的珍珠耳環突然墜落在咖啡碟上："咱們兩個之間的事，別把孩子牽扯進來！"
    "是我把他牽扯進來的嗎"沈硯從內袋掏出對折的支票，"是他自己非得摻和進來..."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慕瑾，"既然這麽想摻和我們沈家的事情，不如退了你爸給你訂得這門娃娃親，當我們家的上門女婿！。"
    慕瑾突然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刀尖抵住沈硯咽喉："閉嘴！"鋒刃在對方皮膚壓出血線，"你這個人渣！"
    "慕瑾！"秦雋的尖叫驚飛窗外白鴿。
    "媽您還沒看懂嗎？"慕瑾的刀刃轉向照片裏的繈褓，"他用這個孩子控製你，甚至包括我！"
    沈硯突然握住刀刃，鮮血順著銀質刀柄滴在支票上："你也可以拿支票走人，但你媽留下來。再或者，我報警有人持刀行凶！”
    南喬本來也生氣，想讓慕瑾出出氣，沒想到他會動刀子，沈硯如果報警，慕瑾是要被警察帶走的。
    她趁慕瑾不備，握住發抖的手腕稍稍一擰，慕瑾手裏的水果刀就掉地上。
    南喬攜著他出了咖啡廳，招呼一輛出租車直奔酒店。
    南喬把慕瑾發顫的手指一根根掰開，露出掌心四個月牙狀的印痕。
    她掏出酒精濕巾給人擦手："沈硯就是一個典型的混不吝，人渣！"
    慕瑾別過臉看窗外飛馳的霓虹。
    後視鏡裏，咖啡廳的暖光正被暮色吞噬！
    "她選沈硯還是選你，都是成年人的事。"南喬突然扳過他的下巴，"但你今天拿刀的樣子蠢透了——"
    她的拇指重重擦過他咬破的嘴唇，"假如你上了警校就不會如此衝動了！看慕叔叔多穩重。"
    慕瑾愣神的瞬間，南喬突然湊近咬住他下唇。
    甜腥味在齒間漫開，他聽見她含糊地說："這是懲罰你的衝動。"酒店電梯鏡麵映出兩個交疊的影子。
    南喬的手扣住慕瑾的肩，手鏈纏著他青筋暴起的手腕。"當年那個孩子..."他剛開口就被南喬用草莓味唇堵住嘴。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她在鏡麵嗬出白霧，"你媽當年抱著嬰兒縮在長椅上的時候夠可憐，得饒人處且饒人，別恨她，她是你媽。"
    南喬從背後環住他，薄荷香衝淡了殘留的咖啡苦味："要不要去坐摩天輪？聽說在最高處許願，神明會把多餘的煩惱收走。"
    深灣摩天輪的藍色座艙裏，十月的晚風卷著海鹽氣息，她晃著腳上的銀色腳鏈："慕瑾，你是我的初戀，他們都說初戀十有八九都不會長久！但我信你！"
    慕瑾看著腳下璀璨的燈海，想起爸爸與媽媽。
    此刻玻璃倒影裏，南喬正用發圈給他紮小辮："因為我們是初戀，所以才會白頭偕老， 而我爸媽不是初戀，才離婚了，你信我就對了！"
    南喬把棒冰塞進他嘴裏，甜膩的葡萄汁順著喉結滑落："那我等著你娶我，大學畢業我們就結婚。"
    座艙升到最高處時，南喬突然跨坐到他腿上。
    遠處燈塔的光束掃過她濕潤的眼睛："慕瑾，有些傷口是要當事人自己舔的。"
    她的指尖點在他心口，"我們不要再管他們大人的事情了，好嗎？我們談自己甜甜蜜蜜地戀愛不好嗎？。"
    海風掀起南喬的風衣下擺，慕瑾的淚砸在她手背，對著天空大聲喊：“南喬 ，我愛你，我要娶你！“底下城市的喧嘩突然變得很遠！
    慕瑾關掉母親發來的十七通未接來電。南喬正往行李箱貼卡通貼紙，哼著走調的《洋娃娃和小熊跳舞》。
    當廣播響起登機提示，他忽然把她的貝雷帽扣在自己頭上："喂，要不要和我這隻小熊跳舞？"
    南喬的銀腳鏈擦過他的鞋子，在晨光裏劃出流星般的弧線。
    這時候，她的手機響了，電話是周怡然打過來的。
    女孩怕慕瑾再誤會，手機遞過去，示意他接聽。
    “喂，南喬，既然來深市了，你不準備去你媽的家看看？”
    慕瑾聽到這個問話，不敢自作主張，還是把手機遞給了南喬。
    “不去！”南喬斬釘截鐵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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