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幕間-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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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尋找勇者的適格者,眾傳承不得不分散開來,散布在馬那利亞大陸的各個地方。
令維斯德姆有些擔憂的是,無論是心裏還是行為上,都已經完全自認為是「神明」的傳承們,在現在這種情況下能否依舊堅持住原則,隻將力量提供給勇者。
是的,實際上,「傳承」的力量並非隻有勇者才能使用。
——不,這樣說也許也並不算恰當,因為勇者之所以成為勇者,就是接受了傳承們的力量。
應該說,傳承們能夠將力量提供給勇者以外的其他人,但由於這股力量太過於強大,隻有勇者能夠將其掌控。
如果不是勇者的話,使用這股力量的人很快就會因為身體無法承受這樣龐大的力量而死亡。
曾經萊弗就因為犯了這樣的過錯而深陷自責。
但這還不是維斯德姆最擔憂的事情,最讓他擔憂的是——傳承們其實也是可以直接占據除了勇者以外的其他人的身體的。
隻是以往都是隻能有一位傳承離開虛空,而且也都是將這份力量提供給勇者,完全沒有占據其他人身體的必要,所以在這之前,維斯德姆完全沒有這方麵的想法。
但現在已經不一樣了。
傳承們尋不到勇者,隻能依附於物體之上,麵對著力量不斷流失的現狀。
如果想的話,傳承們完全可以製造出無窮多的「一次性勇者」。
肆意地侵占他人的身體,肆意地宣泄作為「神明」的偉力,最後,留下一具殘破的軀體。
……
那樣的場麵,是尚存留有名為「人性」的情感的維斯德姆無論如何也不願去想象的。
但無論怎樣想象都無濟於事,分開之後,維斯德姆隻能寄希望於剩下的幾位傳承都能夠堅守住這個原則。
而因為力量的不斷流失,維斯德姆對「死亡」的封印也越來越感到乏力了。
「戴斯的出場,隻是時間問題……」
到了那時,維斯德姆的擔憂極大可能會成為現實。
他深知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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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合的是,數百年過去後,
因為那個名為「芙露雅」的精靈少女,維斯德姆附著的筆記與托裏斯亞特附著的藍寶石吊墜意外地重逢了。
彼時的托裏斯亞特,已經自稱為是精靈族的神明了。
但維斯德姆並不關心這些。
讓他感到失望的是,托裏斯亞特並沒有遵守原則,將力量給予了並非勇者的芙露雅。
但芙露雅卻並沒有因此很快地死去,相反,使用了「神明」的力量的她,依舊活得好好的。
這引起了維斯德姆久未升起的好奇心。
於是主動請求留在芙露雅身邊,尋求這個問題的答案。
在那之後,又經曆了許許多多的事情,
快樂,悲傷,愁悶,閑適。
這些都是維斯德姆曾感受過的,而如今,種種久違地心情又再次被喚醒。
「如果就這樣持續下去,或許也不錯。」
或許可以說是失而複得,又或許可以說是“替代品”,總之,維斯德姆產生了想要“定格在這一刻”的想法。
不希望再發生什麽變故,也不希望再失去什麽。
「活在當下,珍惜當下,或許,這樣的我,才是真正的智慧。」
維斯德姆時常這樣感歎。
而托裏斯亞特則像一個好奇的小孩子一樣,越是跟著芙露雅一起旅行,她就越是對這個廣闊無垠的世界感到興奮。
但是作為「神明」的那股自尊心又讓她完全放不開這種情緒,於是乎,三者之間,誕生出了一種很別扭的交流方式。
維斯德姆記得邁莫瑞斯說過這個叫“傲嬌”。
不過要說的話,其實他也沒好到哪裏去。
或許是真的被那所謂的「神明」的心態所影響了,維斯德姆開始用“老朽”來稱呼自己,
因為如此會顯得自己比較稱呼睿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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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那場戰爭爆發時,由於血族的幹涉,精靈族元氣大傷。
但在維斯德姆看來,那不是重點,重點是,當時已成為精靈族的王的芙露雅在戰場上撿走了一個嬰兒。
不對,維斯德姆表示需要糾正一下,那不是“撿走”,用“擄走”才更為精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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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場之上。
「血從魔之後裔?」
看著芙露雅懷中的嬰兒。
托裏斯亞特奇怪的聲音從芙露雅胸前的藍色吊墜中傳出。
芙露雅強硬地撥開嬰兒的眼皮,顯露出赤紅色可怖的眼瞳,頭頂處微微顯現的銀白色細膩絨毛,小小的尖牙探出唇外。
掛在芙露雅腰間的筆記本也傳來維斯德姆的聲音。
「如此年幼的個體,便擁有這般尖銳的獠牙。」
「在老朽看來,這個孩子應該是魔族的分支,血族中的純血後代。」
「隻是,讓老朽感到疑惑的是,這個孩子居然跟邁莫瑞斯描述的勇者大人記憶中的吸血鬼形象分毫不差?」
其實是刻板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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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精靈族的小姑娘,你要如何處置這個敵族的孩子呢?」
「殺掉?亦或是扔掉?」
「好吧,看來似乎隻有一種答案。」
對於血族,維斯德姆厭惡至極。
“……”
腰部還流著血,看上去有些虛弱的芙露雅看著懷裏的嬰兒,沉默了片刻。
“把她帶回去,養大。”
聽到芙露雅的話,
維斯德姆剛準備誇讚一番她的仁慈並勸告她打消這種念頭,就聽到了芙露雅接下來的話。
——“然後,讓托裏斯亞特占據她的身體。”
維斯德姆愣了幾分神,但隨後就又風趣地與她談論起來。
「小姑娘,東炎有一句話,叫做“不患寡而患不均”。」
“哦呀?莫非,這位老爺爺也有像托裏斯亞特一樣自由奔放的心?”
「汙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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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露雅給嬰兒取名為“燁芙”,沒有什麽別的想法,隻是因為那個包裹著嬰兒的布上麵是這樣寫著的。
芙露雅對這個孩子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感情。
血族是殘暴、凶惡、狡詐的種族,他們以吸食血液為生。
成年的血族釋放出的血毒是瘟疫的一大起源,無論任何種族,甚至包括血族自己,都可能會染上血毒造成的瘟疫,
因此,血族又被人們親切且貼切地稱為“過街老鼠”,是所有種族——甚至包括魔族——聯合絞殺的一個可恨的族群。
每一位成年血族都有獨屬於自己的“血毒”,為了便於懸賞與追獵這些可惡的老鼠,人們按照這些瘟疫造成的影響,為每一個釋放過血毒的血族都標記了一個“代號”。
比如“狂熱”,“憤怒”等等。
如今,尚留存於世界上的活著的血族,恐怕已經十不存一。
天大的好消息。
所以,說了這麽多,芙露雅隻希望把她放養之後能別惹事,活著就好。
而在她成年之前,托裏斯亞特就會占據這個血族崽子的身體,所以不用擔心血毒的事情。
大概。
通過鏡子,芙露雅注視著自己腰上紅白色的咒印,陷入沉思。
【一切,都不用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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