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之羽186）
    為了慶祝玉燕的成功通過三域試煉，後山再次舉行了一次難得的聚餐。
    大家原本都沉浸在喜悅之中，尤其是月長老，他已經從月公子口中，得知了他已經和玉燕成就好事，以及找到了修煉太初玄功真正方法的好消息。
    他正想趁著這個機會，把兩個人的事情徹底定下來，讓這段美好的姻緣得以圓滿。
    結果當他們看到已經恢複如初的雪無塵的時候，除了雪長老和淩霜，再沒一個人笑得出來了。
    尤其月公子，臉色瞬間由紅轉白，眉頭深深皺起，滿臉震驚與不可置信。
    他像是瞬間明白了什麽，那雙原本溫暖的眼睛此刻被絕望籠罩，聲音如同破碎的玻璃般顫抖：“這是怎麽回事？”
    雪無塵隻是淡淡地道：
    “什麽怎麽回事，我閉關這麽久，現在出關和大家聚一聚，你們不為我高興嗎？”
    他的語氣平靜而淡然，卻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深邃與複雜。
    這一刻，整個後山的氛圍都變得異常沉重，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
    玉燕似乎並未察覺到月公子的微妙眼神，她一臉純真無邪地轉向淩霜，輕聲詢問：
    “那雪重子呢？怎麽不見他一起來？”
    淩霜來之前就被雪無塵叮囑過不要亂說話，此時自然配合。
    “雪重子已返回後山修行，畢竟他還年幼。之前無塵閉關期間，才破例讓他出山協助我。如今無塵歸來，他自然應重返後山，潛心修煉武藝。”
    玉燕聞言，輕輕頷首，隨後目光流轉，掃視著周圍眾人各異的神色，一臉困惑：
    “你們為何都這副模樣？是我哪裏說錯了嗎？”
    月公子看著玉燕的表情，見她迷茫的眼神不似作偽，心中大石終於落地。
    他就說自己一定是想多了，看樣子玉燕對雪無塵返老還童化為雪重子之事一無所知。
    這意味著，至少在玉燕離開雪宮之時，雪無塵還沒有變回來。
    月公子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看向雪無塵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挑釁。
    他當然知道雪無塵如此迫不及待，不惜散功也要恢複原貌的原因，無非就是知道了長老們的打算。
    如今後山三位公子當中，能夠和玉燕相配的唯有他一人。
    而四年之期眼看就要到了，等他失去記憶，將會徹底忘記玉燕，到時候就再也沒有和自己爭奪的餘地了。
    不過他倒是舍得，好不容易修煉成了藏雪心經，這麽多年的功力，說不要就不要了，雪長老沒有被他氣死也是奇跡。
    但那又如何呢，月公子絲毫不懼。
    反正他如今和玉燕已經兩心相許，宮尚角都被踢出宮門了，雪無塵即便變回來又如何？
    月公子喝著枸杞茶，眼中滿是勢在必得。
    等他把身體養好了，又有誰是他的一合之敵？
    但月公子顯然還是高興的太早了。
    和恨不得跟全世界宣誓主權的月公子不同，雪無塵想的顯然要比他更多。
    玉燕現在畢竟還是前山的人，而且宮尚角到現在，仍是她名正言順的未婚夫。
    在這個麻煩徹底解決之前，他可不想鬧出什麽對玉燕不利的流言蜚語來。
    他太了解月公子的脾性，那人外表看似漫不經心，一副什麽都不在乎的樣子，骨子裏卻潛藏著一份不為人知的偏執與瘋狂。
    正是出於這份了解，他才編織了這個謊言，意圖穩住月公子，避免他在情緒的驅使下做出衝動的舉動。
    聚餐結束之後，月公子依舊想要跟玉燕回徵宮，卻被雪無塵攔住了。
    “無影，我有話要跟你說。”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他若想爭取那朝朝暮暮的相伴，便不能僅限於眼前的片刻歡愉。
    玉燕還有她自己的事業要經營，不能沉溺於兒女私情之中。
    他若真心愛她，便應成為她攀登高峰的階梯，而非阻礙前行的絆腳石。
    月公子聽了雪無塵的這話，卻是嗤之以鼻。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的鬼話嗎？你無非就是怕想和你爭搶燕燕罷了。”
    雪無塵搖了搖頭，語氣中透著一絲無奈：
    “我的確是怕，卻不是怕你和我爭奪她。我怕的是她這些年的付出和心血，會因為我們的存在，而被流言所異化。”
    其實，雪無塵深知，在這情感交織的戰場上，他最佳的策略，莫過於靜觀其變，讓月公子去和宮尚角鬥個你死我活，兩敗俱傷，最後他來坐收這個漁翁之利。
    可是一想到玉燕可能會在他們的戰火中被波及，他終究還是舍不得。
    他是想讓玉燕回到後山來和他相守，但那應該是她自己的選擇，而不是背著流言和汙名，灰溜溜的逃來避難。
    在這個紛繁複雜、充滿挑戰與艱辛的世間，女子們往往要承受比男子更多的壓力與困難。
    玉燕這些年全心全意地投身於宮門事務之中，將自己的青春年華、心血智慧都毫無保留地奉獻了出來。
    他不希望到最後，她那數不清的赫赫功績、夜以繼日的不懈努力以及不計其數的自我犧牲，最後竟會被世人淡忘，甚至可能被那些虛幻不實、如過眼雲煙般的風花雪月之事所掩蓋。
    她浴血奮戰換來的，應是世人敬仰的目光與尊崇的地位，而非成為他人茶餘飯後的談資，一抹輕浮的豔情。
    如果說這話的是別人，月公子一定會覺得對方是在忽悠自己。
    但偏偏說這話的是雪無塵，心如冰雪、清明澄澈的雪無塵。他自然是不會因為自己的私心而撒謊騙人的。
    經過這一番鞭辟入裏的分析後，月公子也大概理解了雪無塵的觀念，雖未能全然認同，卻也默默默認了雪無塵的立場。
    隻是盡管雪無塵對月公子的性格了如指掌，卻不了解他的想法。
    他初衷本是引導月公子超越個人情感的狹隘，能夠化小愛為大愛，明白愛一個人就是讓她幸福，讓她得償所願。
    然而在月公子的觀念裏，愛就是陪伴，是占有，是長相廝守，是永不離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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