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之羽218）
    玉燕輕挑眉頭，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她自然深知上官淺顛倒黑白的能耐。
    但玉燕並未選擇揭穿，而是緩緩地將一封信箋遞到了上官淺麵前。
    “你家老柒給你的，拿去看看吧。”
    一聽到是寒鴉柒的來信，上官淺也顧不得繼續告狀了，連忙接過信件，坐在一旁細細品讀起來。
    她的眼眶很快便濕潤了，透露出幾分少女特有的柔弱與感傷。
    和玉燕剛剛在寒衣客麵前假裝的樣子不同，上官淺畢竟年輕，在無鋒的這段日子又被玉燕保護的很好，寒鴉柒又一直對她嗬護備至，以至於如今還保留著幾分純真的感情。
    “姐姐，寒鴉柒說……派來的魑階刺客裏，有一個叫鄭南衣的，是混元鄭家的小姐，也是他一手帶出來的，留著或許還有用處，看能不能想辦法饒她一命。
    還有一個叫雲為衫的，是寒鴉肆的弟子，他的妹妹雲雀被送入宮門了，若是能保住她，對我們也有益。”
    玉燕聞言，眉頭微蹙，顯得有些費解。
    “無鋒什麽時候有了這種壞習慣，開始有關係戶存在了？”
    在無鋒當中，寒鴉負責訓練、管理和聯絡旗下細作和殺手，嚴禁越權管理，但不代表寒鴉之間彼此沒有聯係。
    顯然，寒鴉肆對雲為衫的在意程度超乎尋常。
    他不僅在得知上官淺在此後將她派了出來，甚至不惜與寒鴉柒搭上線，隻為讓雲為衫能多一線生機。
    “姐姐，你看……”上官淺小心翼翼地問道，“要給他這個麵子嗎？”
    玉燕冷哼一聲。
    “沒有人在我這裏有麵子，他們能有的，隻有利用價值。”
    玉燕說著，直接起身帶上了麵具，遮掩了真容，隻留下一雙冷冽的眸子，閃爍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隨後，她步入昏暗的地牢深處，未及近身，慘烈的哀嚎聲已如利刃般刺破空氣，讓人心顫。
    被抓住的那四個刺客已經被捆在了刑架上，兩男兩女，倒是好分辨。
    宮遠徵雖然對無鋒中人一向下手狠辣，卻也對玉燕對女性特有的寬容心存忌憚，怕壞了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因此那點毒藥都往那兩個男人身上招呼了。
    而捆在一旁的雲為衫隻受了些皮外傷，而鄭南衣，甚至都沒有被用刑。
    因為宮尚角始終想不通，混元鄭家怎麽會投靠無鋒。
    鄭家可是從宮鎮角還擔任宮主的時候，就一直與宮門交好。
    宮尚角和鄭南衣也見過好幾次，印象中是個挺沉穩大方的少女，怎麽才多久不見，就成了無鋒的殺手了？
    而鄭南衣見到那兩個男刺客的慘況，也知道自己難逃一劫，便將當初混元鄭家是如何被一個看似單純柔弱的少女滲透，最後被竊取本門機密，無奈之下隻得投靠無鋒的事情說了。
    宮尚角聞言，仍是困惑不解。
    “若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你們大可以向宮門求助，為什麽要選擇投靠無鋒？到底是什麽樣的秘密，能夠將你們逼到這個地步？”
    鄭南衣苦笑著搖頭。
    “混元鄭家如今在江湖同道眼中，是名門正派不假，可我們祖上，其實是臭名昭著的魔教的後裔，在江湖中樹敵眾多。
    若是這個秘密一旦泄露，勢必會遭遇各大門派的圍剿。我倒是想問問，在那種情況之下，一向維護江湖秩序的宮門，要如何護住我混元鄭家。”
    言畢，地牢內一片沉寂，隻餘下壁火搖曳之聲，與二人心中翻湧的波瀾相映襯。
    鄭南衣的話語如同鋒利的刀刃，切割著宮尚角心中的壁壘：
    “你們宮門啊，看似大公無私，主持公道，可卻是最為愛惜羽毛。當初孤山派落難，你們不就沒有施以任何援手嗎？
    你們所謂的幫助，隻是建立在不會讓你們遭受損失的情況下，難道宮門會為了我們鄭家，得罪武林同道，壞了自己名門正派的名聲嗎？你們不會。
    可若是我們不答應無鋒，這個消息傳遍江湖，無鋒便可以像當初對付孤山派一樣，師出有名，直接將我們整個鄭家覆滅。
    屆時孤山派的悲劇重演，到了那時，你們難道會派人來支援我們嗎？”
    鄭南衣的話音剛落，宮尚角沉默了。
    想也知道，當然不會。
    這就是宮門的本性使然。他們愛惜自己的羽毛勝過一切，不願因一時的義氣而壞了大局。
    當初之所以沒有支援孤山派，就是不想讓宮門的人白白送死，出了霹靂堂的事情以後，就更不會隨便援助他人了。
    宮尚角心中五味雜陳，他有時也不禁疑惑，宮門究竟是如何走到這一步的？
    他甚至都不能譴責無鋒使得是陰謀詭計，因為人家用的完全是陽謀。
    就算他們提前得知了無鋒的計劃，也完全沒有任何解決的方案。
    如果說孤山派的事情他們或許還可以提前布局埋伏，和無鋒來個硬碰硬的話，混元鄭家的事情那真是一點轍都沒有。
    宮尚角無奈地看向一旁的雲為衫。
    “你又是誰家的女兒，家族又是如何被無鋒威脅投靠的？”
    雲為衫淒然一笑，笑容裏藏著無盡的苦澀與無奈。
    “我可沒有她們那麽厲害的家世。我隻是一個不知道自己來曆的孤兒，如同囚鳥一般，在不見天日的暗井中受訓、廝殺，日複一日，年複一年。而後，又被無情地派出來執行任務，這就是我全部的生活。”
    雲為衫現在無比慶幸的是，雲雀已經離開無鋒，順利潛入宮門了。
    聽說她的任務完成得相當出色，已經順利與宮門內的‘無名’取得了聯係。
    盡管她暫時還無法擺脫無鋒的控製，但至少比她現在所執行的有去無回的任務要強得多。
    原本按照計劃，雲為衫這個時候，應該前去找南方之魍報到了。
    她的任務目標是宮子羽，她會假扮成一個被迫流落萬花樓的可憐女子。
    然後在精心安排下，被宮子羽英雄救美，以此獲取他的好感，為她之後參加宮門選親鋪平道路。
    可是不知為何，計劃突然改變了，她被扣在無鋒繼續受訓，不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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