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昂握住卡拉的手帶著她站起來。
    但還沒走幾步，卡拉便雙腿發軟倒向地麵。
    裏昂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我抱你出去。”
    雙手穿過卡拉的腋下和腿彎，裏昂將這個瘦弱到幹癟的女孩抱了起來。
    從鉛屋往外走，地下基地到處都是屍體。
    白得透明的通道被大片大片的噴濺狀血液染紅。
    卡拉看著一路上或被腰斬，或被爆了腦袋的屍體，灰暗的碧色眼睛裏閃過複仇的快意。
    她靠著裏昂胸口，抬頭隻能看到那裏昂的側臉和硬朗的下顎線。
    就是這個人救了她，在她人生最無助最麻木的時候。
    卡拉知道對方不可能真是米迦勒那位天使。
    但對她來說這沒有任何區別。
    卡拉的眼裏漸漸有了光彩。
    看那些屍體時她眼神空洞而冰冷，看裏昂時卻又像是一盞斷電的霓虹燈突然被點亮。
    如果裏昂這時低頭和卡拉對視。
    他心裏一定會冒出一個念頭：這姑娘怕是馬上就要說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所以隻能以身相許了。
    當然這並不可能。
    被人囚禁了十數年的卡拉，心比盧瑟的光頭還要冷，頂多也就是把恩情默默記在心裏。
    卡拉悄悄地打量著裏昂，從側臉到脖頸到胸口，她的眼神忽然僵住。
    那個標誌“s”，之前她覺得和自己夢中的救星一樣。
    那是因為她曾幻想過自己的堂弟卡爾艾爾沒有被抓住，在未來的某一天能來救她。
    但現在冷靜些再看到這個標誌。
    卡拉本該激動，但莫名的卻又激動不起來。
    反而有些希望抱著自己的這個人不要是卡爾。
    “你是…卡爾？”卡拉的聲音很嘶啞。
    她很久沒說過話了。
    一開口聲音就像是砂紙在粗鐵上狠狠地摩擦了一下。
    連她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急忙閉緊嘴巴。
    像是在舞會上突然失去華麗舞裙落荒而逃的灰姑娘。
    但裏昂並不在意卡拉難聽的聲音。
    事實上卡拉聲音越難聽他越高興。
    這意味著卡拉的狀態非常的差。
    那個鍍鉛又打滿紅太陽光的房間，對卡拉來說無異於地獄。
    而帶卡拉脫離那個地獄的人就是他。
    他這一波啊，何止是雪中送炭，完全就是救命之恩啊。
    裏昂不急不緩地向外走去。
    心裏說穩了，生命法典穩了。
    不忘回複卡拉：“卡爾？我不是你弟弟卡爾，我來自另一個世界，你可以叫我裏昂。”
    “很不幸，卡拉，你的弟弟他被佐德殺害了。”
    在這個重啟宇宙裏，超人還是個在宇宙中漂流的孤兒，就被佐德一行人截住並殺害。
    所以作為超人的姐姐，卡拉注定要走到佐德等人的對立麵。
    恰好現在佐德就在地球之外。
    這不就是幫助卡拉報仇的最好時機嗎？
    先是幫助卡拉脫離苦海，接著又幫忙進行報仇。
    裏昂覺得自己得到生命法典，就像戲台上將軍背後插的旗子一樣，穩得不行。
    卡拉聞言渾身一震。
    她聽到裏昂前半句話，緊張得提到半空的心漸漸放下。
    但聽完後半句，剛放下的心直接碎裂了。
    “卡爾，我的堂弟他…死了？”
    卡拉像是被人忽然往衣襟裏丟了冰塊，冰冷得連情緒都快被凍住。
    “佐德為什麽要殺死卡爾！？你怎麽知道？”
    即使渾身虛脫得近乎無力，卡拉也用顫抖的手指抓住了裏昂的肩膀。
    “我聽到的，佐德就在地球之外，正在威脅地球人交出你。”
    裏昂沒說實話，他其實是從電影裏看到的。
    “他的目的是獲取重建氪星所需要的生命法典。”
    “他以為那東西在你弟弟的體內，在提取時害死了你弟弟。”
    “但事實上生命法典在你的體內，所以這一次，他要找的是你。”
    卡拉半張著嘴巴，愣了許久，在難以置信中怒火爆發。
    “卡爾…為了生命法典，佐德他害死了卡爾！？”
    如果此時卡拉沐浴了陽光，她眼中一定會爆發出熱視線。
    她再沒有心思去為自己此時枯槁的模樣難為情。
    眼睛緊盯著裏昂：“你說的是真的嗎，佐德分明被議會流放了，怎麽可能會遇到卡爾！？”
    “我沒必要騙你，佐德就在地球之外。”
    裏昂抱著卡拉走出了基地。
    出口處，一支武裝軍隊早已嚴陣以待。
    在兩人出現的第一時間，槍炮的火光和轟鳴便占據了整個街道。
    為了重新抓捕卡拉。
    盧瑟就連在市區內派遣軍隊，並使用重火力的影響，都不顧及絲毫。
    但槍炮並不能傷到裏昂和卡拉。
    所有的威脅在裏昂一米之外就被生物力場截停。
    接著裏昂熱視線橫掃，所有的槍炮聲同時停歇。
    卡拉驚訝極了：“熱視線，你也是氪星人？”
    “是擁有氪星血脈的地球人。”裏昂點點頭，帶著卡拉衝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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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瞬兩人就衝破雲海，漂浮在平流層。
    雲層之上的陽光跳蕩著傾灑在卡拉身上。
    她緩慢地閉上眼，嘴裏呢喃了一聲謝謝。
    在熾熱的陽光下，卡拉的身體迅速發生著改變。
    她幹癟的肌膚重新充盈，快速恢複血色，甚至開始逐漸變得白皙光滑。
    皮膚之下暴突的青色血管也重新隱沒在血肉之中。
    雖然不再顯眼，但她血管中血液的奔流卻在不斷變得更加快速、有力。
    一開始隻是如同幹枯的水井重新湧出新泉。
    漸漸的，潺潺泉水變得湍急。
    到後來，卡拉體內的血液如同解凍冰河般咆哮著流淌全身。
    她的體內每一個細胞都在煥發生機，變得無比強大。
    外表的變化也同樣巨大。
    枯槁的麵容變得粉嫩剔透。
    就連滿頭雜草般的枯黃頭發，也重新煥發光澤。
    短短幾分鍾，那個剛走出囚籠的很醜的姑娘，就變成了光彩奪目的絕美少女。
    陽光對於氪星人來說，完全就是最頂級的醫美手段。
    裏昂估算著卡拉身體的強度，開始拔高兩人的位置。
    很快他們便從平流層升入逸散層，陽光越來越熾熱。
    高空中，卡拉緩緩睜眼，碧色的眼睛再次通透閃亮起來，如同重獲新生。
    她看向裏昂，正想說什麽，忽然耳畔湧來山呼海嘯般的聲音。
    全世界各種各樣的雜音紛至遝來。
    卡拉捂著耳朵痛苦地弓起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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