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長，有人找您！"
    就在葉瀟男和秦德亮說話之際，陳小虎突然走了過來。
    不等葉瀟男詢問，陳小虎在他耳邊低聲道：“是工業部秘書長，張磊。”
    葉瀟男聞言心裏就有數了。
    張磊是賀誌遠的秘書，接替了之前高木林的職務。
    他這個時候過來，其目的已經不言而喻。
    “唉，走吧，我們去見一見他。”
    工業部對葉瀟男的幫助非常大，賀誌遠更是無條件支持葉瀟男。
    之前對方一直沒來，是因為母豬沒生，他們也不好意思。
    現在對方既然來了，葉瀟男肯定是不能讓他空著手回去的。
    葉瀟男剛踏入養豬場辦公樓區域，遠遠就瞧見張磊在門口候著。
    見他過來，張磊立刻快步迎上前，笑著說道：“哈哈哈，葉廠長，好久不見呀！”
    葉瀟男也熱情地伸出手，握住對方：“你好，張秘書，好久不見，好久不見。”兩人一陣噓寒問暖，確實已許久未曾碰麵。
    葉瀟男最近很少前往工業部，閑暇時都在研發中心授課，工業部如今有學習需求，便直接派人去聽他講課。
    正因如此，張磊與葉瀟男見麵的次數大幅減少。
    一番寒暄過後，張磊臉色瞬間變得愁苦，開始大倒苦水，訴說工業部如今的艱難處境，順帶提及各個兄弟工廠的窘迫，說得聲淚俱下。
    葉瀟男心中暗自歎息，滿是無奈，他自然明白張磊的意圖，這般訴苦無非是想多要幾頭豬。
    葉瀟男趕忙打斷他，直言道：“張秘書，我也不跟您兜圈子了，實不相瞞，這次豬的數量是有所增加，可眼下情況你也清楚，這一批豬仔肯定不能動，得等長大些再說。
    大豬呢，也得先讓它們休養身體，好進行第二次配種，之前那批小豬差不多快要出欄了，最多一個月時間。一個月後，我親自把出欄的小豬送到咱工業部。”
    張磊眼睛頓時亮了起來，追問道：“不知道能送多少頭？”
    葉瀟男思索片刻，反問道：“您需要多少？”
    張磊獅子大開口：“800頭！這800頭豬可不隻是我們工業部要，還有各個兄弟工廠。您也知道，一些大廠子裏有好幾百號人，一頭豬根本不夠分。就算要了800頭，我們工業部自己最多也就留幾頭解解饞，其他大部分都得分給別的地方。”
    葉瀟男連忙伸手打斷：“400頭不可能。要是工業部要的話，這樣吧，我可以給您400頭。”
    張磊一聽，眼中閃過一絲驚喜。
    他此次來的任務是其實隻是要200頭豬，故意多要就是為了有討價還價的空間，沒想到葉瀟男直接答應給400頭，這大大超出了他的預期。
    可還沒等他高興太久，葉瀟男接著說：“您先別忙著高興，這400頭豬可不是一次性給您。”
    張磊臉色一變，急忙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葉瀟男也不繞彎子，直接說出自己的計劃：“眼下小豬還在長肉，下個月我先給您100頭，具體怎麽分配就是你們工業部自己的事兒了。往後每個月再給100頭，一共5個月，總共400頭。”
    張磊聽後，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傻子都知道，比起一次性要200頭豬，這種細水長流、往後四個月個月每個月100頭的方式顯然更劃算。
    而且現在雪還沒化，豬運輸起來也很麻煩，等下個月也快開春了，到時候運輸豬也變得簡單不少。
    最主要一點，張磊相信，賀誌遠得知這個消息，肯定高興得合不攏嘴。
    畢竟這可是400頭豬，就算工業部每個月自己留一頭，剩下的近399頭全部分出去，也足夠各個廠子的工人們偶爾能吃到點葷腥了。
    雖說想要敞開肚皮吃肉是不可能，但在這個物資匱乏的年代，能偶爾吃上點肉，已經是非常難得的事情了。
    葉瀟男心裏也有自己的盤算，看似5個月拿出400頭豬，實際上第一個月不算，後三個月也就是300頭豬罷了。
    這在他的計劃裏還是能夠承受的。
    而且4個月之後，新一批小豬也該出欄了，完成任務後，這些豬的重要性就沒那麽高了。
    到時候，除了留下幾千頭配種的老母豬，其他豬都可以銷售，市場一下子就打開了，再大方些也無妨。
    達成協議後，兩人沒有簽訂合同，這是君子間的口頭約定。
    張磊相信葉瀟男不會反悔，也不會欺騙他們，於是便離開了。
    前腳張磊剛走，後腳紅星養殖場就又來了一撥人——軋鋼廠的李懷德。
    如今，李懷德已從人事部主任調任後勤主任，看似是降職，實則在這個年代掌管後勤是委以重任，他來的目的和張磊一樣，也是為了要豬。
    軋鋼廠對葉瀟男的幫助可不少，是大家起步的重要助力。
    而且，在紅星軋鋼廠幫周邊村子修路時，葉瀟男就想著不能讓他們日子過得太差，給豬是肯定的，更何況他們還是萬人大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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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為什麽是李懷德來，而不是楊衛國出麵，其中緣由很簡單：萬一要豬的結果不理想，老大再出麵，葉瀟男多少也得給些麵子。
    比如李懷德這次要是隻要10頭豬，楊衛國再來的話，葉瀟男多多少少還能再給個兩三頭。
    這種情況很常見，哪有一開始就由一把手親自出麵的道理。
    張磊來而不是賀誌遠來，也是同樣的道理，要是沒達到預期，雙方還有再次協商的餘地。
    “哈哈哈，葉廠長，咱可是好久沒見了！”一見麵，李懷德就親切地伸出手。
    葉瀟男看著李懷德，心中清楚，這人雖說貪財好色，但對能幫到自己或是官位比他高的人，向來十分客氣。
    從葉瀟男剛認識他起，他就認定葉瀟男能幫到自己，一直笑臉相迎，從未擺過臉色，在紅星軋鋼廠時也幫了葉瀟男不少忙。
    “李老哥，您別這麽見外，還是叫我葉老弟吧，咱倆不用這麽客氣。”葉瀟男笑道。
    李懷德聽了這話，臉上笑容更盛：“好，那就葉老弟。既然你都這麽說了，我也就開門見山，今天來是求你幫忙來了。”葉瀟男笑而不語。
    李懷德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但還是硬著頭皮繼續說：“你也知道，咱廠有上萬人，現在周邊村子根本買不到肉。紅星養殖場年前大雪停工了很長時間，現在剛複工，工人們天天嚷著要吃肉，可哪有肉啊！我們實在沒辦法，才來求你幫忙。”
    葉瀟男看向李懷德，問道：“那咱這次打算要幾頭豬？”
    李懷德伸出一隻手掌，直接說：“50頭。”
    葉瀟男無奈地翻了個白眼，說：“你看到那邊那輛車了嗎？”
    李懷德順著方向望去，看著那輛車，越看越眼熟。
    沉默片刻，他猛地一拍大腿：“這……這該不會是工業部部長的車吧？”
    葉瀟男微微點頭，李懷德連忙緊張地湊過頭問：“工業部部長也來了？要不……要不你帶我去見見？”
    葉瀟男輕笑一聲，擺擺手說：“不是部長，是部長秘書張磊。”
    李懷德聽了，臉上露出一絲失落，但很快又振作起來，即便隻是部長秘書，職位也比他高，人脈更是廣。
    李懷德很想見見，不過葉瀟男並未引薦，而是直接說：“剛才工業部也來要豬了，他們兄弟工廠那麽多，再加上工業部自己，下個月我才給他們100頭，軋鋼廠一張口就要50頭，你覺得合適嗎？”
    李懷德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咱這不是萬人大廠嘛，廠子裏一萬多號人，50頭豬根本不夠分呀。”
    葉瀟男微微點頭，心裏盤算著，現在這批剛出欄的小豬，每頭體重大概200斤左右，出肉率大概150斤，50頭豬也就7000多斤肉。
    這7000多斤肉分到一萬多人嘴裏，每人連一斤都分不到。
    當然，肯定不會按人頭分，隻是讓食堂做些肉菜，這樣算下來，每次放個1000多斤肉，一周放一次，也能撐上一兩個月。
    但顯然，50頭豬葉瀟男是不會答應的。
    他思索片刻，看向李懷德說：“這樣吧，50頭豬我答應你了。”
    李懷德剛想道謝，葉瀟男直接開口說了兩個字“不過...”
    這兩個字一出，李懷德頓時有些忐忑。
    但葉瀟男的話卻是又讓他眉頭快速舒展開來。
    “不過，這50頭豬不是一次性給，分5個月給，這個月小豬還沒完全長成，還有最後一波長肉的時候，再有一個月，長肉就慢了，也就可以出欄了。下個月這個時候，我先給你們10頭，往後每個月給10頭，一直持續5個月，你看怎麽樣？”
    “好！”李懷德激動得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他其實和張磊用的是同樣的套路，先獅子大開口，多要點兒，要是不給那麽多，也有商量的餘地。
    沒想到葉瀟男直接答應了，一個月10頭豬，差不多能有1500斤肉。
    1500斤肉分到食堂，每人差不多能有一兩多。
    雖說一個月一兩多的肉看起來不多，但在這個物資匱乏的年代，已經是非常難得的了。
    而且，紅星軋鋼廠肯定不會一次性把肉全發了，半個月拿出一半，每人差不多能吃到半兩肉，也就是有點肉末、肉湯，或者菜裏多放點油，就這已經很不錯了。
    可隻要有肉，工人們的怨氣就不會那麽重。
    現在讓工人們自己出去買肉，根本買不到，要是紅星養豬場能給他們肉，工人們肯定感恩戴德。
    別看每個月隻有這麽點兒肉，對普通人來說，這已經是難以企及的了。
    李懷德也興高采烈地走了。
    這兩家是葉瀟男必須要給豬的，畢竟人情債深重。
    然而，事情肯定不會就此結束，往後聞訊而來的人隻會越來越多，那才是最麻煩的。
    但不管是誰來，葉瀟男都得堅守底線：所有的豬必須一個月之後再賣，能拖一段時間是一段時間。
    往後的幾個月，用剩下的幾百頭豬，一點點的撐下去，必須等到小豬出欄，完成萬獸萬靈任務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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