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不怕死的。極天沉默著刺穿眼前看起來義憤填膺的挑戰者，心裏早已沒了開始時的波瀾。
    “哈，都多少年了，這大殿居然還沒有毀壞。”極天看著隻是更為古舊的大殿和遍布滿地的枯骨，再看向外麵和記憶中相差甚遠的布景，扯了扯嘴角，提槍將腳下新鮮的屍體撥至一邊的骨堆邊。
    “喂，咱們繼續談談吧。”不顧地麵上的血汙，極天盤腿而坐，盯著王座上的骨架，“所以你當初又何必呢？”
    不待回答，極天接著自顧自地說下去：“本來隻是個書生，被算命的蠱惑想要成王，在……姑且叫他養父，養父幫你造出了可以斬龍的神兵後，居然真叫你成事了——消滅了我們全族，還把我們煉成了現在的模樣妄圖為你所用。哈，想沒想過有一天自己也會被背叛？有沒有每晚的夢魘？算了，現在說也沒意義。”
    “當初還真是氣急了，幹掉了你們所有人，結果被擺了道，自己現在困在這大殿裏，出也出不去，大殿也沒有磨損。哈，該說是砍下了我們父王頭顱的人麽，被真龍寶劍滋養，現在骸骨還沒像那幫臭蟲一般成灰，也算是守住了你心心念念的王座吧。”
    “聽外頭那些經常闖進來的人們說，這裏現在是附近唯一的古建築，已經是一個……呃，副本？挺奇怪的說法。荊楚國在我血洗你們朝堂後不久就被領國瓜分了，現在這座大殿和周圍的一小塊是最後的荊楚國土了。”
    “外麵總是有來自各國的人，男的女的老的小的都有，拿著各種各樣的武器，喊著什麽愛與和平就衝上來了……嘁，不就是和你一樣，想讓我臣服嘛，說得這麽高大上。也對，一件天道眷顧者血肉鑄成的神兵……不，現在是禍亂天下的魔兵了，還生出了器靈，挺大的誘惑嘛不是。所以，他們現在也算是達成了與神兵日夜相伴的願望嘛……嗬，又有不知死活的家夥來了。”
    話鋒瞬止，極天緩緩起身，提槍冷眼看著新一波闖入者。
    ……
    在那之後又過去了多少年呢？極天不知道。
    他隻知道，困在這裏日複一日地廝殺，就算是器靈也是會倦的。
    滄海桑田，神兵的傳說逐漸被人遺忘，大陸上各個國家分分合合，早已不見當時各大城市裏鐵匠鋪的叮當錘聲與人們眼中對造出神明青睞的神兵的向往與期待。
    隻有這座大殿一直都在，本來是合格的文物，但由於進去的人無一生還，反而成了人人害怕的禁區，無論用什麽手段，甚至包括導彈，都無法摧毀。
    “哈，現在的闖入者用的都是什麽東西，看來我這老古董的含金量還在上升啊。”又擊敗一群闖入者，極天毫不客氣地送他們去見了王座上的逆賊，自嘲地笑笑。
    真的很無聊，看看這千百年來如一日的景象：半麵深紅的王座、堆疊成山的枯骨、仍未腐朽的逆賊、大殿中央的方塊……方塊？
    極天一臉疑惑地看著大殿中央突然出現的綠頂棕方塊，長相奇特，似乎不是這個世界的物體。
    抱著試探的想法，極天舉起長槍，向著方塊一刺——
    方塊閃出耀眼的白光，瞬間將極天吸入。極天隻覺得一陣炫目，便萬事不知了。
    而原來的大殿，伴隨著極天的離去，帶著殿內的一切化為了塵土，恍若從未出現過。
    ……
    “嘖……這裏是……”極天終於找回了一點身體控製權，緩緩睜開眼。
    “我說姐姐，就這麽一個傷痕累累的物靈，你還要對他使出你的神力？嗬嗬，讓你占了先來的優勢，不如讓我來賜予他毀滅，給予他殘破的靈魂以安息呢。”
    “天平……我在他眼中看見了均衡的天平。兩個靈魂相融合相依存，我很好奇他能不能給我們的創造與毀滅帶來最終的均衡。蘇醒的靈魂，我賜予你真名，你將成為侍奉我的使徒之一，衡之，baancer。”
    說完，創造女神手指輕點，極天腦海內閃過了這個世界的大量知識。
    “……感謝女神的救助。抱歉我不願成為你們的使徒，但我以鈞天騎槍之名發誓，我會為兩位女神以及這個世界獻上我的全部力量，哪怕代價是我的消亡。”
    極天說完，對著女神深深鞠了一躬，隨即提起長槍，隱匿於女神身側。
    “看吧，姐姐，這就是一個忘恩負義的家夥。不如交給我，我會賜予他毀滅的責罰。”
    “不，我相信他的忠心，也相信他會為我們的世界帶來完美的均衡。”
    ……
    “女神大人，正因為我對大人們的忠心，所以我才會強烈反對預言之子計劃！”
    傷痕累累的極天仍未倒下，長槍不忍指向帶給他新生的女神們，槍尖轉向齊聚的七大秘寶。
    “嗬嗬，baancer，身為女神賜名的使徒，你卻違背女神的命令，執意要破壞女神大人神聖的計劃，你對得起組織內第八秘寶的名聲嗎！”joker拿著命運卡牌站在前列，滿臉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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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aancer，這是為了這個世界的毀滅與創造間平衡的計劃。”hopper於心不忍，出言勸導。
    “所以？為了救世就要將一位無辜之人作為順手的工具？”極天徹底忍不住了，冷聲質問在場的諸位，“世界安危係在所謂的預言之子身上，且不說靠不靠譜，對於預言之子來說，與世界的好友們剛建立好感情拯救世界，下一秒便換成傀儡，這對他公平嗎？他拯救了世界，但他徹底成為了工具，又有誰能拯救他？女神大人，恕我無法認同！”
    “和他廢話幹什麽？baancer，身為均衡的代表，居然因為可笑的區區同情心選擇破壞均衡的計劃，你愧為使徒！算了，你的意見也不重要了。”joker皮笑肉不笑，“為了計劃，隻能請你睡一覺了！”
    “嗬，難怪。為了計劃的推行選擇封印我麽？”極天失望地看向女神們的默許，“我，從未承認過身為baancer的使徒之名，因而我從未背叛女神大人的救命之恩。大人們，我不會再反抗了，就當這些年來我的恩情已經還清了吧，紫羅蘭從此沒有名為baancer的使徒！”
    說罷，極天不再反抗，任由七大秘寶的合力擊中自己，進入沉睡。
    ……
    眼前畫麵驟然破碎，極天猛地睜開眼。
    “這裏是……是了，joker說我的記憶，那之前的畫麵……”
    極天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原來這就是我的記憶麽……難怪難怪……”
    難怪keeper對我如此嘲諷，難怪joker能隨意嘲弄我，難怪……擁有我的記憶的baancer能如此瘋狂絕望。
    眼前的回憶碎片鋪開一條路，極天見四下無路，身為精神又沒有任何衣物，沒辦法，隻能赤著腳踏上碎片，沿著僅有的路前進。
    他踩在記憶的荊棘上，用自己的血滋養荊棘，作為荊棘引路的代價。
    直到一路上的碎片變得鮮紅，極天才走到路的盡頭——那是一麵空白的屏幕。
    觸摸它，一切便會結束。腦海裏的聲音說著。極天正欲伸手去碰，腰間的冰冷感讓他短暫回神，低頭看去——
    和長槍在一起、剛拿到之時便係在腰間的那塊陰陽玉佩，此刻正在腰間，泛著寒氣。
    為什麽在精神世界這個東西還會在我身上？
    疑惑著的極天決定伸手觸碰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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