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唔……”狹小的櫃子裏，灰流試圖頂開櫃門，但是癱軟的身體不支持這一行為，“少爺有麻煩了……老爺，都怪我沒用……”
    “……還不是放棄的時候！”灰流強打精神，頂著昏沉的睡意，勉強操作右手，在身上摸索一陣，發現了沒被收走的手機，“真是自大啊——得趕快找到救援！但是不能找警察，我也沒有什麽特別信任的人脈……”
    靈光瞬閃，灰流腦海裏浮現了那些人的身影：“既然少爺信任又看重你們……也罷，隻能賭一把了。”
    手指在屏幕上躍動，看到消息成功發送的回應，灰流終究是抗不過藥效，沉沉睡去……
    ……
    “哇啊！”
    明晝在走廊上瘋狂奔跑，時不時掏出一兩個瓶子向身後追上來的士兵們拋去：“我就不該一起潛入的，這得多少運動量啊！”
    “少廢話，想辦法會合。”耳麥裏冥夜依舊是沉穩的語氣，如果忽略掉一樣的腳步聲與嘈雜聲，“我沒記錯的話，你是不是說過裏麵有個空車間？往那裏跑，正好場地開闊，無人機也放得開。”
    明晝短暫地猶疑後才反應過來：“你說之前無人機偵查時看見的那個空曠車間？我是知道那裏怎麽走，但哥你知道怎麽到那裏嗎？我們怎麽會合？”
    “你過去就行，至於我……”冥夜側身躲過另一側竄出來的人，再一腳踢飛擋路的水桶，順便從袖子裏滑出手槍鳴槍示警後，才不緊不慢地回答道，“不知道路線的話，那就窮舉！”
    語罷，冥夜在走廊裏左突右閃，每打開一扇門，都會快速掃視裏麵的情況，一旦沒有前路，就迅速關上繼續尋找。
    士兵們緊追不舍，卻又仿佛有默契一般，沒有人打出任何一發子彈。冥夜沉著冷靜，以疾風般的速度從走廊中呼嘯而過，同時靈活地躲避著側麵敵人的包抄，向著自己下了重注的方向一往無前。
    “沒人開槍？而且這路線好像是刻意引導我們去那裏似的……嗬，看來，這次potter應該改叫breaker了，或者說，trapbreaker。”
    一邊胡思亂想，一邊高速前行，終於，經曆了十幾次側翼包夾和數不清的路障幹擾後，冥夜推開了直覺告訴他的那扇大門。
    “哇啊啊啊啊，終於到了……哥？你正好也到了？”
    “你怎麽現在才……罷了。”看著撞開對麵大門後先是驚喜再是委屈地竄到自己身後的親弟弟，冥夜又驚訝又無奈，一邊護著明晝一邊退後，冷眼看著兩撥士兵合成一波，“我前線，你支援，老規矩。”
    “當然明白咯。”明晝已經抱著屏幕瘋狂點擊了，不一會，三架黑白色的無人機便撞碎了天窗，圍著車間裏的所有人構建了臨事場域。
    “噠、噠、噠……”
    就當兩兄弟蓄勢待發準備背水一戰之時，麵前的士兵卻不約而同地停下了進攻的動作。隨著突兀響起的掌聲與腳步聲，士兵的人牆從中心被劈開，從中央走出的，正是一邊鼓掌一邊奸笑的布朗博士。
    “果然是你。”
    “哦，這麽冷靜？不愧是偵探社的人。”布朗博士手指微微點著下巴，用著逗弄寵物的語氣調侃著身前的二人，“該怎麽稱呼你們呢？偵探社的小白鼠？禍亂全市的potter？還是攪弄暗網的衡相？”
    “算了，還是用我熟悉的方式來稱呼吧。”說完，布朗博士打了一個響指，身後兩隻人高馬大的合成怪發出了令人膽寒的怒火，“x9與y6，你們可能不知道我，但是當年我可是對你們很感興趣啊。可惜啊可惜，這麽好的實驗素體，居然被那個家夥給拐走了這麽多年……”
    “砰——！”
    “呀嘞呀嘞，這麽著急？都不讓我好好敘個舊？”布朗博士揮揮手讓擋下子彈的合成怪避開，依舊挑釁地看著槍口仍冒著硝煙的冥夜，語氣輕快得仿佛隻是一場茶話會，“算了，我何必與找回來的小白鼠談這麽多呢？合成怪，上，活捉他們！”
    “吼！”得到指令的合成怪放聲怒哮，向著對麵的兩人直直衝了上去，動作沒有任何猶豫，仿佛沒有什麽能傷到它們似的。
    “注意自己。”看著衝上前來的合成怪與在一旁監視控場等待時機的士兵們，冥夜扔下這麽一句話便抽出腿上的匕首，閃身上前，身形靈活地在兩隻合成怪之間穿梭，匕首在手中揮舞，不時在合成怪身上留下一道道傷口。
    然而，合成怪皮糙肉厚，這些傷口對它們來說似乎並無大礙，它們依舊瘋狂地朝著冥夜撲來，即使匕首上已經淬了最新的麻醉劑，但作用在合成怪身上，也隻是仿佛被蚊子叮了一口般，隻讓它們癢了一下，便動作不斷。
    “連最新的神經麻醉劑都沒什麽效果，這都什麽鬼玩意啊……”向後一跳躲開砸地的餘波，冥夜的眼神更加凝重了，右手一甩露出手槍，同時整個人淩波移步，周旋的同時嚐試找出合成怪的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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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鎮定劑，濃火堿，辣椒水……”後排的明晝也沒有閑著，手忙腳亂地在屏幕上點擊。三架無人機在場域邊界盤旋，時不時找到空子向著敵人們噴灑一瓶瓶藥劑。而明晝也沒有閑著，點擊的間隙還時不時地掏出一個瓶子隨手擲出，落地點處引來了士兵們的驚慌逃離。
    “實在不行潤滑油……哇啊，盯上我了？！”顧不上什麽策略了，因為被近身而驚慌失措的明晝嘴上慘叫，手裏的藥水和護身匕首卻是一刻都沒有閑著，“我……我才不是什麽好捏的軟柿子呢！”
    “這麽堅持下去吃虧的會是我們自己，得想辦法破局……”
    再次翻滾躲過合成怪的衝撞，冥夜眼神死死地鎖在一旁看戲的布朗博士身上：“他學聰明了，遙控器一直捏在口袋裏，有合成怪近不了身，槍又沒有瞄準目標。看來，隻能想辦法先處理掉那兩隻合成怪了。”
    “哥，有發現。”明晝正好為了避開波及跑到冥夜身邊，順便輕聲支援道，“那兩隻合成怪手臂上的縫合痕跡太刻意了，而這種控製一般會有芯片之類的接收器，那處縫合……會不會是芯片的所在位置？”
    “看來是了。”冥夜細細地審視著對麵，確認了明晝的看法，不由得冷哼一聲，死死地盯著縫合線，“瞄準線條應該能一擊製敵，但是為了避免某些後手最好兩隻一起處理掉……喂，逼你做的自保訓練技巧還記得嗎？”
    “……我？”明晝滿臉不可置信，但是在冥夜眼神的威壓下還是選擇了從心，乖乖地在屏幕上點了幾下，拔出沒怎麽用過的護身匕首，“自動巡航開了，什麽時候上？等你倒計時？”
    “三，一，走！”
    “啊？啊喂怎麽這樣倒計時啊——”
    嘴上抱怨歸抱怨，明晝還是硬著頭皮衝了上去。他先是一扭身躲過一記重拳，再是雙腳蹬地向空中一躍。緊接著，上方的無人機伸出槍管指向合成獸，一時間槍炮齊鳴。在子彈的空隙間，明晝在空中身形一翻，穩穩地命中了無人機上拋下的大號鋼化玻璃安瓿，將它精準地踢向了因為冥夜的身誘聚在一起的合成怪們。
    “……下次給我用氣味刺激性小一點的原料！”冥夜嫌棄地抖了抖沾到身上的潤滑液，動作沒有停滯地跳上一隻合成怪的脖頸，順便輕輕一推，將另一隻腳下不穩的合成怪往明晝的位置推去。
    “下一步不用多說了吧！”
    沒有多餘的回答，明晝的匕首已經和冥夜的匕首同時出手，刺進了合成怪手臂上的縫合線。明晝猜對了，匕首刺進去得異常順利，合成怪在短暫的遲疑後，便和那日醫院地下室的同類一樣向出口手腳並用地奔走而去，再無回頭。
    “成了！”明晝和冥夜相視一笑，簡單擊了個掌，冥夜的槍口便再次指向依舊麵無表情的布朗博士：“還不投降嗎？”
    “哼，你們的模樣與那家夥真是越來越像了，真是令人煩躁……”布朗博士後槽牙快要咬碎了，但緊跟著的便是被擠出來的古怪笑容，“以為我隻有這點手段了？嗬嗬，還是乖乖當我的小白鼠吧，親愛的實驗素體們！”
    說完，布朗博士伸手一揮，空曠的車間裏湧入了大量的合成怪。它們不顧倒地士兵的哀嚎肆意踩踏，很快便圍住了兩兄弟。
    “雖然隻是些殘次品，但也足夠用了。至於那些沒用的家夥，就這樣唄。現在，看你們還能怎麽逃？”
    “瘋子……”冥夜喃喃自語，過度發力的副作用後勁在這時候顯現，之前能在手裏挽出刀花的匕首此刻竟有些許沉重。不管二人怎麽處理前麵的合成怪，後麵的在布朗博士手裏的遙控器操作下都會更迅速地踩上來，不一會，兩兄弟便被圍在了中央難以動作，甚至還挑釁般讓開了直接跑向布朗博士的通道。
    “早點這樣多好？”布朗博士得意忘形地伸出手，炫耀般晃了晃手裏的遙控器，“現在，好好成為我的實……”
    “咻——”
    “又是你，布朗。”灰傑克甩著手裏的手術刀，失望地看著因為遙控器二度被釘在牆上而恐懼的布朗博士，“這次反而向小孩子下手了嗎？”
    “保鏢大叔，拜托你們了！”粉魚一揮手，保鏢們魚貫而入，鳴槍威脅住了見勢不妙想逃的實驗員。
    “你們倆啊……一聲不吭地消失，要不是收到一條求救消息，我們還蒙在鼓裏呢！”五歌和籽岷走上前去，將站不穩的兩兄弟扶起。
    “咳……小心布朗博士！”
    “他跑了。”灰傑克無奈地一攤手，“一個瘋子突然用全力撞出去，我們都沒意料到。”
    “去救灰伯！他在……”
    以真言吟誦的急速念叨完地址，二人才放下心來，沉入睡鄉。
    ……
    “所以，我們的處罰能解除了嗎？”
    加班加點勉強裝修好基礎設施的極光酒吧今夜隻有幾位特殊的客人。此刻，明晝和冥夜正一邊雙手端著盛滿食物與酒水的托盤，一邊站著軍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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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說呢！一言不發地玩消失，你們以為自己是野生動物啊！”大橙子毫不客氣地訓斥著，語氣裏還夾著難以察覺的擔憂，“繼續端著！直到你們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再也不要像那個不良一樣！”
    “阿啦，小橙橙這會真的生氣咯~”
    “抱歉了，我們都無能為力。”
    “對不住了，少爺。”灰流苦笑著坐在椅子上被強行按上去的，本來他甚至還想帶傷工作），搖了搖頭，“這是你們夥伴間的摩擦，我一個外人不好插手啊。”
    “……不——”
    極光酒吧，今日……狂風暴雨後的平和安寧。
    ……
    “損失合成獸完全體兩隻，殘次品十五隻，以及那個女人的一支精英小隊……”隱蔽實驗室，布朗博士咬牙切齒，頭痛地扶著額頭，“x9和y6……嗬嗬，果然是完美的實驗素體，可惜好果子被那個人糟蹋了！”
    那個晚上，那個晚上……
    那個人背叛了組織，屠殺了幾乎所有的實驗體與實驗員……
    現在想想，多虧自己當時隻是隔壁平行組別的人員，多虧自己那晚沒有著急去取素材……
    “……”令人煩悶的名字哽在喉頭，布朗博士幾乎捏碎了鼠標，看著提交上去的“大型爆炸事故導致成員損失”，冷笑連連：
    “還好我有後手，暴露給公眾的話……”
    “嗬，x9和y6，你們是完美的實驗素體，那個女人哪裏配染指糟蹋這麽好的材料？”
    “走著瞧，我一定會用你們造出更完美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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