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們怎麽還沒上床？”關雪煙用浴巾擦拭著頸後沾染的水珠，有些意外地發現成曦和秋漪還坐在下麵閑聊。
    “我吃了蛋糕，還準備重新刷個牙呢。”成曦微微咧開嘴，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緊接著便從椅子上輕盈地站起身來，抿唇道：“正好，反正關關你也出來了，我現在就去刷一下好了。”小跑著便是鑽進衛生間裏頭。
    “地上有點滑的，當心摔跤。”關雪煙順口提醒道。
    “知道了，小心地滑，carefuy side。”成曦故意把四聲的“di”念成一聲的“de”。
    “亂讀多音字，扣錢。”關雪煙立刻回了個白眼，這才是坐回到座位上，又扭頭瞥了秋漪一眼。
    “我是省得待會兒被吹風機的咆哮聲給吵醒。”秋漪淡淡地解釋道，而後舉了舉手頭的《綜合日語 第一冊》，補充道：“順便做個預習和複習，跟曦曦請教了一下，已然悟道。”
    “你們竟然開小灶，不是說好一起掛科的嗎？你們背叛了我的信任。”關雪煙故作委屈，接著從抽屜裏掏出吹風機，強調道：“還有，我的吹風機是靜音款的，不會咆哮。”
    “但你那吹風機功率太小了，我這種發型得要吹得出弧度來的才行，理發店同款的強力吹風機才是標準答案。”秋漪搖了搖頭。
    “功率小才不傷頭發，你們一個染發一個燙發，老了就知道後悔了。”關雪煙說著，用吹風機吹起淋浴時被沾濕的發絲，即便用皮筋紮起，再用浴帽隔斷，依舊無法做到完全防水，屬實是一件麻煩事。
    “老了誰還在乎發型啊，當然是趁年輕有活力的時候多折騰一下。”秋漪微微聳肩。
    “道不同不相為謀，我理解但不支持。”關雪煙望著如包租婆般的秋漪，露出慈祥而憐憫的微笑，仿佛聖母在世，遂又問道：“所以明天要教什麽？”她指了指秋漪手頭的教材。
    “小王又被高橋嫌棄了，這次是嫌他不夠帥。”秋漪抿了抿嘴唇。
    “哦，老樣子，追妻之路遙遙無期。”關雪煙表示遺憾，這兩位人物是教材裏頭的虛構角色，全名分別是王宇翔與高橋美穗，定位上就相當於英語題目常出現裏的李華，不過這兩位角色的人設非常穩定，初見的場景就是王宇翔騎自行車時險些撞到了高橋，經典的轉角遇到愛，所以經常被日語係的學生拿來嗑。
    不過，據說到了《綜合日語 第四冊》的時候他們還是沒能牽起手來，有些學長學姐氣不過來，就給他們寫了好幾篇十八禁的同人文，但是真是假未可知曉，畢竟關雪煙也沒見著那些傳說中的同人文。當然，她個人傾向於是真的，因為這的確很符合日語係學生的刻板印象。
    “跨國戀愛是這樣的，前路坎坷，邊上還有鈴木在虎視眈眈呢，什麽狗血肥皂劇。”秋漪將教材塞回到收納架上，這裏的鈴木從教材劇情上看屬於王宇翔的情敵，還是高橋高中時的學長，也時常表露出覬覦之心。
    “你別說，這麽一聽，還挺像李雲東學長的情況的。”關雪煙忽地有些失笑，說道：“我是說，他是那個高橋，任君仙學姐是鈴木，小王的話……曦曦？”
    “她和小王比還是差了點意思，小王可是開局就跟鈴木問‘高橋是你的女朋友嗎？’的男人，心思一目了然。”秋漪有些無奈地搖搖頭，“但曦曦去問這種問題，怎麽聽都像是在聊八卦，哎，自作孽不可活，她是成也笑嘻嘻，敗也笑嘻嘻啊。”
    “我好像聽見有人在罵我？”成曦從衛生間裏探出小腦袋來，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一圈。電動牙刷正在她嘴裏“嗡嗡嗡”地摩挲著牙齒，嘴邊上還有些白色的牙膏泡沫。
    “你聽錯了。”秋漪淡淡地拉高音量，說道：“我們說你嘴巴裏的泡沫好色，能不能翻個白眼，再比個v字勝利手勢，身體帶點抽搐就更好了。”
    “呸，臭不要臉！”成曦翻了個白眼，但比的是一個中指，遂又鑽回到衛生間裏頭。
    “比v字手勢的本子已經不多了吧。”關雪煙解開皮筋，對著頭發整體又吹了吹，這才是切斷吹風機的電源。
    “我哪知道，我又不知道現在流行什麽本子劇情。”秋漪挑了挑眉梢，說道：“但時尚總歸是個圈，過時的還會回來，經典永不衰退。你看那些t台走秀的模特們穿的衣服，隔三岔五就會有幾套複古風格的，反正內衣秀裏看到肚兜設計的時候我都想笑了。”
    “還有這樣的？”關雪煙頓時笑了起來，說道：“不過也不是不能理解，玩攝影的也經常有這種複古傾向的，不然膠片這玩意兒早就該被時代淘汰了，現在的很多新媒體還玩起啞劇啊黑白短劇了，開辟不出新賽道就去挖掘古早的賽道。我記得前兩年還流行了一波什麽多巴胺色係吧？那個拍攝風格好像也是早就有的，我記得國外一位攝影師拍旅行vog的時候，就經常用這種豔麗的色係，配合上空間破碎化的剪輯，就會很有魔幻色彩。”
    “我沒記錯的話，那個詞應該是起源於‘多巴胺穿搭’，是一種時尚心理學。就是當你穿著樂觀風格的服裝時，會釋放出大量催生積極情緒的多巴胺。我們做服裝設計的時候就會考慮到這種心理，采取一些容易產生樂觀聯想的高飽和色彩。”這恰好是秋漪熟悉的領域，便為關雪煙科普了一下。
    “我這個是影視心理學，你這個是時尚心理學……”關雪煙忽地露出有些古怪的神色，說道：“感覺我們就是不該來讀日語係啊。”
    “一針見血。”秋漪忍不住笑了笑。
    “說什麽呢這麽開心？”刷完牙的成曦伸著懶腰走出衛生間，有些困惑地望著兩位笑嗬嗬的室友。
    “沒什麽。”秋漪搖搖頭，“就是我們稍微商量了一下轉專業的事情。”
    “啥？轉專業？”成曦腦袋一歪，頓時漏出傻乎乎的音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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