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如磐石又吹彈可破……在你的眼裏，我的臉皮是非牛頓流體嗎？”江書夏嘴角勾起工業化的弧度，毫無人性的溫暖，連敲擊鍵盤的動作都是有所停頓。
    “沒有沒有。”李雲東忙是搖頭道：“我是在誇您既有不在乎惡語中傷的堅強內心，又有如廣告模特般靡顏膩理的出色外貌呀。非牛頓流體這麽缺乏美感的學術名詞，怎麽配得上我至親至愛的江兄弟呢？我可以侮辱我，但我不允許你這麽侮辱你自己。”
    “你這手乾坤逆亂、倒反天罡玩得不錯，但別把我當成普通的女人來對待，我可不是那麽好糊弄的。”江書夏冷冷地瞥了李雲東一眼。
    “行吧。”李雲東聳聳肩，一本正經地凝視著江書夏，如同求婚般真摯地說道：“你臉上的傷怎麽來的？我是真的很擔心啊。”
    江書夏麵無表情地回視著李雲東，半晌之後才是幽幽地說道：“擔心被謠傳是你幹的？”
    “嗯呐。”李雲東認真點頭。
    “那就是你幹的了。”江書夏瞬間做出決定。
    “不是哥們——”李雲東如同蝦米般探出腦袋來，震驚又鬱悶地望著江書夏，說道：“就算是再愚蠢的殺人犯，也不會這麽草率地找替罪羊的好不好？你見過哪個肇事逃逸的司機在走投無路之後，會隨機捕捉一個路人把他塞到駕駛位上，然後對著趕過來的警察同誌說‘是他幹的’？”
    “酒駕的就很有可能。”江書夏淡然地回應道。
    “怎麽，你現在寫書的時候還喜歡小酌一杯了是嗎？說好的不背叛無產階級，結果已經開始享受小資風情了是嗎？你對不起黨國的栽培！”李雲東痛心疾首地望著江書夏。
    “我沒記錯的話，隻有國民黨才會用黨國這個詞，你間諜的身份終於是暴露了吧？”江書夏古怪地望著李雲東，遂又摸了摸自己側臉上的創可貼，視線略一飄移，說道：“長了顆痘痘而已，不太好看遮一下。”
    “此乃謊言。”李雲東十指交叉用手背托住下顎，如同審訊室中的老刑警般眼神犀利，深沉卻又不乏力量感地說道：“在地球上，女生可能會用創可貼來遮擋傷口，也可能用創可貼來遮擋敏感部位，卻絕對不會用創可貼來遮擋痘痘。它的透氣性差，會讓痘痘更嚴重，它的存在醒目，會讓女生受到多餘的關注。不要以為我是個不懂藥妝的直男，你就能糊弄得了我，我這雙眼睛可不是白瞎——哦不，可不是白長的。”
    李雲東的眼眸如同魚鷹一般，緊盯著江書夏，認真地說道：“而且，你在回答的時候，眼神有過短暫的遊離，這是說謊時常見的微表情。綜上所述，此乃謊言，出家人怎麽能打誑語呢？”
    “——”
    江書夏不知道自己該生氣還是該發笑，但總之扯了扯嘴角，說道：“行，您眼神好，您是福爾摩斯，您是波洛，您是名偵探○南，那我考考您，我貼這個創可貼的真正理由是什麽？答對了的話，我可以視情況滿足你的一個請求。”
    “哇，這麽大方。”李雲東不禁挑起眉梢。
    “是視情況，要我包養你這種請求是不行的。”江書夏意味深長地望著李雲東。
    “那不至於的，我頂多要你全作品的版權。”李雲東露出靦腆的笑容。
    “神經病，這和要我包養你有什麽區別！？”江書夏瞬間翻起白眼。
    “當然不一樣啊。”李雲東一本正經地強調道：“你包養我，我是受製於你，本質上是我為你打工，但我拿了你的版權，就相當於你在為我打工呀，地位關係截然不同的。”
    “嗬，你上輩子是被工人處刑的資本家是吧？”江書夏被氣得笑出聲來。
    “說個笑話緩和一下氣氛嘛。”李雲東擺擺手，說道：“我知道你的版權其實也不完全在你手裏的，跟你要版權你也拿不出來的。”
    “你這個笑話還挺有現實依據的，怕不是早有預謀吧？”江書夏相當狐疑地盯著李雲東，總覺得他是個覬覦自己家產的小偷。
    “大慈大悲無量孔子天尊，我李雲東是那種人嗎？”李雲東輕哼一聲，說道：“聰明如我，不可能幹出這種殺雞取卵的蠢事的，你可是能下金蛋的母雞啊，你的版權能產生再多的收益，也比不上你那能批量產出版權的大腦。從這層意義上來說，我應該想辦法讓你和我結婚才對，從而讓你未來的版權收入成為我們的家庭收入，就算離婚了還能分一筆呢，這才是可持續發展。”
    “我懷疑我上輩子是造了什麽大孽，居然能讓你去跟網上的仙女們學邪招來對付我。”江書夏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
    “師夷長技以製夷嘛，講性別平等，就要有被異性平等的覺悟。”李雲東搖搖頭，說道：“但你放心，我是戀愛虛無主義學派，用這招來對付你不符合我學派的理念。”
    “你是不是戀愛虛無主義，和你會不會采取婚姻詐騙有必然聯係嗎？知行合一可不是你嘴上說說就做得到的。”江書夏冷冷一笑。
    “你這麽說……好像也不是不對。得，那就讓事實和時間來證明吧。”李雲東也不糾結，他對未來的自己是極有自信的，也對他江兄弟的孤狼本性是極有信心的，微微一頓後，他摩拳擦掌地說道：“好了，該我來猜猜你貼這玩意兒的理由了，我可是號稱坑蒙拐騙無所不為的江湖神算子、青禾百曉生，沒有什麽能夠阻擋我對秘密的向往，就算是fbi在我麵前也要甘拜下風。”
    “神棍就神棍，別把自己吹上天，摔下來我可不花心思救你。”江書夏冷哼一聲。
    “那無所謂，不救就不救，好歹你的第一反應不是捧著爆米花坐草坪上看我墜落。”李雲東覺得這就是江書夏為數不多的溫柔，“那我要猜咯？有沒有次數限製的？”
    “那就十次以內吧，猜多了也沒意思。”江書夏隨口說道，反正她不覺得李雲東在毫無線索的情況下能猜得到答案。
    “那我先隨便猜一個吧。”李雲東想了想，忽地想起自己昨天在貓咖的時候，側臉上挨了一隻三花貓的一爪子，位置和江書夏的傷口差不多，便猜道：“被貓撓了？”
    “——”
    江書夏漸漸失去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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