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愛因斯坦的沉默
    “刀都被人架在脖子上了，看來這場決鬥是避無可避了，我是真的不想和你打啊江兄。”李雲東很是遺憾地望向江書夏，卻見她默默地走到場外，從褲兜裏掏出黑色的棉質口罩戴上，而後摘下沒有度數的金絲邊框眼鏡擺到長椅上，這才是重新走回去，無比冷酷地對李雲東回應道：“我也於心不忍，但有的時候，人就是沒有選擇的。”
    “——”
    李雲東忍不住深吸一口氣，皮笑肉不笑地扭頭望向顧思南，問道：“攝影顧老師，麻煩看一下她的口罩是想象力產物還是現實產物，謝謝。”
    “好的。”顧思南立刻往相機屏幕上瞅了一眼，而後衝著李雲東比出“ok”的手勢，揚聲道：“確認過了，是真實存在的！”
    唰！
    李雲東猛地扭頭瞪向江書夏，怒斥道：“你算計我！”
    “說話真難聽。”江書夏肆無忌憚地在口罩下勾起唇角，理直氣壯地說道：“我姑且是個知名人物，還是個女生，那我出門隨身帶個口罩不是很正常的嗎？不信你問顧思南，她不也經常戴著口罩。”
    “她那完全是出於另一個理由好不好！？”李雲東齜牙咧嘴起來，但偏偏江書夏的這個理由還真挺有說服力的，他無比糾結地望著好似蒙麵刺客般的江書夏，咬牙切齒地說道：“沒想到你居然棄我於不顧，隻想著自己不用丟大臉，你還是人嗎！？”
    “不好意思，作為一個創作者，我向來是把自己當神看待的。”江書夏眼神孤傲地望著李雲東，失去平光眼鏡的遮擋後，她犀利而冷冽的眼神顯露無遺，像是撕裂萬物的兩柄利劍，讓李雲東莫名有幾分懷念。
    “可惡，我哪能允許你獨善其身！”李雲東猛地扭頭望向場外的顧思南，說道：“顧思南，速速借我口罩一用！新的沒有的話，就你半掛在耳朵上的那個也無所謂！”
    “啊？但這我已經用過的。”顧思南微微蹙起眉頭，但想了想，倒也覺得無關緊要，便準備摘下來，可還沒等她摸到口罩的掛繩，一股無比森然的殺意突然向她襲來，她瞬間隻覺得頭皮發麻，渾身的血液都涼了下來，下意識地扭頭望去，便見成曦正笑嘻嘻地打量著她，一對虎牙閃閃發亮，還提醒道：“用過的口罩還是不要給其他人用比較好哦，對吧青青姐？你是學醫的你最有話語權。”
    屠天青先是有些詫異地掃了成曦一眼，然後又朝著李雲東那邊望了一眼，接著摸著下巴思忖三秒，最後恍然大悟地一敲手，這才是板著臉說道：“沒錯，交叉感染的風險巨大，普通感冒、流行性感冒、幽門螺杆菌、肺結核等等涉及到飛沫傳播的疾病，都可能通過口罩互用傳播給其他人，這種行為是會讓院感科的人發出尖銳爆鳴聲的，千萬不可以實踐，弄不好會死的。”
    “什——”李雲東難以置信地望著顧思南，說道：“那你快把口罩戴好！得了那麽多病你怎麽敢到處亂跑的！離我們遠一點！去去去！”
    “你們這是汙蔑，是造謠啊！”顧思南忍不住怪叫道，完美地詮釋了什麽叫作“天道好輪回”。
    李雲東自然是不會理睬顧思南的哀嚎的，他忍不住咋舌一聲，重新望向對麵的江書夏，說道：“看來是沒得商量——”
    唰！
    一道淩厲的寒光忽地擦過李雲東的耳畔，瞬間打斷了他的話語，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便見手上沾染了幾滴綠色的鮮血，像是僵屍身上流出的腐爛體液，而後他有些僵硬地轉過身去，一支冒著冷光的鋼筆就那麽斜插在半場底線的外頭，如同一把鋒利的匕首。
    “原來如此，靠想象力打球是這麽一回事，還挺講究控製的，發球都能出底線。”江書夏甩了甩手頭的球拍，眉梢微微挑起，好比是一位毫無人性的瘋狂科學家，又是冷笑著望向李雲東染血的耳朵，說道：“連血都是綠色的，確實很有想象力，但這是你的想象力還是我的想象力呢？又或者是不同想象力碰撞後的坍塌而成的結果呢？我想愛因斯坦活著的話一定會表示好奇。”
    “你……發球發了個什麽玩意兒過來？”李雲東眼角抽搐著回頭望向江書夏。
    “發球自然發的是羽毛球，隻不過它長得很像鋼筆而已，有問題嗎？”江書夏滿臉理所當然地反問道。
    “除了問題還是問題啊。”李雲東幹瞪眼。
    “你不用想得太複雜，這隻是一個比喻而已。”江書夏微微頷首，福至心靈地說道：“裁雲作錦柳裁眉，玉露明珠比淚垂。物我相通憑此道，風花雪月盡葳蕤。嗯，你可以稱之為……‘比喻球’。我還是挺喜歡這種極簡風格的。”
    “完了，我好像預見了這個係列的其他球叫什麽。”李雲東忍不住捂住額頭，他一臉詭異地望著躍躍欲試的江書夏，說道：“看你玩得有模有樣的，剛才怎麽有臉說自己怕丟人現眼的。”
    “現在的我不是江書夏，我不怕丟臉。”江書夏示意性地指了指自己的口罩，而後下意識地想推一下眼鏡，卻忽地意識到眼鏡已經不在臉上，便順手改為撥一下劉海，淡然地說道：“勸你還是早點支棱起來，否則下次我就不是把羽毛球比喻成鋼筆，而是比喻成鋼炮了。”
    “恕我直言，就形態上來說，鋼炮可比鋼筆同羽毛球更有相似性，我是不知道羽毛球和鋼筆有什麽相似性的。”李雲東無語地表示道。
    “蠢。”江書夏簡明扼要地吐字道，而後平靜地解釋道：“相似性一，羽毛球能在場上飛舞，而鋼筆則能在紙上飛舞；相似性二，打羽毛球講究控製，寫鋼筆字也講究控製；相似性三，兩者都是功能性工具；相似性四，兩者都是消耗品……你需要的話，我可以例舉出無數種相似性，世上沒有一模一樣的兩片樹葉，但多的是大差不差的兩片樹葉。”說著，她不禁漏出一聲富有反派氣質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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