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惹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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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言智的目光落在了沈衣雪的胸前,沈衣雪沒有回避,也沒有羞惱。小說她知道,崔言智這一眼,沒有任何別的心思,他看的,是司蓮心真魂所化的那顆舍利子。
夜流觴的臉色雖然有一瞬間的難看,不過最終卻是忍了下來,什麽也沒有說。
讓夜流觴頭疼的是沈衣雪,這個丫頭是來克他的嗎明明知道自己對她的心思,竟然當莫離憂等人說出那樣一番話來
所以,在沈衣雪還要糾結剛才做普通弟子的話題時,夜流觴幹脆王顧左右而言他,拿沈衣雪身體虛弱來推脫,避而不談。
隻是,崔言智最終並未如夜流觴所言,在天魔宗為司蓮心選一處埋骨之所。而是選擇的火葬。
用他的話說是:我想過了,無論多麽風景優美,山清水秀的地方,也配不蓮心的美好和幹淨。何況,如果我不能長久的陪伴,她一定會感到孤獨和不安。倒不如與我在一起,那樣,哪怕是顛沛流離,想必她也是開心的。
他的目光流露出一絲向往的神色:待來日為蓮心報了仇,我再帶著她尋一處山明水秀之所,相伴終老。
沈衣雪一呆,也不知道是自己這個師兄開竅了,還是真的是如此想法。不過,她更願意相信是後者。落冰湖之戰,崔言智背負著蓮心的廝殺,做不得假。
夜流觴的臉色有一瞬間的古怪,不過最終卻是什麽也沒有說,隻是讓莫離憂幫著準備一切。
當烈火熊熊,如盛開的紅蓮一般將司蓮心吞沒的時候,被崔言智擺放在司蓮心四周的鮮花一瞬萎縮,轉眼化為飛灰。
火光,似乎有司蓮心盈盈的笑臉,望著崔言智與沈衣雪:言智師兄,衣雪,不要為我傷心難過,我會一直都在你們身邊
崔言智的目光有些癡迷,卻再沒有淚水落下,隻是怔怔地望著那火焰出神。
沈衣雪將手放在心口,心默默道:蓮心,自此以後,你與言智師兄再不會分開,便如開始所言,你們,終歸是可以在一起的。
心口某處,有一瞬間的溫暖,一如恬淡安靜的司蓮心。
大火過後,有幽幽清淡的蓮香四溢,充斥了在場所有人的鼻端,如此清晰,卻又如此悠遠,讓人的心一片安寧祥和。
沒有想象的骨灰,隻有一顆如蓮子般閃著七彩光芒的珠子,不論大小形狀,皆如一顆成熟的蓮子,甚至可以從頂端看到裏麵的蓮子心。在灰燼之,安靜恬淡,溫婉安然。
蓮心,蓮心
崔言智顫抖著將那顆珠子捧起,一瞬間淚流滿麵卻又忍不住張開大嘴,無聲地笑了。
他將那顆珠子小心翼翼的收起,放進了懷最貼近自己心口的位置。蓮心,她在自己的心裏,一直都在。
之後,沈衣雪很少看到崔言智了。因為做了天魔宗的普通弟子,崔言智每日要做的事情很多,也很忙。
沈衣雪為此對夜流觴頗有微詞,但是夜流觴也委屈:丫頭,我這樣做,還不是為了你。
他小心翼翼地覷著沈衣雪的臉色:雖然天魔宗不分內外門,但多數時候都是以實力決定職務高低。那個崔言智普通弟子應該做不了太久。你不必擔心了。
何況,你將來是要做我天魔宗的宗主夫人的,怎麽可以沒有一批絕對忠心的手下
沈衣雪皺眉,這一句話包含的信息太多,暫時來不及追究宗主夫人的事情,她的眉頭皺起,一臉不滿:所以,你算計了言智師兄讓他成為天魔宗的弟子
這怎麽能叫算計夜流觴小聲辯解,明顯底氣不足,明明是他自己答應的。何況,現在除了天魔宗,他也無處可去不是
說完他的臉色又嚴肅起來:還有,以後不要再言智師兄言智師兄地叫了,這裏不是劍宗,你們也不是一個師父。算我不介意,被有心人聽到不好了。
沈衣雪反問了兩個問題:說到師父的問題,你有沒有雪暮寒的消息還有,有心人,說是誰
夜流觴的臉色一下變了,連眼神都開始回避。
然而沈衣雪卻絕不容許他的回避,前一步攔在夜流觴的麵前,揚起頭直視對方的眼睛:夜流觴
夜流觴猝不及防,沒有來得及收回腳步,迎著沈衣雪便撞了去處於本能,他伸出雙手,一把將沈衣雪摟住。
丫頭,你這算是投懷送抱嗎
夜流觴戲謔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霎時讓沈衣雪的臉不爭氣的紅了起來,同時也對自己剛才的冒失的舉動懊悔不已。
不過,想到雪暮寒,沈衣雪還是用力推了推對方的手臂,硬著頭皮開口:在落冰湖一戰,雪暮寒後來到底如何
對於她的堅持,夜流觴怔了怔,雖然心有些黯然,但是想到那一頭飛揚在風,如披霜雪的長發,他也不再堅持。
輕輕歎了口氣,夜流觴道:沒有他的消息
自從回到天魔宗,我一直派人留意劍宗的消息,幾乎所有人的消息都能夠打探得到,唯獨雪暮寒,沒有任何人知道他的下落。像是生怕沈衣雪不相信一般,夜流觴繼續補充道,連淩飛宵閉關,劍宗大權旁落,白玉沉和江映秋兩虎相爭的罅隙都能夠背我安插的暗樁打探到,你不能說我安排的那些人沒有盡心盡力。
沈衣雪沉默不語,思考著夜流觴的話。
可越是如此,越是讓夜流觴心慌:丫頭,我真的有讓人去打探雪暮寒的下落,可是真的沒有消息,我
沈衣雪莞爾一笑:我沒有說不相信你。
夜流觴望著她,忍了又忍,終於是沒有說出自己在離開落冰湖前,最後一個回頭看到的情景。
心卻是輕歎,那時的雪暮寒,想必是用了什麽透支精力和真氣,甚至是壽命的功法,才會瞬間讓青絲白頭吧。算是沒有消息,隻怕境況也好不到哪裏去
隻是這個丫頭不過剛剛清醒過來便匆匆趕到崔言智的住處,又強撐著送了那個司蓮心最後一程,可以說是身心俱疲,這樣的消息,暫時還是不要告訴她的了吧
夜流觴的目光穿透天際,落在遙遠的虛空:雪暮寒,我不是在嫉妒你,隻是不想丫頭過於傷神,想必你也是會理解的吧
至於沈衣雪追問的其他有心人,夜流觴幹脆避而不談,這讓沈衣雪也無可奈何。
於是,四五日的時間便在沈衣雪的休養悄然過去,在夜流觴的精心照料下,沈衣雪的身體總算是恢複了過來。
其間,崔言智雖然忙,但好歹還是見過兩次的,唯獨戰天劍,竟是一次也未曾見到。哪怕沈衣雪想以神念溝通,竟然也得不到回應,讓她十分詫異。
而夜流觴似乎有遇到了什麽事情,分外的忙。哪怕沈衣雪一直都在他的宗主寢殿休養,一天也很難見到夜流觴一次。沈衣雪自然也沒能從夜流觴的口打聽什麽消息。
後來問了莫離憂,才知道夜流觴怔急於處理靈幻塔千幻婆婆的事情,在自己清醒過來,處理完崔言智的事情之後,人離開了天魔宗的宗門。
至於戰天劍的事情,莫離憂卻隻知道他將崔言智連人帶劍帶到天魔宗以後,曾今去找過夜流觴,自那以後便沒有再回過崔言智的身邊。當時崔言智又是那種情況,自然也沒有心思去理會,總之在天魔宗,丟不了便是。
而夜流觴離開宗門的原因,竟然是因她而起。
沈衣雪這才知道,自己給夜流觴惹了多大麻煩,或者說,夜流觴為了趕去落冰湖營救自己,惹出了多少風波,甚至都到了動搖天魔宗安定的地步。
一次乘坐混沌飛舟來的時候,沈衣雪曾經見過千幻婆婆和她的一個女兒,一個侄女,風盈袖和柳翩翩,兩個一心想要當宗主夫人的少女,對自己很是有些敵意。
可是沒有想到,借著這次夜流觴調動宗門弟子去落冰湖,並損失了一部分,千幻婆婆竟然將罪責推到自己的身,指責夜流觴過於意氣用事,以至於犧牲宗門弟子的性命。自己不配做天魔宗的宗主夫人。
沈衣雪冷笑,什麽女子誤事,意氣用事,不過是因為想讓自己的女兒坐宗主夫人的寶座罷了。
不過讓沈衣雪略略詫異和心安的是,次自己來天魔宗見到的三位長老,竟然全部都站在了自己這邊,依舊支持自己做宗主夫人的位置。尤其是那位閔長老,有一次幾乎都要和千幻婆婆掐起架來
想必是自己次駕馭混沌飛舟穿過天魔宗的護宗大陣的舉動震撼到了那個老頭兒,或者是對方已經猜到自己天魔女的身份,認為自己能給天魔帶來更大的利益。
現在回想起,自己醒來之後,初見夜流觴的時候,他的確是滿臉疲憊,隻是當時自己正在與曆劫賭氣,情緒正是不穩的時候,根本不曾留意夜流觴的狀態,現在想來,從那個時候隻怕他在為千幻婆婆的事情煩心了吧。
想到此處,沈衣雪對夜流觴不禁又生出一絲愧疚和自責,自己總是這樣有意無意的忽略他的情緒和感受,對他竟然連最基本的關心都沒有
而曆劫像一個影子,安靜地在她身邊,很多時候都在打坐參禪,或者入定神遊。卻總能在沈衣雪最為需要的緊要關頭,及時出現。
因為司蓮心已經火化,沈衣雪逐漸也接受,對於曆劫的抵觸心理也不少那麽強烈了。夜流觴不在,二人倒也能安然相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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