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後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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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瑤皺眉,思索片刻,才道:你說的,是收你為入室弟子的那人在落冰湖的時候,最後為了掩護你離開,那人並未隨著天魔宗的人一起往無極山脈的方向退走,應該是留下來斷後了。 vw
沈衣雪一怔,關於雪暮寒最後留下斷後,這件事情這幾日她倒的從天魔宗的門人口聽到過,至於更多卻是沒有。
此刻聽月瑤說來,連忙點點頭,然而下一刻月瑤的話便讓她失望了:沒有消息。
月瑤道:好像這個人從未出現在劍宗一般。那個稱呼你為衣雪師妹崔言智,應該也是他的入室弟子吧想必他在劍宗除了你和崔言智,再沒有其他弟子。因此,便是這個人消失,也沒有人主動去尋,何況一個個都忙著爭權奪勢
說道最後月瑤撇了撇嘴,露出一個不屑的神色:如此多事之秋,不思進取,不想著如何發展壯大宗門,反而忙著窩裏鬥,劍宗敗亡,隻怕是早晚的事情了
看到沈衣雪難掩失望之色,月瑤歎了口氣,道:其餘的我也不多說了,也可能是宗門的暗樁隻留意著劍宗大的動作,對於其某一個人,反而留意不是太多。若是仔細去打探,也許應該會有消息傳來
恕我多嘴,月瑤又說了一句,隻怕夜流觴的天魔宗暗樁,也是如此,並未放太多心思到一個人身。雪兒你若是真的有心,不妨建立自己的暗樁
沈衣雪被她這話嚇了一跳,正要開口詢問,卻聽門外傳來一個聲音:丫頭,你在這裏嗎剛才出什麽事情了為何會出現紫金天雷
一連串的問題,卻帶著掩飾不住的關切焦慮,夜流觴的人還沒有出現,聲音便先傳了過來。
隨之而來的,還有卓郡王慕容長君溫雅如玉的聲音:瑤兒,你可在裏麵
月瑤臉色一變,想也不想手便釋放出一道妃紅的真氣,朝著自己的額頭一抹,沈衣雪再看時,那額頭竟然再次恢複光潔白皙,絲毫看不出原本的紅腫淤青。
正在詫異,卻聽月瑤一笑,低低解釋道:小小幻術而已,隻能瞞過阿君一個,你若動用一絲真氣便能感應到異常。
說著又低低說了一句:你有黑鷹,何愁不能建立自己的暗樁
她隻說了這麽一句,人便已經朝著房門口迎了過去,換一副溫和的笑臉:阿君,我不過在此與雪兒說一說體己話而已,你也如此不放心麽
沈衣雪還在思索著月瑤最後說的那句話,待到夜流觴和慕容長君到了門口,幾乎是下意識地將那串佛珠放到了自己的懷,之後便站起身來。
摸了摸自己的頭發,才發現伽藍冰魄針已經不在,自己的頭發還散著。又急忙攏了起來,正準備再次挽起,夜流觴卻已經大步到了她的麵前。
丫頭,出什麽事情了夜流觴前,不由分說地拉起沈衣雪的雙手,下打量著,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曆劫
說出來之後,他才發現躺在床昏迷不醒的曆劫,一下皺起了眉,再一次不放心地將沈衣雪打量了一遍:剛才到底發生了何事
沈衣雪正思索著,到底要不要將實話告訴夜流觴,眼角餘光卻正巧瞟見月瑤在對著自己輕輕搖頭。
可是她要如何說才能向夜流觴解釋剛才那道紫金天雷的事情
正苦惱思索著,卻聽月瑤輕聲向著慕容長君道:阿君,你還不知道我嗎怎麽可能有危險是不是,何況還有雪兒妹妹在此,她是斷不會讓我發生危險的,你放心好啦
夜流觴也被月瑤的話吸引了目光,他的目光一下便落在了月瑤的額頭,短短停留了一瞬,便再次落到沈衣雪的麵:丫頭
隻是還沒有來得及說出下麵的話來,戰天劍已經如一道流光,一下便衝到了自己與沈衣雪的間,斬斷了自己的視線。
夜流觴大怒,正待發作,卻聽沈衣雪已經開口:銘哥
戰天劍的神念傳來,卻是向著夜流觴的:在我沒有回到人界,將事情問清楚以前,雪兒還是我的妻子,算你是什麽宗主,也不要太過分的好
沈衣雪歎了口氣,默默地,從夜流觴的手,一點一點,將自己的雙手抽了出來。
起初,夜流觴並不肯放,然而在看到她白皙如玉的手背,因為自己的大力緊握,不肯鬆手而紅腫一片的時候,終於是歎了口氣,默默地鬆開了自己的手。
丫頭,鬆開你的手,不是因為我不想握住,隻是因為我不忍你為難,不忍你受傷。夜流觴的目光停留在沈衣雪帶著一絲淒楚的眼睛,以自己的眼神,對著沈衣雪說道。
那受傷的目光如兩道細細的刺,一下便落在沈衣雪的心頭,尖銳的疼痛,瞬間蔓延了整顆心髒。
雪兒,等我回來,可好戰天劍的原銘真魂,似乎也有著自己的無奈,最終小心翼翼地傳了這樣一道神念過來。
雖然隻是一道毫無感情的神念,卻讓沈衣雪整個人都是一怔,看著戰天劍的目光也變了又變,終於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夜流觴的目,再次有怒火噴出:你
然而,在看到沈衣雪的目光之後,那怒火如同被瓢潑大雨淋過,一下便消失煙消雲散,最終化為了眼濃重的無奈和悲哀。
原銘,哪怕你成了一把劍,什麽也給不了這個苦命的丫頭,也要以道德之繩將她牢牢綁在身邊,不得自由嗎
夜流觴無聲地質問,然而對方隻是一把劍,根本不願給他任何回應。
對於剛才發生的事情,夜流觴也沒有再追問下去。不是不想,隻是,似乎這個丫頭並不太想回答自己,或者當著天狐月瑤的麵,不方便回答自己,那麽,自己不讓她為難便是了。事後,她若是想說,自然會告訴自己。
不是三日的時間嗎,為了這個丫頭,他忍了看看三日之後戰天劍歸來,還能再說什麽
隻是,憤怒的同時,也不知該為眼前的沈衣雪感到悲哀和是慶幸,因為曾經拜了天地,難道要守著一把劍孤獨此生嗎如果不是戰天劍原銘有一個貪財勢利的母親,隻怕這個丫頭要終身都被牢牢地綁在一把劍的身邊了
一想到此,夜流觴居然有些感激原銘有著那樣一個母親了。
因此,夜流觴再次歎息一聲,後退了一步,拉開了與沈衣雪的距離。
一步之遙,可是咫尺天涯
夜流觴的落寞與受傷,全落在了沈衣雪的眼,讓她的心一直鈍鈍悶悶的疼著,然而間隔著一把戰天劍,她無法,也不敢向他多走一步。
那邊,月瑤與慕容長君也不知說了什麽,總之慕容長君臉的焦慮擔憂終於是消散了不少,虛扶著月瑤的手臂,一副溫柔體貼的模樣。
月瑤的眼睛,再次籠罩了一層朦朧霧氣,眼波流轉間讓人如墜夢幻之。她的目光一一從曆劫,夜流觴,戰天劍的身掠過,最後落在了沈衣雪的臉。
雪兒。月瑤的聲音輕軟,眼漾起一抹如長姐一般慈和的笑意,向著沈衣雪招了招手,過來
隨即聲音帶了一絲微微的嬌嗔:不過是說兩句女兒家的體己話,你們一個個竟也不允許麽我這一次離開,可能再不會修真界,與雪兒也再無相見可能,不能讓我們最後好好地多待一會兒
慕容長君隻是溫和地笑,並不答言。
夜流觴的目光也在房掃視了一圈,最後竟然大笑了三聲,然後頭也不回地大步出了房間的大門。
在經過慕容長君身邊的時候,夜流觴還順便拉了他一把,慕容長君微微側身,卻緊隨著夜流觴的腳步,出了房間。
戰天劍默然半晌,終於是悄悄地,離開這個房間。
看著匆匆而來,有急急而去的二人一劍,沈衣雪的臉終於露出了一絲釋然放鬆的微笑來:若是戰天劍和夜流觴再不肯走,在她麵前對峙,她可真的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了。
夜流觴不少雪暮寒,一宗之主,卻是囂張狂妄慣了,與戰天劍一言不合隻怕是不可收拾的下場
而戰天劍,原銘的真魂早不是那個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了,經曆過新婚夜的莫名被擄,劍宗煉魂,他的心多了猜忌,多了小氣,多了嫉妒,多了怨恨。
沈衣雪輕輕地搖頭,歎息,唇角不自覺地露出一絲苦笑。
回歸人界,追問夏氏,那樣的結果他真的可以承受嗎或者,他以為他還可以說服夏氏收回成命,收回那張賣身契
沈衣雪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對一個可以狠心將自己賣掉的女人和顏悅色,更不要洗衣做飯,養老送終了。
心思恍惚間,又一隻溫軟的手握著了自己微涼的雙手,緩緩地有溫和的熱度傳來,溫暖著自己的指尖,也溫暖著自己微涼的心。
抬起頭來,看到了月瑤關切的目光,沈衣雪心一暖,再想到剛才對方為自己解圍,不由露出一個感激的笑。
月瑤的眼睛裏,霧氣消散,無清明:雪兒,做女人,便要有女人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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