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古怪的夜流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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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事我不同意

    夜流觴的聲音帶著一絲慍怒從門外傳了進來,隨後大門被大力強行推開,夜流觴頎長瘦削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一下便打斷了東方璧和閔南亭的爭論,同時也讓昏昏欲睡的沈衣雪一下便清醒了過來

    沈衣雪覺得,自己都要睡著了,雖然著倆老頭的嗓門一個一個大,但是架不住事情太過枯燥無聊。 vw

    而她又基本屬於旁觀者,插不什麽話。再加,她先前在大殿曾為了阻止戰天劍與夜流觴之間的衝突,硬生生地挨了這一人一劍的真氣攻擊,適才又連續同時給三個人提升修為,身體也有些吃不消,有些倦怠疲乏,因此竟然險些睡著

    沈衣雪瞥了一眼門外,隻有顏如魅和風盈袖柳翩翩還在,莫離憂與那個方寧泰還有崔言智,估計是忙著鞏固自己的修為去了,並沒有在,連那個叫秦星的少年也不見了,想必是被莫離憂給一起帶走了。

    夜流觴依舊一身黑衣,如同夜色般深沉幽遠,隻是麵的神色卻是前所未有的複雜,讓沈衣雪一時有些看不明白。

    他幾乎是不由分說,前一把便將沈衣雪攔腰抱起,連個招呼都不和東方璧閔南亭打,直接抱了沈衣雪便出了宗主大殿。

    倆老頭正討論地出神,爭得麵紅耳赤,不可開交,根本沒有想到會有這麽一出,知道夜流觴出了大殿門口,才反應過來,一個個大叫:宗主,宗主

    大概是看到夜流觴不為所動,大殿的倆老頭,隻叫了兩三聲宗主,便改為了叫沈衣雪:宗主夫人

    沈衣雪整個人都還是懵的,卻見夜流觴突然頓住腳步,嘴角竟然露出一絲苦笑,隨即又板起臉,頭也不回地冷冷道:不準跟來不準再提此事不準再叫宗主夫人

    最後四個字,沈衣雪分明從他的眼看到了一絲黯然神傷,難掩的失落傷痛一閃而過。

    夜流觴沈衣雪隻開口喚了一聲,到嘴邊的話便被他冷冷的眼神給瞪著憋了回去。

    他的身,依舊有著熟悉的清涼好聞的薄荷味道,然而周身散發出來的冰冷氣息,卻讓沈衣雪禁不住打了個寒戰,竟然連抬頭看他的勇氣都沒有。

    夜流觴似乎感覺到了沈衣雪的身子在輕微的顫抖,然而卻不但沒有放開的意思,反而加大了力道,更緊的將她禁錮在了自己的懷,好像要將沈衣雪完全的揉進自己的身體裏麵一般。

    沈衣雪隻著覺得自己的骨頭都快要被揉碎一般,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然而,從夜流觴身散發出來的冰冷氣息,她敏銳的感覺到了一種深入骨髓的絕望,帶著悲傷,憤怒,哀涼以及深深的無奈。

    這樣的夜流觴是她從未見過的,哪怕當初在點星樓的時候,她要拜雪暮寒為師的前一夜,夜流觴憤怒的衝到五層去向她質問,她也隻是感到了對方的暴怒之情緒,還能夠冷靜的麵對。

    然而此刻,夜流觴身所散發出來的情緒,卻讓沈衣雪感到了畏懼膽怯,一時竟然不知該如何麵對,更不知該如何安撫他的這種絕望情緒。

    這種絕望像一根利刺,一下便刺進了沈衣雪的心靈深處,讓她的心驟然緊縮,接著便是深入骨髓的疼。

    心疼

    所以沈衣雪在這一刻選擇了沉默,將心底所有的疑惑全部壓下,任由夜流觴緊緊地抱著自己,出了宗主大殿,一路衝進了他的寢殿。

    一臉詫異和不知所措的夜天隱迎了來,被夜流觴一把推開

    好在此刻的夜天隱,經過這一年多的修煉,體內沈衣雪給他的那一絲混沌之氣已經完全掌握。因此,夜流觴這一推還不至於給他造成傷害。

    也不知夜流觴是有心還是無意,這一推,竟將夜天隱直接送到了宗主寢殿的大門口。

    在夜天隱一臉莫名其妙,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宗主寢殿的大門砰地一聲,被夜流觴隨手揮出的一道真氣關了個嚴嚴實實

    夜天隱摸了摸險些被房門撞到得鼻子,終於回過了神來,伸出手去想要推開那房門,最終卻又一臉畏懼地收了回來。

    隨著房間被關,砰的一聲響起,寢殿內的光線也暗了下來,沈衣雪一個激靈,倏地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夜流觴帶著隱忍的欲望和無盡掙紮的眼睛

    那目光似乎想把她一口吞入腹,沈衣雪禁不住打了個哆嗦,內心有隱隱不安升起。

    夜流觴

    她試著推他,卻被他一下扔到了寢殿內的大床。

    床雖然柔軟,卻還是讓沈衣雪的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再反應過來時,夜流觴整個人已經朝著她撲了來

    夜流觴不是去藏經穀見夜天縱了嗎怎麽一回來性情大變,成了這個樣子

    隻是此刻根本不允許沈衣雪去仔細思考,眼前的男人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正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兩人之間,僅僅隻有半尺不到的距離

    他的黑發從兩側散落下來,有兩縷落在沈衣雪的臉側,掃得她的臉一陣難忍。隻是沈衣雪睜開了眸子卻是一片清明,根本沒有一絲的旖旎香豔。在光線逐漸黯淡下來的寢殿,明亮地如同夜空的星子。

    夜流觴

    沈衣雪試圖喚回他的理智,一邊將聲音放地緩慢輕柔,盡量不刺激到對方,一邊用自己的手臂大力去退開他。

    她的雙手推了夜流觴的肩膀,立即便有一陣輕微的戰栗傳來

    丫頭

    夜流觴的目光驟然縮緊,終於喃喃低喚了一聲,聲音卻滿是猶豫和痛苦,然而下一刻卻已將沈衣雪的退開他的雙手捉住,按在了她頭頂的床。

    他的臉離她更近,近到可感覺到她微甜的溫熱呼吸,正柔柔地落在他下巴處。

    雖然在這樣的情況占有她非他所想,然而此情此景卻又是他無數次渴望期盼的,隻是那甜美地都可以滲透進靈魂深處的呼吸,便足以引起他的瘋狂和欲望。

    然而殘存的理智又告訴他:現在不可以他沒有給她以證身份的明媒正娶,沒有給她每一個少女都渴慕的鳳冠霞帔,更沒有問過她是否願意嫁給自己,這對她來說,不公平

    可是

    回想起夜天縱對他說的那些話,他的心又再一次像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緊緊攫住,並反複地揉搓,絲毫不顧他已經疼的幾乎連呼吸都要停滯

    他該怎麽辦

    夜流觴的心底,有一瞬間的迷惑和無助,隻是再次低了頭,想要從沈衣雪的臉尋求一個答案的時候,卻再次被那在逐漸黯淡下來的房間內,閃著幽幽的誘人光澤的紅唇吸引了目光

    幾乎是本能的,夜流觴的呼吸急促了起來,目光再也無法從麵移開。

    一寸一寸地拉近著他們之間的距離,夜流觴不敢太快,生怕驚擾了她,卻又感覺那距離是如此遙遠,任憑他如何努力,也觸及不到那兩片柔軟誘人的唇。

    心,有重重的無力感泛起,夜流觴的心閃過無數的迷惑與惶然。

    他以為,劍宗事了,沈衣雪也終於找回了她的夫君原銘的真魂,心願完成,便可再無羈絆。他以為,哪怕原銘從人界歸來,所了解的也是夏氏強迫沈衣雪自買自身的消息,與他們之間再也沒有任何的阻礙。

    可是為何天一竟然要如此弄人她是天魔女,還是注定要成為魔帝的天魔女

    他可以不計較權利,或者說他從來未曾貪戀過天魔宗宗主的位子。他心心念念所想的,是將一個安定強大的天魔宗交給他的弟弟天隱,自己則功成身退,陪著這個丫頭或者從此歸隱,或者逍遙六界

    他從來都不曾覺得自己的要求有多麽高,可是如今卻發現,他的要求他的願望竟是如此的難以企及

    當他聽夜天縱陳述了其的一切利害關係,那一刻籠罩著他全部身心的,是深深的絕望

    這種絕望,讓他的心如同墜入了無底的黑暗深淵,看不到哪怕一絲絲的光亮。他掙紮著,糾結著,卻是無論如何也擺脫不了。

    他不過一切的衝回來,衝到她的身邊,意圖對抗所謂的天意,所謂的命運。然而事到臨頭,他卻忍不住猶豫了。如果,如果一切都如夜天縱所言,他這樣做了,會給她帶來怎樣的後果呢

    那樣的後果,她能夠承受得起嗎他又能承受得起嗎

    夜流觴在心裏不停的問著自己,微薄的冰涼的唇,遲遲沒有落在她如紅色寶石般誘人的紅唇麵。

    沈衣雪再次從眼前的男人眼看到了猶豫和掙紮,以及濃得化不開的痛苦之色。經過最初的驚慌失措之後,此刻反而更加冷靜下來,同時也越發肯定,夜流觴一定是從夜天縱那裏,知道了一些讓他糾結掙紮的事情。

    他的呼吸,落在她的臉無灼熱,此刻竟然慢慢的涼了下來,那涼意透過她的臉頰,一直滲進了她的心裏。

    丫頭,對不起

    夜流觴終於拉開了與沈衣雪之間的距離,一個翻身,無力地,重重地仰麵躺了下去

    所有加諸在沈衣雪身的鉗製,在這一刻全部消失。沈衣雪隻覺得自己身一鬆,夜流觴已經從她的視線消失。

    心裏悄悄的鬆了一口氣,沈衣雪坐起身來,一轉頭看到了夜流觴蒼白的臉,在暗沉的夜色和他自己黑發的映襯下,竟是如此突兀。

    她看到,有兩顆晶瑩剔透,閃著寶石般璀璨光澤的圓潤液體,順著夜流觴緊緊閉起的眼角,悄然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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