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人心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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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魔妃渡願喃喃地重複了一遍,又下打量了一遍眼前的沈衣雪,目光一時有些茫然起來,似乎在努力回想著什麽。 vw
夜流觴說這話的時候,是附加了一絲真氣在其的,雖然聲音不高,卻足夠整個戰場的所有人都聽得真切的。
天魔宗的魔修十分配合,在夜流觴說出這話來的時候,停下了攻擊,給羅漢堂的佛修及其附屬門派的修者留下喘息的時間,隻是嚴陣以待,隨時準備著隻要渡願開口說不便再次動手。
紛亂廝殺的場麵,頓時安靜下來,羅漢堂及其附屬門派修者的目光,一下全都集到了渡願一個人的身。
天魔宗和彌勒宗之間的爭鬥,關他們這些小修者什麽事,憑什麽賣命的是他們,在攻擊劍宗的時候,他們的損失,還小嗎
他們隻要能夠安心修煉,管他是屬於天魔宗還是彌勒宗呢何況,看著那些普通人,除了幾個被誤傷的,天魔宗還真沒有主動攻擊過一個,哪裏有彌勒宗羅漢堂說的那麽不堪
地麵這些小修者的心思,通過目光準確無誤朝著渡願表達出來,渡願心更加猶豫不定,再加命令眾人拜佛,已經引起不滿,隻是還沒有爆發出來而已。
再想到眼前這個什麽天魔妃一來便將三塊佛信晶石摧毀,據說那可是屬於神界的東西,這麽被一個從人間而來,在修真界也不過一年多時間,連神界都沒去過的女子給摧毀
這怎麽能不讓渡願心驚膽顫,然而想到玉佛子的手段,他也是心驚,和天王殿的那個定善不同,定善的天王殿本來沒多少人,哪怕萬一天魔宗失敗,舉殿遷入天魔宗也是可以的,可是他的羅漢堂不行了,人多,心也更加不齊,到時候還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端來
正猶豫間,一聲鏗然長鳴自遠方傳來,戰天劍的劍尖挑著一個人的衣領,銀白色的氣流環繞,將那人緊緊束縛在劍身,朝著他們的方向急速飛來
那人一看到渡願,立刻大叫:堂主,堂主,屬下隻是想要朝主宗發求救信號並非想要臨陣脫逃
沈衣雪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夜流觴幹脆直接笑了出來:這羅漢堂的人,還真是玉佛子的忠心擁躉,遇到事情連你這個堂主都不請示便直接去朝彌勒宗通風報信,還真是的忠心可嘉
渡願的臉色一下變得十分難看,卻聽那人又大聲叫道:堂主,堂主,我們都是彌勒宗的人,你可千萬不要聽著天魔宗的妖人挑撥離間啊屬下也是事急從權,沒有來得及向堂主請示
渡願身後還有兩個修為較高的佛修,聽到這讓的話也忍不住皺起眉頭來,目光的不屑之色更是明顯。
一直沉默著的沈衣雪忽然朝著那個被戰天劍製住的佛修清淺一笑,道:你現在在我戰天劍的掌控之下,如何知道我一定會將你交給渡願處置呢
這話聲音不大,恰好隻有她和夜流觴,以及渡願等三個佛修能夠聽到。
被戰天劍穿著衣領的佛修楞了一下,眼珠子轉了轉,臉色頓時一白,隨即朝著沈衣雪哀求:天魔妃,你宅心仁厚,怎麽會和我這樣一個小人物計較我願歸順天魔宗,將羅漢堂的一切機密都供出來,我知道,我都知道我
這個轉變那叫一個快,夜流觴煩他聒噪,直接一道真氣過去便封住了對方的喉嚨,讓他隻能幹張著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渡願和他身後的兩個佛修的臉色,都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簡直是沈衣雪和雪暮寒在大海遇到暴風雨前夕聚集的烏雲
他瞪著那個被沈衣雪製住的同門,恨不得衝前去撕了對方那張嘴,簡直太丟他羅漢堂的人了
怎麽樣,想好了嗎夜流觴道,當然你完全可以不管這些人的生死,也和這個人一樣
他一指那個幹張嘴,發不出聲音來的佛修:你當然可以不把這些人的性命當回事,繼續為玉佛子死戰,結果當然隻能是戰死。你覺得,到時候讓此人來做羅漢堂的堂主如何他能夠保全自己的性命,自然也可以保全你羅漢堂其他佛修,附屬門派修者的性命。
看著渡願的臉色變來變去,夜流觴最後又加了一句:我給你十息時間考慮,如何一
在說出一來的時候,夜流觴已經撤去了加到那個佛修喉嚨的真氣,於是那個佛修立刻大叫:若是我做羅漢堂的堂主,必然保全大家性命平日裏也不見玉佛子對我們羅漢堂有多好,落冰湖之戰咱們更是損失無數同伴,也不見玉佛子有所補償,此刻憑什麽為他死戰到時候戰死的人還不是我們便是我們死了,也不見得玉佛子能夠對我們活下來的加家人夥伴更好,隻怕是連補償都沒有
天魔宗的修者們停手以後,這些羅漢堂的修者雖然也沒有繼續進攻,身體和神經卻也一直緊繃著,直到聽那個被製住的佛修大喊出這番話來之後。
雖然拳頭還緊握著,手背卻沒有了凸起的青筋,力道也小了許多,隻是還保持著一個姿勢而已。
這話不知道說到了多少人的心裏,隻是礙於渡願平日裏的威嚴,一個個不敢出聲罷了。
緊張的氣氛一下鬆弛了下來,不但夜流觴,沈衣雪等人感覺到了,連渡願和身後僅剩的兩個佛修也感覺到了。
隻能說,人心已失,大勢已去
此刻夜流觴已經數到了五,正要繼續開口,渡願歎了口氣,打斷了對方:不要再數下去了,我歸順便是。
什麽夜流觴皺眉,六
他當然不是真的沒有聽清,隻是渡願這樣一句似是而非又不清不楚的話,他怎麽可能此停下來
渡願心自然也是明白,不再馭氣懸浮,落在了地麵,朝著夜流觴跪了下去:我羅漢堂渡願,願意帶著整個羅漢堂和轄域內的居民,歸順天魔宗
他的聲音滿是無奈,不過隨即又抬起頭來:不過,這之前,可否請夜宗主答應在下一個條件
渡願稱呼夜流觴為夜宗主而非宗主,自稱在下而非屬下,自然是要等條件提出來之後夜流觴的態度在做決定。
還沒等夜流觴開口,被戰天劍製住的佛修已經大叫:我渡心也歸順天魔宗,現在我是天魔宗的人了
對於這樣一個臨陣脫逃,又反複無常的小人,沈衣雪皺眉,終於忍不住諷刺了對方一句:你說你歸順天魔宗,誰同意你加入了
那個叫做渡心的佛修楞了一愣,隨即朝著沈衣雪道:魔妃殿下,你不能這樣啊。你不是宅心仁厚嗎,怎麽能不答應我
夜流觴卻是輕輕嘲諷地笑著,讓他邪魅俊逸的臉更加邪魅:我倒是覺得,這個渡心如果能夠做羅漢堂的堂主,也不錯。
渡願看看夜流觴,又看看沈衣雪,目光最後落到沈衣雪身:你是天魔宗的天魔妃那麽天魔宗的事務到底是你說了算,還是夜流觴說了算若是要我歸順天魔宗,必須要將渡心交給我處置
這話,已經有了一絲絲挑撥的意味,隻是沈衣雪並不當:不管是夜流觴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總之不會是你說了算。
她微微一笑,嫣然帶著洞察一切的清明:渡願,你所想要的,無非是想要處置那個渡心,對嗎
渡願被在她清澈如冷泉一般的目光下,竟然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不由自主地小聲訥訥道:是。
沈衣雪依舊在笑,明明是溫暖如同春日暖陽,卻讓渡願冷到了心底:現在,你認為你有什麽資格來同我和夜流觴談條件呢整個局麵都已經在我天魔宗的掌控之下,要你歸順,無非是不想要更多人無辜送命而已。
渡願身後的兩佛修,本來對於渡願的舉動一臉的不認同,對於對麵的渡心更是一鄙夷嫌棄。隻是渡願如此,形勢所迫,所以在渡願停止馭氣的時候,他們也隻好麵無表情地跟著下來。
在渡願朝著夜流觴和沈衣雪跪下來的時候,他們倆便如同棍子一般地杵在了渡願身後。聽到渡願那帶著挑撥意味的話的時候,他們的麵色才終於緩和了下來。
隻是,在最後聽到沈衣雪那句無非是不想要更多人無辜喪命而已時,其一個終於忍不住破口大罵:無恥之尤,分明是你天魔宗首先攻打我羅漢堂才讓這許多無辜喪命,如今卻要假惺惺地說什麽不想無辜送命,若是真的不想無辜之人送命,你們不在天魔宗待著,跑到我們羅漢堂來做什麽
另一個站在渡願背後的佛修也附和道:師出無名,虛偽惡毒,假仁假義
一連串惡毒的言辭從他口說出,直接將沈衣雪和整個天魔宗罵了一個遍,再也找不出言辭來,才悻悻地停了下來。
隻有這兩個態度堅決的佛修不肯歸順,在渡願都猶豫不決的時候態度還能如此鮮明,也算是忠義之人,所以,明知道這兩個人的話難聽,會給接下來羅漢堂的歸順造成一些麻煩,夜流觴還是沒有阻止對方。
沈衣雪自然也沒有阻止對方的打算,若是真是阻止了,那麽隻怕他們再也無法收服羅漢堂的人心。
若是失去了人心,當然還是能夠打下羅漢堂,隻怕卻會是一片空空如也的羅漢堂。
而那並非沈衣雪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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