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彩蓮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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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天翔根本連夜流觴的麵都沒有見到,便直接被顏如魅打發走了。小說
也許是因為知道注定要別離,所以夜流觴開始格外的珍惜沈衣雪還在的每一刻。其實她被清心蓮台以及濃濃的霧氣所包裹,看不到她的人也聽不到她的聲音,夜流觴依舊執著地守在水潭邊。
所有宗門的事務,他都交給了閔南亭和顏如魅等人處理,哪怕是接下來向劍宗發動進攻的計劃,夜流觴也沒有參與。
他隻向閩閔南亭和顏如魅說了一句話,那是在天魔妃從清心蓮台出來之前,做好萬全準備,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攻下劍宗
曆劫默默的看著一切,不多說一句話。
時間在二人一劍的沉默當悄然流逝,不管是夜流觴和曆劫的目光,還是戰天劍的神念,全都停留在了潭水央的那一層霧氣麵。
曆劫算是最為沉靜的一個,然而夜流觴並不想向他詢問什麽,或者是從心底不願麵對這個將會帶沈衣雪離開修真界的罪魁禍首。
戰天劍的心思,或者是最為複雜的一個,聽曆劫和夜流觴的對話越多,他越沉默。
這間隻有黑鷹又飛來一次,帶來的卻是一個關於劍宗的消息。之後的兩天,顏如魅送來請柬,算是完全證實了黑鷹的消息。
夜流觴隻是淡淡的冷笑,不置可否。
七七四十九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然而在夜流觴的眼裏卻是短得好像隻有一個彈指的時間。
如果可以,他寧願時光停留,這樣永遠地守候,也不想看她清醒過來,統一修真界,然後離開他身邊。
圍繞在清心蓮台四周的乳白色霧氣,在四十九天之後的清晨,隨著第一縷陽光的出現,倏然散去
清心蓮台,終於再一次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之內
七色光芒衝天而起,天邊的朝霞更加豔麗奪目,雨後的彩虹更加光彩照人,直接將彌勒宗方的天空都染做了七彩顏色
原本乳白色的半透明的清心蓮台,此刻竟然化作了一個七彩顏色的花苞,七片花瓣,七種色彩,緊緊的圍攏在一起。
隨著清晨太陽的初升,七片花瓣開始緩緩地張開,仿佛一朵七色蓮花在陽光下慢慢的綻放。
當這朵蓮花完全盛開的時候,被掩藏在蓮台心的沈衣雪也再一次沐浴在了陽光之下。
在清心蓮台的正,沈衣雪蜷縮如嬰兒,黑色的長發蜿蜒鋪陳,如同一朵盛開的墨菊。
她的肌膚瑩白如玉,偏又籠罩在一片七彩光華之,多了幾分說不出的夢幻神采。飛揚的眉毛下麵長長的睫毛似乎也有七彩光暈泛出,輕輕顫動如同蝶翼,惹人憐惜。
然而還未等那種心尖的微顫讓人完全體味,下一刻那蝶翼便已振翅而起。
仿佛凝聚了天地之間的所有光彩,靈動如水波,幽深如大海,卻又在流光溢彩流轉著嫵媚風華。
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辭來形容的,驚心動魄的美,讓人的全部心神都不禁沉淪其不可自拔。
她的每一個動作都近乎完美,緩緩地抬起頭,緊接著便坐了起來,眼波如月華流轉,將蓮台四周掃視了一圈。
那目光仿佛輕柔的羽毛掠過人的心尖,帶起一陣輕微的戰栗,卻又好像將痕跡留在了真魂之。
夜流觴卻隻覺得心口一疼,這樣的女子,如此美好卻又如此遙遠,明明不過兩三丈的距離,卻遙遠地好像另一個域界。
眼看著她從清心蓮台坐起,一舉一動無不透著絕代風華,吸引著人的目光,震撼著人的心神,夜流觴的心像沉入無底的深淵,看不到頭頂的天空,也感受不到腳下的大地。
隨著她衣裙飛揚,被七彩光芒淺淺暈染,又折射出清晨太陽金色的光線,她整個人開始緩緩浮,向著腳下的大地展露出她的風采光華。
彩蓮出,魔妃現。
她腳下的清心蓮台,不是一朵彩蓮浮在半空風華絕代的她,不是已經出世的魔妃
暈染了整個彌勒宗空的七彩光芒,也同樣吸引了眾多彌勒宗和天魔宗人的注意力,一下高階的修者,在天魔宗和彌勒宗較有地位的修者,已經朝著水潭的方向而來。
玉佛子的目光這一刻變得凝重起來,再看沈衣雪的目光已經變了,再看向沈衣雪目光終於帶了一絲畏懼。
關於那十二個字,他自然是是知道的,隻是從未完全當真,更未想過會發生在自己眼前。
彩蓮已出,魔妃已現。
那麽接下來呢是不是要天地傾,六界亂了呢
玉佛子苦笑,六界亂不亂他不知道,隻是,整個修真界卻是已經開始亂了不是嗎
隱晦地看了唯一一個麵色平靜的人曆劫,這個人所有的舉動,到底是希望六界亂,還是不亂呢
拋開所有的欲望和野心,玉佛子忽然有些明白曆劫的良苦用心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玉佛子的目光,曆劫微微轉了頭,朝著玉佛子的方向掃了一眼,極輕極快,如驚鴻飛掠,卻瞬間讀懂了玉佛子的心思。
玉佛子頭有晶亮的汗珠深處,也不知道是嚇得,還是因為這個早晨的陽光過於熾烈。
至於像閔南亭和顏如魅莫離憂等魔修的目光,卻是最為簡單的,是純粹的自豪驕傲和敬仰崇拜。
魔妃,天魔妃那可是屬於他們天魔宗的
崔言智也跟著莫離憂一同過來,卻是這些人當,情緒最為複雜的一個。
這還是自己的師父雪暮寒當初無心收下的那個小師妹嗎那十二字讖言他知道,而且還是雪暮寒無意向他提及。那麽,雪暮寒在收這個入室弟子的時候,想到過會有今日的天魔妃嗎
沈衣雪的身子,停留在了那朵七彩蓮花方,在耀眼的七色光芒的映襯下,散發出攝人心魄的光彩。
夜流觴心輕輕歎息,在沈衣雪出現在蓮台心的一刻,他曾想過前將其抱回岸邊,卻立刻被接下來的場景震撼,待回了神,沈衣雪已經散發著朝霞更加豔麗的光彩,俯瞰著在場所有的人。
不過,夜流觴更覺得,她的目光所及,是整個修真界的大地。
天魔妃給天魔宗所帶來的,是發展壯大,是無盡的益處。然而這一刻夜流觴卻情願沈衣雪隻是一個普通女子,可以讓他傾全力相護便好。
至於天魔宗,反而成了次要的。
然而眼前這個散發出無盡光華的女子,終究是讓他的心底,再次泛起濃重的失落。
幾乎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生出臣服膜拜之心,沒有人催促逼迫,全都是自發的,五體投地。
夜流觴是除了曆劫之外,最後一個,滿心酸澀地,也朝著半空那個屈下了自己的膝蓋。
他不想,不願,卻也不能不如此。
曆劫將自己淡成了一道金色的虛影,在燦爛的陽光讓人分不清是真是幻,靜靜地凝望。
他的目光看似清明卻又無複雜,複雜到他自己都看不懂的地步。
自己明明是順應天道而為,為何卻有一種做錯了的感覺好像夜流觴曾問他的那樣:到底是天道職責,還是個人意願
曆劫迷惑了,他分不清。
一瞬間光芒的綻放,傾倒了無數人的心神。沈衣雪的身子在半空輕轉,如同盛放的雪蓮,衣裙飛揚間,人已經自半空斜斜落下,落在了曆劫和夜流觴的麵前。
在她離開蓮台空,落到岸邊的時候,清心蓮台再次恢複成了原本的模樣,隻是纏繞在蓮瓣的金色真氣消失不見了。
曆劫淡然不語,隻是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女子。
夜流觴也強行壓下心頭的失落酸澀,扯出一個微笑,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或者說,此刻的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沈衣雪自始至終都是清醒的,從被夜流觴送到清心蓮台的那一刻,她的神智便清醒了過來。
雖然被合攏的蓮台和外麵的霧氣包裹籠罩,卻絲毫不影響她感應到外界的一切。
她聽到了曆劫與夜流觴的對話與爭吵,也知道黑鷹兩次前來,甚至能夠感受到岸邊的夜流觴散發出來的不舍和無奈,還有曆劫從不曾流露出的憂心忡忡。
輕輕一笑,沈衣雪伸出瑩白到近乎半透明的纖纖素手,卻是虛扶了夜流觴一把。
陽光下,她的手近乎完美,如玉生煙一般氤氳朦朧著一層柔和的光澤,看得夜流觴一陣目眩神迷。
愣了一下,夜流觴甚至有些不敢相信地抬起頭來,一頭撞進了一雙帶著清淺笑意的眸子裏
心在這一刻不爭氣地漏跳了一拍,夜流觴幾乎連呼吸都要頓住,直到手背傳來她指尖一絲帶著清甜微涼的柔膩溫暖,讓他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
像是為了給自己勇氣一般,夜流觴深深地吸了口氣,迅速反轉自己的手掌,一把將那隻輕搭在自己手背的柔荑握進了自己的掌心
掌心的小手有一瞬間的僵硬,隨即放鬆了下來,安靜地任由他將其包圍。
夜流觴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仿佛進入了夢幻之,沒有想到在眾目睽睽之下,她竟然毫不避諱,一時反而有些怔楞。
正發愣的時候,耳畔傳來沈衣雪輕輕的聲音:夜流觴,難道你想要此和我疏遠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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