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有人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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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的傷口早已結痂,此刻不過是再次綻裂,新的鞭痕幾乎條條壓在那舊傷之,又有鮮血滲出,一時之間竟然連一塊好肉都找不到。 vw
所以,白玉沉在削碎雪暮寒身碎布一樣的衣服時,根本沒有必要再掌控不好力道方向,在雪暮寒的身再添傷口。
反正對方和一塊木頭似的,連哼都不哼一聲,沒有什麽意思不說。那一身鞭痕,他連想要看到的效果都看不清楚。
白玉沉下打量著不著寸縷的雪暮寒,輕輕搖了搖頭,嘖嘖有聲:這還是那個名滿天下,如同謫仙一般的雪暮寒嗎真是讓人意想不到啊
銀白色和青黑色光芒形成的神秘花紋再一次出現在二人之間,將二人隔開,白玉沉飄身向後退去,露出一個無虛偽的歉然笑意來:哎呀,師侄來的匆忙,隻顧著想要替師叔除去汙穢衣物了,竟然忘記了將替換的衣物帶來,真是不該
然後他不再馭氣,落在石台旁邊眯起眼睛,揚起一個笑臉:不過小師叔大人大量,自然不會同我這樣一個健忘的師侄計較不是
白玉沉得意地大笑,感覺總算是發泄了一部分胸的悶氣,這才頭也不回,留下被折辱的雪暮寒,揚長而去
雪暮寒望著對方囂張的背影,原本枯槁如死灰一般的眼睛,第一次有了波瀾,如洶湧的暗潮,複雜莫名。
他以為沈衣雪去了天魔宗,有夜流觴的回護便能夠一切安好,他雖然為沈衣雪戰到了淩飛宵的對立麵,可卻從未想過背叛了劍宗,也不想進入其他宗門,所以才想著尋個清靜之處聽天由命,自生自滅,卻不想最後還是連拖累了她。
如果此刻他有一絲真氣可以動用,如果他有能力離開這個禁錮著自己的藏劍台,擺脫白玉沉的控製,又哪裏輪到被白玉沉利用去威脅她
周身微微的涼意讓雪暮寒心底充滿了恥辱,卻又無力改變什麽,曾經禁錮戰天劍的藏劍台,連戰天劍都無力脫出,何況他隻是一個人。
雖然他曾經的修為不低,可也不一把古名劍何況又是動用了焚天滅神訣之後的他再說白玉沉也一直防備著他呢,以對方小心謹慎的個性,怎麽會允許他恢複一絲真氣
雪暮寒閉起眼睛,眼前浮現的,卻不是沈衣雪,而是一個麵目蒼老卻又和善的老人。
冷師叔,當初你從準提峰下將暮寒帶來此處,可曾想過會有今日種種他在心無聲地質問,你告訴暮寒,可是暮寒做錯了嗎
或者,他的降生都是一個錯誤,不該出現在準提峰,不該被冷興華帶回劍宗,不該名滿天下,不該看不慣淩飛宵的所作所為而四處遊曆,更不該在點星樓認識沈衣雪並收他為入室弟子。最不該的便是,既然名分已定,卻又動了不該動的心思。
至於沈衣雪,哪怕他不肯麵對,也不得不承認思念,甚至可以說無時無刻不想
可是,他實在是不願以這樣赤條條地模樣來想她
在雪暮寒看來,那是一種褻瀆,對於那個玉潔冰清的女子的冒犯
寂靜的劍心穀內,到處是各式各樣的劍,卻隻有雪暮寒一個人,被銀白和青黑兩種光芒織的神秘花紋將他牢牢禁錮,其散發出來對於寶劍的溫養氣息,將他的氣息溫養地,越來越像一把劍。
雪暮寒突然苦笑,戰天劍也算是間接被自己送走的,所以,這禁錮戰天劍的藏劍台便要懲罰自己,代替戰天劍的位置留在此處
然後,是否自己最終也會化為一把人形的寶劍呢
也許那樣也是一種解脫吧隻要不說被白玉沉握在手,做一把劍,也被用來威脅他心裏那個柔軟卻又分外倔強的女子好太多。
可惜了,這樣的禁錮他無力掙脫,連自殺都做不到。
失落與苦笑之後,他知道他的時間不多,若是不能在白玉沉繼任大典之前相出對策,隻怕真的要拖累沈衣雪了。
而沈衣雪,他太了解那個女子了,看似柔弱骨子裏卻無倔強,看似疏離冷淡,對於身邊的人卻異常在乎,想想落冰湖畔身死的司蓮心可見一斑了。
若是她不在乎自己這個師父,大可以直接拒絕讓白玉沉直接殺了自己,或者立刻答應,讓白玉沉嫉恨,折磨自己,而不是將問題再推給白玉沉。
可惜,白玉沉她想的更加聰明,一眼看穿了她的這份小心思,對他的折辱照樣不少。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卻不能不在乎那個女子。
雪暮寒冷靜了下來,第一次開始正視自己的處境,身體不能動彈,真氣雖然因為藏劍台的溫養有所恢複,卻又與他本身的真氣有所出入。而他因為心如死灰,也從未想要去研究這種帶著劍鋒淩冽的真氣。
可是現在卻是不同了,最起碼也要掙脫這個禁錮,哪怕是隻能動一動手臂,讓他自殺都行,隻要不被白玉沉利用來去威脅沈衣雪好。
當然,能夠擺脫禁錮,離開劍宗,去向她報一聲平安,阻止她答應白玉沉的威脅更好,畢竟,算他能夠自殺,白玉沉還是能夠用他的屍體做章的。
名滿天下的雪暮寒,修煉才,一旦振作起來,便不是一般人可以擬的。
他知道最多還有三日的時間,白玉沉繼任大典當日,天魔宗必定會派人前來慶賀,依著沈衣雪的性子,說不定要隨行,到時候萬一白玉沉真的將自己推了出去,在天下修者麵前逼沈衣雪同意,沈衣雪除非不在修真界,否則隻有答應一條路走。
畢竟,當初點星樓他收沈衣雪為入室弟子的時候可是十分的高調,那句此玉暫時便是我雪暮寒弟子身份的證明,從此莫要被人欺負了去更是幾乎人人皆知。一個如此維護自己的師父,如果沈衣雪再不在乎他的生死,還談什麽孝道
再如果,白玉沉將自己弄個身不能動,口不能眼,直接推出自己,再假傳一個自己的命令,沈衣雪豈不是師命難違
到時候,不忠不孝的大帽子一扣,沈衣雪直接無法在這個修真界立足
人言可畏,便是有夜流觴肯拿整個天魔宗護著她,能堵住這天下悠悠眾口嗎武力鎮壓著,又能夠壓住所有的人心嗎
雪暮寒的眉輕輕皺起,收斂了思緒,開始尋求脫困的方法。
離繼任大典還有三日,千頭萬緒,事務繁多,所有白玉沉也沒有太多的時間來劍心穀折磨他,而把守在穀口的人沒有白玉沉的命令也不敢擅入,反而給了雪暮寒時間。
然而這樣的安靜竟也隻有一日的時間,在雪暮寒剛剛能夠調動體內被藏劍台溫養出來的那種鋒銳真氣的時候,劍心穀穀口處的閃著銀白色光芒的禁製竟然再一次出現一陣波動。
緊接著,一個緊張不安還帶著顫抖的聲音傳來:鄭師兄,這樣不好吧,若是萬一被宗主知道了
小扣子,那個緊張的聲音話未說完便被另一個低沉的聲音打斷,你若是害怕留在外門,若是有人問起,你都推到我的身便是。隻要你現在不阻攔我,我鄭聞歌便感激不盡了。
小扣子還是在猶豫:可是宗主他說
卻聽鄭聞歌又低低喝道:沒有什麽可是,白玉沉是一個衣冠禽獸哪裏配得宗主的位子你進來一看便知小扣子,你到底要不要進來
說話間,銀白色光芒的禁製居然被撕開了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口,緊接著便又一個麵色白皙,細長眉眼的青年走了進來。
他的麵色雖然依舊白皙,更多的卻是失去血色的蒼白和鬱鬱愁悶之色,細長的眼睛甚至帶了一聲深深地怨恨之意。
隨著這個人進入,之後又一個清秀蒼白,身材瘦弱隻到前麵青年肩膀高度的少年也跟著鑽了進來。
兩個人小心翼翼,輕手輕腳地朝著心的位置一邊走,一邊四處打量,同時那少年還忍不住小聲地抱怨道:那我還是跟你進來吧,另幾個師兄哪裏是那麽好
搪塞二字還沒有出口,那清秀少年便看到了被禁錮在藏劍台正心的雪暮寒
當然,此刻的他還沒有認出眼前這個一頭白發,渾身下傷痕累累的卻不著寸縷的人,便是他們劍宗人人仰慕的雪暮寒,但還算免不了被嚇到
若是沈衣雪再次,對著兩個人應該還有些印象,細長眉眼的青年自然便是當日在靈藥園與她爭辯的鄭聞歌,隻是 一個靈藥園的普通外門弟子而已。
另一個蒼白瘦弱的少年,更是有數麵之緣,初次相見時,這個少年正跟在白玉沉身後,一派天真,再見時候自然也是在靈藥園,讓崔言智痛毆尹正丹的時候。至於最後一次,則是因為靈藥園事件,一些外門弟子被降為雜役,其便包括這個小扣子,被分配到當時孔微海所掌管的藏經閣做了雜役,隻是不知為何竟然同時出現在這劍心穀。
當然,沈衣雪認識,雪暮寒卻是沒有太深的印象,畢竟沈衣雪和崔言智在靈藥園與鄭聞歌對峙,破壞靈藥的時候,他還在淩飛宵的宗主大殿裏。
待他和淩飛宵趕到靈藥園的時候,至少鄭聞歌已經悄然離開,所以並未正麵接觸。
細長眉眼的鄭聞歌一把捂住小扣子要尖叫出聲的嘴巴,低聲喝道:閉嘴,你想所有人都知道我們潛入劍心穀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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