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不少師父便是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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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衣雪,看著眼前以一把長劍擋住自己戰天劍的男人,目光不由流露出了詫異和迷惑的神色。

    為什麽要攔住我?”沈衣雪的聲音帶了一絲不滿,“他那樣對你,難道你還要救他嗎?”

    他是我劍宗弟子,我當然要救”雪暮寒一身月白長衫,清冷孤傲如同月華,飄逸出塵,如同謫仙一般。

    隻是,他的衣領著不住那道長長的,猙獰的鞭痕。與他淡然出塵的氣質看起來分外的不協調。

    雪暮寒的身後還跟著百裏凝雲和百裏清霜姐妹,都是一臉倦色,風塵仆仆,好像趕了很遠路的樣子。

    沈衣雪控製雲夕柔的那七彩光團,本來沒有多大的力道,隻是將其從白玉沉身邊移開而已,此刻竟然被雲夕柔掙脫了開來,再次撲到了雪暮寒的腳下。

    暮寒真人——”

    雲夕柔如同見到了救星一般,這一聲更是驚喜交加,“沈衣雪沈衣雪帶著天魔宗的人,要滅了我們戰宗”

    百裏凝雲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低低喝道:“閉嘴”

    雲夕柔被嚇得一個哆嗦,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怯怯的看著對方,不敢再發出一絲半點聲音。

    白玉沉望著橫在自己麵前的惜瓊劍,看看居高臨下,風華絕代的沈衣雪,又看看一身白衣,清冷出塵的雪暮寒目光露無複雜的神色。

    沒人再顧得去管雲夕柔或者白玉沉,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到了驟然出現的雪暮寒和百裏姐妹身。

    廣場一時有些安靜,隻有臨時又趕過來的兩支天魔宗的門人,發出了聲音,給這絲詭異的寧靜增添了一絲不和諧。

    沈衣雪望著雪暮寒的目光同樣複雜,隻是含在口的那一聲“師父”卻是無論如何也叫不出口。

    她的目光卻是落在了雪暮寒頸那一道猙獰的鞭痕麵,欲言又止,最後緩緩的移向了血泊小扣子的屍體麵。

    雪暮寒瞬間便明白了那目光的含義,眉頭微微皺起,目光不自覺地閃過一絲悲哀之色。

    沈——”

    百裏凝雲擰起眉頭,正要開口訓斥對方,剛剛說了一個字,便被百裏清霜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下麵的話全部吞回了肚子裏。

    似乎現在的百裏凝雲非常懼怕百裏清霜,被對方這個眼神一瞪,不但不敢繼續開口,而且連給沈衣雪一個警告的眼神都不敢。

    天魔宗的人越聚越多,開前麵開路的全都是劍宗歸順的弟子,在沈衣雪與雪暮寒的對峙陸陸續續的又有幾支隊伍趕了過來。

    也不知道是顏如魅還是閔南亭的意思,那些歸順的劍宗弟子。一個個在見到沈衣雪之後,立刻跪了下去,並且在那裏山呼“魔妃萬歲”

    雪暮寒望向沈衣雪,目光一片悲涼。什麽也沒有說,卻又好像說了許多,沉默仿佛帶著無盡的幽怨,又仿佛沒有任何情緒。

    魔妃殿下?”

    他的嘴角微微翹起,整個表情似乎被一片薄霧籠起,似笑非笑。聲音輕輕的,隻夠沈衣雪一個人聽清,帶著一絲微涼的意味,似疑問,又似陳述。

    這句話聽在沈衣雪的耳,又是另一個意思了,然而隨著那一聲“魔妃萬歲”,所有的語言在這一刻都是如此的蒼白無力。

    原來竟然是天魔宗的魔妃殿下,唉這倒是青霜看走了眼。失敬失敬”不讓百裏凝雲開口,百裏青霜卻是突然大笑著說了一句,隻是那話的誠意實在是讓人懷疑。

    看著並排站在雪暮寒身後,那一對容貌如出一轍的姊妹花,沈衣雪的眼前驟然浮現的,卻是自己在天魔宗第一次見到百裏凝雲的時候,她刁難自己的情景。然後是百裏青霜挑動著劍宗外門弟子圍攻自己,最後下令將自己押送到水吞洞的情景。

    在想到這三個人竟是同一時刻出現,沈衣雪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隻怕是三人之間早已達成了什麽默契

    這一點,沈衣雪雖然隻是猜測,卻還真的沒有猜錯,雪暮寒在離開劍宗之後,本來是漫無目的的任由惜瓊劍帶著他四處遊蕩。

    隻是在他感應到沈衣雪以神念朝著閔南亭等人發出的命令之後,卻是無論如何也無法裝作沒有聽到的樣子,這樣離去。

    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一直在彌勒宗境內尋找他下落的白裏青霜和百裏凝雲姐妹,因為察覺到了彌勒宗的異動,知道彌勒宗已經歸順天魔宗的消息,急著趕回來通知劍宗人。

    當然在回答之前,百裏青霜和百裏凝雲還不知道白玉沉已經擠兌走了江映秋,準備繼任宗主的事情。

    白玉沉繼任宗主的事情,是在她們趕回來的途知道的。

    然後一進入劍宗主宗範圍之內,感應到了惜瓊劍的氣息。

    姐妹兩個又驚又喜,自然是馭氣氣急急趕來,然後與雪暮寒相遇。

    之後自然便是知道了,白玉沉囚禁雪暮寒的事情,於是對白玉沉心更是不滿。然而此刻江映秋已經離去,他們是想重新擁立其為宗主,一時半刻隻怕也找不到人。

    可是,一個沒有宗主的宗門,隻能是一盤散沙沒有任何的號召力。所以百裏青霜向雪暮寒道出了一個一直隱藏在心的秘密。

    雪暮寒聽到之後自己也有些震驚,然而為了劍宗,此刻他也已經是別無選擇了。

    三個人趕到劍宗的時候,正趕了沈衣雪舉劍要刺向白玉沉的時候

    雪暮寒,雖然厭惡白玉沉,然而此時此刻卻也不得不救下對方,於是便有了開始時候惜瓊劍撞戰天劍的一幕。

    沈衣雪到底是念及二人之間的情分,因此在看清來人是雪暮寒的時候,便不由自主的撤了真氣收了力道,因此才沒有讓惜瓊劍立刻斷為兩截。

    雪暮寒心歎息,目光卻是越過沈衣雪,遠遠的在人群看到了崔言智的身影。

    雖然雪暮寒的眼神淡然平靜,沒有絲毫情緒,然而崔言智的目光還是忍不住有些閃爍,不敢與其接觸。

    言智”

    崔言智想要躲,雪暮寒卻偏偏不肯讓他逃避,清冷溫和的聲音一如往昔。往日裏,每一次雪暮寒喚起崔言智的名字的時候,都是這個語氣

    沈衣雪,輕輕地垂了眼瞼,沒有開口,更沒有去阻止雪暮寒。

    崔言智猶豫著,是否要走出去,到雪暮寒麵前。偏偏在這個時刻,閔南亭帶著最後一隻天魔宗的隊伍,來到了廣場跟前。

    他的臉全都是興奮之色:“啟稟天魔妃,整個劍宗此刻都已被我天魔宗攻下共有五千七百二十六人歸順,附屬門派掌門有四百六十六家也同意歸順我天魔宗,另外還有兩千多人正在死守藏經閣,不肯歸順……”

    雖然沒有看到夜流觴讓他的心有些疑惑,然而閔南亭卻沒有選擇在這個時候開口詢問。他像一個最忠心的屬下,向沈衣雪匯報著戰果,根本不管一旁的雪暮寒和百裏姐妹。

    然而沈衣雪心卻是雪亮,閔南亭選擇在雪暮寒麵前提及此事,便是在逼著自己表明態度了。

    不過沈衣雪對此卻並沒有太多反感,畢竟,從她決定攻打彌勒宗的那一刻,她已經站在了天魔宗站在了夜流觴的立場。

    她攻打彌勒宗也好,攻打劍宗也好,既是為了救雪暮寒,不同樣也是為了統一這個修真界嗎?

    深深的吸了口氣,沈衣雪正要開口,卻聽雪暮寒,突然開口,聲音依舊清冷:“難道,還是順者生,逆者死那六個字嗎?”

    沈衣雪微微一睜,瞬間明白了雪暮寒突然趕回來的原因。

    心微涼,原來他並沒有像他自己所形容的那般心如死灰,一旦涉及到劍宗的生死存亡他依舊會挺身而出。

    這便是你趕回來的原因嗎?”沈衣雪的聲音帶了一絲微涼的意味,望向雪暮寒的目光也帶了一絲微涼。

    這絲微涼如同最尖銳的長針,瞬間變刺痛了雪暮寒的心。

    他自己也知道,從他拒絕跟沈衣雪去天魔宗之後,二人之間的師徒關係,便已經到了盡頭。

    若是此回到劍宗,去挽救劍宗的敗勢,他又該以何種身份來勸說對方呢?

    如果說他不再是她的師父,隻是一名劍宗弟子,那麽從一開始他們處在了一種對立的狀態,自然也無從勸解。

    無從勸解,那隻有兵戎相見的下場

    原來,他不做她的師父,便隻能是她的敵人。可不管是師父還敵人,都不是他想要的

    說什麽天意弄人,他雪暮寒不信天,不信命然而這一刻卻終於懂得了什麽叫做宿命,什麽叫做無奈

    雪暮寒心明空空落落的,似乎隻有一個殼子,卻又充斥著說不出的痛,讓他整個人想要麻木都做不到。

    他甚至有些不敢呼吸,生怕帶出了胸腔的那種痛楚。

    劍宗是否歸順我天魔宗,要有劍宗宗主來決定”沈衣雪避開雪暮寒的目光,再一次將戰天劍指向了地狼狽不堪神色複雜的白玉沉。

    若是不歸順呢?”雪暮寒強行壓下心頭混雜著酸澀,失落,痛楚種種複雜的情緒,呼出一口濁氣,痛楚瞬間遍布整個胸腔,再蔓延到全身,連握住惜瓊劍的手也在微微顫抖著。

    沈衣雪突然抬起頭,臉天真的微笑一如當初她喚雪暮寒師父的時候一般:“那兩千多人的生死,便要看白玉沉這個宗主的意思了”

    自從雪暮寒出現便沒有什麽存在感的白玉沉,在感覺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到自己身的時候,卻突然道:“我為何要歸順你天魔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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