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六章 是否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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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那種隱隱的疼,這一刻竟然異常尖銳了起啦,道宗宗主幾乎是下意識地打斷了沈衣雪的話:“不,我不想知道!”
她的臉依舊還殘存這瘋狂大笑之後的痕跡:“可是,現在我想說了。.。”
隻是一瞬間,道宗宗主猜出了眼前‘女’子的身份,可是他卻突然發現自己寧可如方才那般,疑‘惑’猜測,卻又茫然不知。
沈衣雪的答案,他不想聽,一個字都不想聽。
修煉千年,卻也未必代表著‘洞’察世事人心,也未必能夠事事處理圓滿。道宗宗主第一次發現自己竟然也有不知所措的時候。
好像剛才,他想要阻止沈衣雪提及戰天劍神一般,道宗宗主唯一能想到的是,他要再次捂住眼前‘女’子的嘴巴。
然而兩個人之間的距離竟是那樣遠,遠得在他看來好像兩個域界。他的手臂又沒有那麽長,雖然他有無數種法子,卻都不忍心用到眼前‘女’子的身,他根本來不及阻止對方。
隻是在心裏,他下意識的想要回避她的答案。
沈衣雪的臉依舊,掛著笑容,隻是那笑容卻是浮於表麵,充滿了諷刺。她的聲音也充滿了諷刺:“戰天劍神與幻如魔帝在人界的三個月,已經有夫妻之實。而我是幻如魔帝在人界時候懷孕,卻又在魔界生下的孩子!”
她微笑,一如往昔天真:“所以,我尋找戰天劍神的下落,不過是尋找自己的生父,進而打聽自己母親的下落。現在,你還會如一開始的時候所說,把我當做道宗的‘門’人來維護,若是替那些人出頭,也會替我出頭嗎?”
“我——”
道宗宗主雖然已經大概猜到了沈衣雪應該與戰天劍神有某種關聯,然而當沈衣雪說出她是戰天劍神與幻如魔帝的‘女’兒時,他仍然陷入了無震驚當。
在他還沒有從震驚回過神,調整好心態不知道該如何麵對的時候,沈衣雪又問了這麽一個問題。
他幾乎是下意識的想要回答:“我當然會!”然而話到嘴邊卻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眼前這個‘女’子的身所流淌的血液,至少有一半是屬於幻如魔帝的,不管她因為什麽原因,身的真氣不是道修真氣也不是魔修真氣,而是非常罕見的‘混’沌之氣,也改變不了她至少有一半屬於魔修的事實!
震驚之餘,回憶卻是瞬間鮮活了起來,思路也無清晰。他忽然想起來一個小小的細節,在戰天劍神同意‘交’出幻如魔帝之後,當時那個‘女’子瞬間慘白的臉‘色’以及絕望的神情。
當時幻如魔帝在狂笑過後,湊到了戰天劍神的耳畔,似乎輕輕地說了一句什麽。當時他礙於自己的身份,並未動用神念探查,也沒有多做理會。此刻回想起來,在聽完那句話之後,戰天劍神的臉‘色’似乎幻如魔帝的臉‘色’更加蒼白!
他從戰天劍神的眼看到了掙紮和猶豫,也隻以為對方隻是不舍,此刻想來,當時幻如魔帝的那句話應該是“我們還有一個孩子流落在外,現在連我都不知她會漂流的哪個域界!”
甚至,幻如魔帝可能還會說:“你知道我已經散去了全部的純‘陰’魔氣,對她也無能為力。看在她好歹也算你血脈的延續的份,希望將來你不要為難於她!若是你願意去找她,那我更加感‘激’不盡了!”
道宗宗主的目光,不自覺的又落在眼前的沈衣雪身,距離次神魔大戰,已經整整過了有一千二百年!
也是說,眼前這個‘女’子早在一千多年前,便已經在魔界出世,然後一直在六界之輾轉流落,直到進入人界。
這一點,他自然能夠看得出來,眼前的少‘女’嬌嫩年輕,與駐顏之術沒有任何關係,真正是青蔥的豆蔻年華。
突然間,他想明白了為何在幻如魔帝離去之後,戰天劍神竟然向他提出改投佛宗的請求。隻怕是與修煉無關,與突破境界更加無關,那隻是心灰意冷之後想要尋求心靈的解脫!
神界與魔界,可以說是亙古對立。此刻的自己應該立刻出手,將眼前的‘女’子擒住,甚至是直接誅殺才是!
隻是,為什麽自己竟然會如此猶豫呢?
道宗宗主的猶豫和掙紮落在沈衣雪的眼裏,最後卻化作她‘唇’角更深更濃的嘲諷。
而這種嘲諷同樣也落在道宗宗主的眼,好像無尖銳細長的毒針,深深地刺進了他的心裏!
從心底深處蔓延出來的苦澀,浸染了他的的笑,深深地吸了口氣,似乎這樣便能將從心底蔓延出來的疼痛壓下去。他努力地提醒自己,自己的身份和對麵‘女’子的身份,盡量讓聲音平靜:“既然,你已經回答了我一個問題,那麽,可否再回答我另外一個問題呢?”
沈衣雪以為,隻要自己將真實身份告訴了對方,那麽作為道宗宗主的對方,肯定是不會允許自己這樣一個“異類”的存在,再加自己的生母幻如魔帝最後的結局,早已經是解不開的仇恨死結,對方不直接出手滅了自己,是最大的仁慈了!
所以,在道宗宗主說出這句話來之後,沈衣雪忍不住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又追問了一句:“什麽?”
問完之後她便有些後悔,然而想要收回卻已經不能了,聽對麵的道宗宗主問:為什麽突然又決定告訴我原因了?繼續隱瞞下去豈非更好?”
“因為我隱瞞不下去了!”沈衣雪歎了口氣,老實回答,“在聽到戰天劍神最後的決定之後,我發現我隱瞞不下去了!”
“你敢告訴我,我的母親幻如魔帝最後的結果嗎?”沈衣雪的聲音再一次響了起來,卻帶了一絲不可抑製的顫抖。顯然,她並不是真的想知道答案,那分明隻是一句質問。
道宗宗主當然也明白,所以他也隻能沉默。
何況,他覺得,告訴眼前這一個天真而單純的‘女’子,她的母親魂飛魄散屍骨無存,是一件多麽殘忍的事情!
而他,便是那眾多劊子手的頭領之一,而那結果更是他一手促成!
道宗宗主隻覺得自己的心沉了下去,沉向了無底的深淵,冰冷幽暗,沒有任何聲音,也無法呼救。
對麵男子的沉默讓沈衣雪,從悲痛清醒過來,再一次握緊了手的戰天劍,目光的淒涼悲哀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凝重與恨意。
一旦清醒過來便開始注意四周,她似乎發現了什麽?嘴角的那一抹嘲諷的笑意更加明顯,讓對麵道宗宗主的心一驚,卻又說不來原因。
沈衣雪的目光漸涼,漸冷,她也不抱什麽希望的問:“戰天劍神現在何處?”
道宗宗主一愣,但還是答道:“佛宗。”
“佛宗何處?”
他搖頭:“佛道兩宗一向互不幹涉,戰天劍神決意改投佛宗時,並未言明。”
“他不說,你不問嗎?”沈衣雪道,“到底整個道宗都歸你統轄,你怎麽可能不過問自己‘門’人的歸處?”
道宗宗主苦笑:“你一定要如此咄咄‘逼’人嗎?”
沈衣雪垂下眼瞼,沒有同對方爭辯這個問題。
“我當然問過,也與佛宗宗主‘交’涉過,隻是——”道宗宗主繼續苦笑,頓了頓,才繼續歎氣,“在我過問過一次之後,連佛宗的人也失去了他的蹤影。”
“是說,現在沒有人知道戰天劍神的真正下落,”沈衣雪的聲音清冷如同初融的冰水,透著一股沁入心脾的寒涼,“你也無法證明你所說的每一句話,是嗎?”
道宗宗主一愣,不解地看著眼前晶瑩清冷如同冰雪一般的‘女’子,目光流‘露’出一絲驚訝:若是從一開始便不信自己,她又何必問這麽多,還聽自己說這麽多?
還沒有想明白她態度驟然變化的原因,耳畔卻再次傳來‘女’子清冷帶著嘲諷的聲音:“或者,隱藏在你我四周那至少二百以的修者,可以為你作證?”
這句話說完,沈衣雪不再給對方任何反應的時間,不顧肩頭傷口再次裂開,滲出的鮮血頓時氤氳開來,如同悄然綻放的曼珠沙華,在一片冰天雪地,盛開。
那紅,無耀眼,無奪目,卻也無刺痛對麵人的心!
被她握在手的戰天劍,有朦朦朧朧的七彩光暈散逸開來,如同夢幻的世界,‘色’彩繽紛。
她對麵,道宗宗主的臉‘色’瞬間蒼白。他驟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他不是真正的孤身一人前來,在出麵之前,那些找到他的道宗修者們,是暗跟隨著他的!
他們提前商定,如果道宗宗主判斷出這個四處挑釁道宗修者的少‘女’沒有惡意,隻是想要在神界立足,那麽便以宗主的身份訓斥一番;如果沈衣雪別有用心,或者與魔界修者有關聯,四處挑釁是為了引起神界動‘蕩’不安,那麽隻要道宗宗主一聲令下,他們必將全力出擊,務必聯手將其誅殺!
現在,隱藏在他背後,收斂了氣息的二百多個道宗修者,完全被眼前的少‘女’點破了行蹤!
突然之間,身為道宗宗主的他,竟然手足無措起來,對於沈衣雪最後這句話,更是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回應他的,是他們四周驟然出現,不再收斂散發出氣息的,持劍的,空手的,馭氣的,步行的,瞬間便將沈衣雪和對麵的道宗宗主圍在了央!
作為宗主的他,自然知道那都是他道宗的修者。甚至,那個一臉惡毒,頭發隻有寸許長,如同佛宗‘女’修一般的綠衣‘女’子,是第一個將沈衣雪告到他麵前的,他怎麽能不知道?
“我忽然想,”沈衣雪的聲音充滿諷刺,清冽如冰的目光環視一周,最後卻是落在對麵男子的身,“當年,你‘逼’著戰天劍神‘交’出我的母親幻如魔帝的時候,是否也與此時場景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