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老林，偶有猿啼。
    江澈跟九幽找了處有水源的地方，小心控製著這一縷天魔死氣，讓九幽參悟。
    這裏是秦嶺深處，人跡罕見，野獸都沒太多蹤跡。
    兩人一前一後同麵向盤坐。
    九幽在前，江澈在後。
    九幽想要參悟這一縷天魔死氣，方法是引死氣入體，在體內參悟其中的氣息。
    但死氣入體，首要解決的，就是死氣吞噬生機的問題。
    九幽的實力再強，也沒辦法對這縷死氣帶來有效的控製手段，一旦被吞噬足夠多的生機，死氣越發壯大，她反倒越發衰弱。
    所以，江澈雙掌貼在九幽背上，利用山川龍氣將死氣送到了九幽體內的氣脈中，讓九幽去感受。
    一旦有絲毫異變，就立刻將死氣控製並引出來。
    如此周而複始，直至九幽參悟結束。
    江澈覺得這其實有點強行參悟的意思了，如果不是自己幫忙，九幽此舉的確是在刀尖上跳舞，最後的下場可能不會太好。
    即便有自己幫忙，也要忍受著自身生機流逝的感覺來參悟，實在是太拚命了。
    換做是江澈自己......嗯，如果真的參悟之後有很大的收獲的話，估計也會這麽冒險一試？
    風險和機遇並存嘛。
    找有水源的地方，就是確保兩人隨時可以補充水分，至於吃東西，這個餓幾天也沒事。
    九幽很快就入定，感悟著體內那縷死氣的氣息，時間就這麽一分一秒的過去。
    在她感悟的時候，江澈也沒有閑著。
    他的山川龍氣控製著死氣送進紅裙姐姐體內，實際上最方便參悟的反而是他自己。
    從山川龍氣中傳來的氣息感知，那種寂滅一切的感覺，讓人不寒而栗。
    但江澈有一點想不明白。
    按理來說，世間氣息同源者更容易相融相吸。
    這跟同性相斥異性相吸不同，死氣就應該吸收吞噬諸如陰氣、屍氣這一類跟死亡有關的能量，然後壯大己身。
    死生相對立，就像水火不容，死氣跟生機一遇到，本該把狗腦子都爭出來才對，你不服我我不服你，就看是死氣更陰森還是生氣更堅挺了。
    可這死氣一入體，就瘋狂吞噬生機，而即便是九幽這樣的實力，都無法完全控製體內生機被吞噬，隻能做到延緩或者讓生機流逝的速度變慢。
    這種緩慢吞噬的速度，給死氣吞個幾年也死不掉。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山川龍氣限製了死氣。
    這不重要。
    江澈心裏在想，死生對立的情況下，死氣能這樣吞噬生機，如果不算天魔死氣的等級太高，不是現在他們這些‘人’能理解的‘非人’玩意兒的話，那生機是不是也能吞噬死氣？
    沒道理隻能你吞我，不能我吞你啊！
    陰陽中和還暗含天地至理呢。
    不然雙修大法也沒法成為頂尖手段。
    再加上山川龍氣強大的同化能力，江澈心裏想著，還真嚐試著控製山川龍氣去吞噬死氣。
    不是引入自己體內，而是直接拿渡入九幽體內的山川龍氣，來分解蠶食死氣。
    隻要我生機足夠龐大，你這點死氣，應該也能為我所用。
    此舉並不會影響九幽參悟，兩人就這樣各做各的，一動不動。
    不過很快，江澈就發現這樣行不通。
    分解是能分解，那一縷死氣明顯能感知到變得稀薄了一點點，哪怕隻是一點點，也代表有用。
    但是沒辦法蠶食。
    這縷死氣如果有意識，怕是都要驚了。
    老子是死氣，充滿寂滅的氣息，萬物生機遇到我都得被吸死，你他媽一個大活人，跑過來吸我？？
    時間飛逝。
    轉眼間天色漸暗。
    深山中更加寂靜，偶有夜行野獸的動靜傳出，都離得很遠。
    兩人哪怕在參悟，氣息自然散發，一般野獸也絕對不敢靠近。
    這就像山林之王的老虎領域，其他小型野獸感受到老虎的氣息，也隻能藏起來，不敢輕易露麵。
    接著又天光破曉，又是新的一天。
    晨露打濕了兩人的衣服，九幽的發絲也黏在了雪白的脖子上，但兩人都沒有半分察覺。
    直到日光正盛，已至正午。
    九幽才從入定中睜開雙眸。
    江澈有感，察覺到九幽體內氣脈的內力湧動，也隨之睜開眼睛。
    “還是沒法吸收。”
    九幽蹙著眉頭，有些不甘的開口道。
    江澈沒敢鬆手，說道：“我也嚐試分解，發現可行，但同樣沒辦法吸收，不過我有點想法，可能未必需要吸收。”
    “人是生靈，生機澎湃，死氣充滿寂滅，兩者對立，按理說隻要生機足夠強大，是能夠同化掉這一縷死氣的。”
    “如果同化不掉，那隻能證明死氣太強，我們的生機太弱，如果我們能削弱死氣......”
    九幽眸光一動，打斷他的話，續道：“這個辦法我也想過，但我沒辦法削弱它，你能做到麽？”
    江澈想了想說道：“可以一試，但是需要在我自己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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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幽當即點頭，“你試試。”
    江澈也不磨嘰，控製著死氣離開九幽體內。
    有過之前的經驗，九幽也知道配合，微微張開檀口，那縷死氣便在山川龍氣的包裹下離體。
    江澈控製著拉到自己麵前，然後張口吞下。
    這感覺頗為怪異。
    像是九幽吃過的東西，自己又吃下去一樣......噫，有點惡心。
    九幽神色也有幾分怪異，但隱藏得極好。
    死氣入體，江澈氣脈中厚重的山川龍氣立即一擁而上，就像是一堆小人圍著一個小人群毆一樣，拉手的拉手，拽腿的拽腿。
    死氣橫衝直撞想要突圍，卻始終被死死的限製在角落裏。
    瑟瑟發抖。
    在山川龍氣的撕扯下，這縷死氣很快分成了若幹縷小一些的死氣，比原先弱了很多。
    江澈又嚐試同化被分解過的死氣。
    那縷死氣似是知道自己的命運，開始瘋狂衝撞。
    無濟於事。
    最終還是沒能逃過被山川龍氣同化。
    江澈有種很明顯的感覺，死生對立並非絕對，好比水夠大就能淹沒火，火夠旺就能蒸發水，或者光暗兩麵，光明足夠熾烈就能照亮所有黑暗，反之亦然。
    他氣脈中的山川龍氣，好似多了點東西。
    說不上來，也察覺不到。
    “怎麽樣？”
    九幽的聲音響起。
    江澈睜開眼睛，點頭道：“分解之後確實可以同化，你要試試嗎？”
    “但有一點要告訴你，我是拿海量的山川龍氣去同化那一絲絲死氣的，你如果做不到的話，不要強求，小心被鑽空子。”
    九幽眉頭微挑，“渡給我！”
    這叫什麽話？
    你能行，我不能行了？
    你仗著山川龍氣之威，我好歹也是十二品先天，未必就不行了。
    江澈心道你還挺傲嬌，也沒廢話，將死氣引出，渡給九幽。
    後者立即全神貫注的開始煉化。
    甚至都不要江澈幫忙。
    分解後的死氣確實不如之前厲害，九幽也沒有跟之前一樣陷入昏迷，隻是眉頭緊鎖，顯得有幾分吃力。
    江澈隨時注意著她的反應，一有不對就立刻施以援手。
    過了十多分鍾，九幽才眉頭舒展，逐漸睜開了眸子。
    江澈臉色一喜，以為紅裙姐姐也成功了，結果九幽臉色迅速泛黑，繼而漲紅，最後‘噗’的一聲，噴出一口帶著暗紫色的鮮血。
    這已經是被死氣沾染過的血了。
    江澈臉色大變，連忙把紅裙姐姐扶住，“你被死氣侵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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