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川一句話，真是讓陸衛民倍感溫暖。
    “大哥，以後我隻聽你的話，咱爸媽誰說話都不頂用！”
    這些年他在家裏，就是個多餘的，爹不疼娘不愛。
    幹活的時候就想起他這個兒子，吃肉的時候他多吃一口都不行。
    還好他機靈，跟著大哥出來了，要不然才輪不到他吃肉。
    陸明川等的就是陸衛民這句話，他笑著又給陸衛民碗裏添了兩塊肉。
    “大哥信你，老三快吃，鍋裏還有呢，這野雞燉蘑菇嘎嘎香！”
    上首坐著的牛老根，看著這兄弟倆兄友弟恭，忍不住點點頭。
    “川小子說的沒錯，三小子趕緊吃，咱爺仨能住在一起也算是緣分，以後你們家把這兒當成自己家！”
    牛老根一邊喝著小酒，一邊吃著野雞燉蘑菇，他覺得這才是人過的日子。
    自從成立了人民公社，他就變得不自由了，他再也不能像原來一樣隨心所欲。
    如今，有了陸家這兩小子，家裏不但熱鬧了，他還找到了從前自由自在的感覺。
    “嘖嘖……”
    一杯酒下肚，牛老根覺得渾身上下都痛快。
    翌日，陸衛民早早起來準備出車，牛老根與陸明川都陸續起來幫忙。
    陸明川負責做飯，牛老根也閑不住去幫忙收拾牛車。
    等外麵牛車整理好，陸明川的早飯也做熟了。
    一大鍋濃稠的玉米粥，一盤鹹菜，還有就是陸明川琢磨的雜糧餅子夾肉。
    牛老根與陸衛民都覺得陸明川雜糧餅子夾肉極好，不但省事，還吃著方便。
    尤其是在外趕車多年的牛老根，一眼就看出來，陸明川這是為了陸衛民準備的。
    “三小子，你大哥為了你可真是用心了，這要是在外麵，吃上一個雜糧餅子夾肉，那真是享大福了！”
    “牛大爺，您老真是神了！”
    陸明川朝著牛老根豎起大拇指，然後從身後拿出一個軍綠色的挎包，遞給陸衛民。
    “今兒這雜糧餅子用的是細麵，還算軟和，老三你把這個挎包放在軍大衣裏麵，裏麵的雜糧餅到了中午也是溫的。”
    陸明川之所以負責做飯，也是想著偷偷摻些白麵進去，全吃白麵現在肯定是不行，但摻在雜糧裏神不知鬼不覺，肯定沒人發現。
    這樣一來，不但緩解了他們三人的口糧壓力，還能趁機給牛大爺養養身體。
    陸衛民紅著眼眶將挎包接過來，往包裏看了一眼，裏麵放著兩個用布包好的餅子。
    大哥對他也賊好了，就連中午飯都替他想著，這樣的大哥，真是打著燈籠都難找。
    “謝謝大哥！”
    把挎包背在身上，然後外麵再套上軍大衣，雜糧餅子的溫度透過挎包鑽進他的棉襖裏，暖暖的，暖進了他的心裏。
    寒冬臘月的早晨，朔風凜冽。
    口中嗬出的白氣隨風消散，凍僵的手指就連衣角都難以捏住。
    即便如此，陸衛民卻覺得心裏一片火熱。
    讓陸衛民意外的是，今天坐牛車的裏麵會有陸豐田。
    從陸豐田見到陸衛民的那一刻起，一張臉陰沉的像鍋底，坐車的車錢他不開口，陸衛民也不想問。
    畢竟，別人都老老實實的交錢坐車，隻有他不自覺，陸衛民也不想再跟他浪費口舌。
    他想著不行就直接報告大隊長，讓大隊長親自處理這件事。
    陸豐田再是他親爹，現在坐牛車也不能不給錢。
    別問他為什麽，他也弄不清楚，他就是覺得這件事如果換成大哥來，大哥一定也會這麽做。
    如果陸明川知道他的好弟弟陸衛民會這麽想，一定會加倍獎勵他一番。
    他這幾天的努力，總算是沒白費！
    寒風從耳邊呼嘯而過，牛車上所有人都縮了縮脖子，這天兒真是太冷了。
    牛車上的人，根本不敢開口說話，就怕張開嘴，冷風直接灌到肚子裏。
    一路上，陸豐田都盯著陸衛民的軍大衣兩眼放光，真沒想到，陸明川那狼崽子對老三倒是不錯，軍大衣都舍得讓老三穿。
    這一點讓陸豐田很滿意，畢竟，隻要這好處沒便宜外人，他就心裏舒坦。
    一直到了紅旗公社，等其他人都走光，陸豐田才跟陸衛民說了一句話。
    “老三呐，一會兒你辛苦一趟，駕牛車送你二哥回家。”
    他本來自信滿滿，認為陸衛民會聽話跟著他走，誰承想陸衛民直接拒絕了他。
    “那不成，現在天天出車，牛車往返一次老牛都已經很累了，你還是想別的辦法吧！”
    “陸衛民，我是你老子，難道老子說話你都敢不聽了？”
    “你是誰也不行，這老牛是大隊的財產，可不是我個人私有的，這一趟跑不了，你還是想別的辦法吧！”
    說完，他利落的把牛車停在老地方，任陸豐田用眼刀子戳他，他也不為所動。
    現在他陸衛民也是有人疼有人愛的人，以後他能自食其力，為何要在乎別人的想法。
    陸豐田被陸衛民氣的七竅生煙，最後無奈隻能去其他地方雇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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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家裏沒錢了，他可不能讓陸誌遠在衛生院繼續住下去。
    從小到大的經曆讓陸豐田養成了習慣，最是懂得審時度勢，知道如何做才對他有利。
    給大伯陸鐵柱下跪是如此，將二兒子陸誌遠接回家也是如此。
    老輩人說，地裏不長現成的苞米，炕上沒有掉下來的餑餑。
    他陸豐田能有好日子過，全是他苦心算計的結果。
    ——————
    陸衛民走了之後，陸明川就拿著柴刀上了山。
    他這人閑不住，雖然空間裏有糧食也有蔬菜，但那些東西季節不對，他也不能明目張膽的拿出來。
    他就琢磨著，看看能不能獵到一頭大家夥，到時候不管是送到收購站，還是賣到黑市上都行，他就有了明目張膽花錢的理由。
    他還是跟昨天一樣，朝著村子後麵的大山走去。
    結果剛走到山腳下，就讓他遇到了出來撿柴的王翠花跟陸愛黨。
    陸明川視力極好，遠遠的就看見了他們二人，正在大雪地裏哆嗦著往前走。
    王翠花今兒沒穿那件破舊的小棉襖，穿著一件男式的深黑色棉襖，仔細看一眼，看上去還挺眼熟。
    來不及想那棉襖到底是誰的，他就被陸愛黨的乞丐形象吸引了。
    恐怕陸愛黨自己都沒想過，有一天他會穿上補丁摞補丁漏棉花的破棉襖。
    陸明川見他這副模樣，實在是忍不住，幹脆進了空間暢快大笑。
    “哈哈哈……陸愛黨，你也有今天！
    還高級定製西裝，鱷魚皮帶，限量版名表，都統統見鬼去吧！
    陸愛黨這輩子，你隻配穿這種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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