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子大娘們一到，那真是了不得，現場熱鬧得像是趕大集。
    大隊長媳婦林大鳳，一看滿地都是蹦躂出來凍僵的魚，當下就喊開了。
    “唉呀媽呀，你們咋不撿著點，這魚蹦躂的哪哪都是，真是敗家玩意兒！”
    王嬸子此刻卻已經彎下腰，開始撿魚了：“來來，大夥下手收拾收拾，這魚再小也是肉，這冰天雪地的，別糟踐東西！”
    劉大娘緊趕慢趕才追上人們：“幸虧我拿著籃子過來的，正好可以慢慢撿！”
    李大嘴笑著打趣說道：“誰說不是呢，我差點把家裏的大麻袋帶上，就是老婆婆不讓帶，怕到時候把魚凍到裏頭。”
    一個年輕的嬸子一邊撿魚，一邊回應道：“你婆婆可沒工夫盯著你，她跟一幫老太太，在大隊部挑魚呢！”
    李大嘴一副“我啥都知道”的表情說道：“知道，知道，大魚交去收購站，小魚咱村裏人分了吃！”
    林大鳳看著冰麵上忙碌的村民，感慨道：“今年，還真是個好年景！這日子越過越有勁兒！”
    “……”
    剛開始，村民們連那些柳根子都賊拉愛惜，到了最後小魚都不要了，隻要兩三斤以上的大魚。
    “大隊長，張會計傳話過來，村裏已經一千多斤了，再多明天也運不出去了！”
    大隊長看一眼冰窟窿裏的魚群，有點不舍的看向陸明川。
    “川子，你說呢？要不咱就停下來？”
    陸明川點點頭，直言道：“停下來吧！正好明天去公社收購站看看行情，撈滿這一筐，咱就把這冰窟窿封上！”
    正好弄出來的那個冰坨子，還完好無損的扔在一邊，一會兒就用它封口。
    陸明川先打了兩桶水，再把冰坨子軲轆回去，將那個冰窟窿堵上，然後圍著縫隙，緩緩將水倒了進去。
    這個過程，必須慢，東北這邊潑水都能成冰，更不用說用水灌縫。
    陸明川，王大林與大隊長是最後走的，在確認冰窟窿已經封瓷實，他們才離開。
    要不然他們等離開後再出啥事故，到時候肯定要追悔莫及。
    大隊長一邊走一邊跟陸明川商量著：“川子，明天你跟著一起去公社吧！正好看看收購站啥行情！”
    雖然王大林回去報的信沒多說啥，但大隊長已經猜出來，今兒這事兒肯定是陸明川帶頭的。
    陸明川腳步一頓，直接拒絕了，看了一眼旁邊的王大林直接說道：“大隊長，我就不跟著去了，讓大林跟著去吧！剛才開冰窟窿，他賣力不小，讓他跟著出去長長見識！”
    大隊長一點都不意外，陸明川會這樣安排，畢竟陸豐田兩口子不消停，低調行事才是陸明川最正確的選擇。
    現在也不知道是咋的，每當他想到陸豐田兩口子，就膈應的不行。
    明明陸明川這麽優秀，他們就是眼瞎看不見，一門心思偏著陸誌遠那個混不吝。
    陸明無論是外貌形象，還是內在品德，比起陸誌遠都強上百倍千倍，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想的，丟了西瓜撿芝麻。
    大隊長輕出一口氣，答應了下來：“好！就讓大林跟著一起去吧！你倆放心，這次賣魚的錢你跟川子每人得一成，剩下的村裏再平均分！”
    聽見大隊長的許諾，王大林臉上瞬間帶上了喜色，全村一百多戶才分八成，他自己單獨得一成已經是天大的好事了。
    看來，他開春娶媳婦這件事，成功在望。
    不行，今兒回去就讓老媽把張羅對象的事提上日程，要不然明年開春他娶誰去。
    從大隊長跟陸明川商量賣魚的事，他就神色淡淡，他心裏在琢磨著另一件事。
    “大隊長，分我的那一成就給我家老三吧！我弄兩條魚嚐嚐就成！本來今兒他要來，我擔心他眼角的傷口就沒讓他跟來，現在，我不能不管他，他手裏有點錢也能有點安全感！”
    為了更好的籠絡陸衛民，陸明川自然是要時常給予他一些好處，這樣才能讓他切身體會到人與人之間的差距。
    他就是要把陸衛民鍛煉成，對付陸家人的一把利刃，也讓他們好好嚐嚐這被親人背刺的痛。
    大隊長如今還真的有點羨慕陸衛民了，有陸明川這樣的大哥，他以後的日子肯定差不了。
    “成吧！你手裏有賣野豬的錢，也夠花一陣子了，就按你的意思辦！”
    在大隊長麵前，王大林安靜的像隻鵪鶉，跟他倆單獨相處的時候判若兩人，看來這哥們還需要多多鍛煉啊！
    走進大隊部，村裏的嬸子大娘們正排著隊，在等村長到來。
    早先抬回來的那些魚，已經分類放好了，光是十斤左右的哲羅跟法羅就有六筐，還有兩筐白鰱魚，兩筐山鯰魚，當然也沒少了鼇花魚。
    隻不過鼇花數量不多，也就十來條，個頭也就在五斤以內，畢竟這是深水魚，一般情況下捕不到。
    再有就是大量的柳根子，鯽瓜子，嘎牙子等小魚種。
    張會計笑容滿麵的迎上來說道：“大隊長，今年咱屯子真是走大運了！這老些魚，真是稀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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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隊長也是喜氣洋洋：“是啊，多虧了大林他們啊，都別杵著了，把小魚給家夥分分，大魚明天交到收購站回來再分錢！”
    “好！”
    現場鼓起了熱烈的掌聲！
    角落裏，陸衛民早就耐不住性子，跑了出來，但他還是用圍巾把眼角的受傷的地方，圍得嚴嚴實實的。
    村裏人突然抬回來這麽多魚，他總覺得這事兒跟大哥有關，他心裏焦急萬分，大哥咋就沒回來喊他呢！
    現在他跟大哥分家出來，他身無分文，總覺得心裏發慌。
    陸明川的目光掃到陸衛民的那一刻，他腳步沒停，直接朝他走了過去。
    大隊發生這麽大的事，陸衛民怎會不出來一看究竟呢，想必他現在心裏很著急吧！
    說好的他們隻是出去看看，卻帶回來這麽多魚，陸衛民一定是眼饞了。
    還沒走到陸衛民身前，陸明川就麵露擔憂的說道：“老三，你咋出來了，快進屋養著去，一會兒大哥給你做魚吃！”
    此刻，陸衛民看向他的眼裏，全是羨慕之色：“大哥，這些魚都是你跟大林哥發現的？”
    陸明川神色淡淡，他就知道陸衛民會很在乎這些魚。
    “嗯，不過呢，我跟大隊長說好了，等分錢的時候，把我那份分給你！”
    作為一個好的獵手，哪能不知道獵物的習性，他就不相信陸衛民能拒絕他拋出來的餌。
    陸衛民一張臉變來變去，此刻他正吃驚地看著陸明川，仿佛不相信他剛才聽見的。
    “大哥，那怎麽行，這……我不要，我又沒跟著出力氣，我不能要！”
    陸為民確實比陸家其他成員強上一些，不過這也僅僅是當下的情況。
    一旦陸衛民知曉他並非親大哥，依陸衛民以往的行事作風，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將他棄如敝履。
    陸明川把他臉上的變化全看在眼裏，推著他往後院走去：“老三聽話，就當是大哥給你的零花錢，再說了，今天本來就應該咱仨一起出去，我們也沒想著會有收獲，給你就拿著，有裏有錢心裏不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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