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疇蓋著厚厚的棉被舒服的入睡了。
    等到第二天，洪承疇來到縣衙找到李冰。
    “李知縣，多謝你招待了，我還得帶人去收拾流匪。”
    “如今局勢怎麽樣了？”李冰問道。
    聽到說當下局勢。洪承疇倒是不著急著走了，坐了下來。
    幾個男人坐一塊聊天，說不了幾句就是這些內容。
    “給洪大人看茶！”李冰看出洪承疇的想法，吩咐衙役。
    洪承疇端起茶杯：“這沒什麽好說的！”
    李冰內心：沒什麽好說的你還坐下？口是心非。
    “我這次運送糧草到西安，看到許多災民被迫起義。”
    “我告知了巡撫，這個巡撫居然讓我不要往上麵說，怕影響他的政績！”
    “嗬嗬，他以為不說出來就能當這事沒發生！”洪承疇說到這兒，用拳頭砸了一下桌子。
    “你知道這段時間我在送糧草的路上看到了什麽嘛？”
    李冰：“看到了什麽？”
    “各個村子都有餓死的人，隻有臨近西安府附近好上一些。”
    “並且這巡撫胡延宴長期不管正事，沉迷享樂和壓迫百姓，出了事情欺上瞞下。”
    “如今流民饑民嚴重，還說什麽到了春種，這些百姓就會回去老實種地了！這天是像是讓百姓種地的樣子嗎？”
    “流民中還夾雜著逃跑的邊軍，各地巡檢不知道，一旦遇到成百上千的流民，隻能抱頭鼠竄，尤其是那個王二、種光道，鄭彥夫更是厲害！”
    “哦，他們怎麽了？”李冰也來了興致，這些日子雖然跑的地方很多，但因為各縣的手令問題，沒辦法大張旗鼓的收集信息。
    “這些人攻打了澄縣之後，恐怕官軍包圍，退到了白水縣洛河以北。到了那裏，跟隨的饑民越來越多，因為糧食不夠，就跑到渭北各地，打縣城，殺惡官，劫糧食濟百姓，聲望越刷越高！”
    洪承疇喝了口水，接著道：王二的起義軍越來越壯大，使陝西的王爺驚恐，派巡檢們帶兵圍剿。結果沒打過不說，還有好多人當了逃兵跟著王二幹了！”
    “現在農民軍能作戰的怕是有數千人呐！雖然我不怕他們，但是我隻有幾百人！”
    李冰道：“洪大人的謀略和兵精馬壯的收拾他們這些雜牌軍自然是易如反掌啊！”
    洪承疇擺了擺手：“跟他們一打，他們打不過就往黃龍川鑽，那個破山，我都不想說！進去我就沒法追了！”
    “那地方地勢複雜，山川眾多，能打能退，唉！這次我就是打到那個地方打不下來。”
    “李知縣啊，這還不是最惡心人的，我隻是個督糧參政，這群人打不過還能往山西跑，我沒調令，打到邊界就得回來，這幾個月淨在路上跑了！”
    “唉，這巡撫也不是好東西。”李冰附和道。
    看到李冰也在說上司的壞話，洪承疇十分認同。
    “就是，他這樣做遲早要玩完！”
    李冰問道：“洪大人如何看待這陝西流民的事情呢？”
    “朝廷出錢出糧，禍事即可解除！”洪承疇說完自己就笑了。
    然後洪承疇小聲的說道：“這巡撫想著不用花錢剿匪，如今這局勢，容不得他的想法了。”
    李冰點頭道：“這陝西匪患，洪大人可有良策？”
    洪承疇搖了搖頭然後又點了點頭，道：
    “此次匪患始於天災，看情況天災短時間內不會結束的，禍事也就不會停，除非朝廷拿出大量錢財糧食賑災到天災結束。”
    “國庫沒錢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這些流匪要麽剿滅殆盡，要麽出錢安撫。”
    “既然沒錢，安撫就是沒有用的，就算是當時百姓被招安了，等到沒吃的，就會重新當起流匪。”
    這李冰倒是相信，
    “所以要想安定下來，那就隻能剿匪了，有多少，殺多少！”
    李冰道：“那可是好幾萬的百姓啊，他們未必是壞人！都殺了是不是有些…殘忍？”
    洪承疇歎息道：“我又何嚐不知道呢？百姓們都是走投無路的，可是啊，既然走向這條路，那麽就得承擔這個後果。”
    李冰知道其實洪承疇的想法是對的，想要安撫難民，你就得給糧食，讓他們安穩種地，這些都是不合實際的，最簡單的方法是殺掉挨餓的人。
    但自己不一樣，雖然可能麻煩一些，但是絕對能養活的起幾萬人！
    李冰呼出一口氣道：“我這裏還有些糧食，如果洪大人見到有些良知的流匪，可以告訴他們白水縣有口吃的。”
    洪承疇道：“可是一縣之力又能頂多少時間呢？到時候他們沒了糧食還得反，並且你白水縣的人也可能跟著一起造反！”
    “唉，能救一時算一時吧！”李冰說道。
    然後再次告知洪承疇，讓他遇到那些被迫從賊的百姓時，手下留情，讓他們到白水縣來。
    “李知縣真是大善人啊！”洪承疇嘴上說著。
    心裏想的卻是：這災年，本可以安於一隅的白水可能因為李知縣的善良而毀於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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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冰看洪承疇的表情就知道他的想法，也不解釋，笑著給洪承疇添了一杯茶。
    洪承疇見李冰對流竄的災民理念和他殺殺殺的理念不一樣的時候，便準備離去。
    看來這白水縣以後怕是沒有希望了！
    李冰見洪承疇不願多待，便吩咐劉一刀派人給洪承疇的家丁補滿水壺，糧袋。
    洪承疇雖然不讚同李冰對待災民的理念，但是看在給自己手下送物資的時候下還是十分感激。
    “李大人，本官記住你的話了！”
    李冰道：“多謝洪大人了！”李冰知道洪承疇說的是災民的事情。要是沒有自己，洪承疇見到反賊就一個字“殺！”
    洪承疇帶著手下，離開白水縣往西安走去。
    送行的蘇詩雨等人看著洪承疇的背影，感慨頗多。
    “李大人，百姓們苦啊！”
    李冰道：“如果不是土瘠賦重，官府嚴加催逼賦稅，百姓又有誰想起義呢？”
    初一在一旁說道：“還好我們有李大人！”
    “嘿嘿，你這樣誇我，我會驕傲的！”李冰笑著摸了摸初一的頭。
    ……
    馬上就要過年了，旱災並沒有停止，局勢倒是越來越嚴峻了。
    這跟巡撫想的壓根不一樣！
    不時有難民跑到白水縣來討活路。
    好在附近礦山夠大，能填進去了好幾千人幹活。
    盡管每日消耗的糧食是越來越多，但是產出也是驚人的多！
    隻要下次商人們到來，糧食會有的，銀子也會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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