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禦史在，賀人龍想到了什麽。
    “吳禦史，你們護送這千人流賊還是有風險，我這些人能跟你一起去護送嗎？”
    有禦史在，帶兵跨過轄區也不是什麽大事。
    吳牲一想，如果路上這些人再嘩變確實是個問題：“好，賀人龍將軍隨我一道吧。”
    賀人龍自然是想起了巡撫洪承疇說的探子在跟著流賊到白水縣後就沒有信息了。
    此時，白水縣一處礦山，洪承疇派的探子洪小四打了個噴嚏。
    洪小四丟下手裏的工具：“咦，總感覺自己忘了些什麽。”
    這時候小隊長走了過來：“洪小四，你剛才是打噴嚏了吧，這天冷，一會你早點下工。”
    洪小四點頭：“謝謝隊長。”
    他們這些人已經能自由活動了，但是沒有在白水縣的黃冊上留名，故此不能在城中久留。
    不過那些管理者說了，隻要在勞動期間一直遵守礦山的規則，就能獲得白水縣的籍貫呢。
    現在礦場上討論最多的除了安全生產外，就是好好幹活獲得白水縣籍貫。
    洪小四回到住宿區域，就看到洪承疇留下的特殊信息。
    左顧右盼之後，撓了撓頭：“我就說忘了什麽吧，我是來收集情報的。qaq”
    然後帶上棉帽，喊上其他人找到工頭小隊長請假。
    “最近天冷，有點風寒，我要去城裏抓藥。”
    小隊長笑嗬嗬道：“最近很多人幹活出汗，結果就感染了風寒。”
    “小同誌啊，你們趕緊去看看吧！”
    小隊長可是正經的白水縣人，跟著衙役們學習紀律，是站在人民這邊的。
    洪小四等人鞠了個躬：“我們肯定早些回來。”
    ……
    在城外，四五個洪家的親信在約定的地方等著。
    賀人龍騎著大馬踢踏踢踏的到了幾人麵前，翻身下馬。
    “小四，你家老爺很久沒聯係到你，我這次還是借助禦史的方便才找到你們。”
    洪小四等人有些慚愧：“賀將軍，我們跟著流民們到了這裏，就被送去挖礦了，沒有得到什麽有用的消息。”
    賀人龍氣憤：“什麽，你們可是洪大人精心培養的，居然被送去挖礦，可惡，等我稟報巡撫大人，把這白水知縣打死！”
    洪小四等人趕緊阻止：“賀將軍，其實我們挖礦挺好的……”
    其他人：“是啊，每天三餐，頓頓有油水呢。”
    洪小四：“你們就知道吃的，主要是挖礦也不累，並且管我們的人十分和善，每個月還會給我們發工錢。”
    賀人龍疑惑：“不是黑礦嗎，聽你們的意思是跟普通的工作一樣？”
    洪小四：“甚至比普通工作還要好，隻要做好自己的事情，不僅能得到工錢，還能獲得白水縣的籍貫呢。”
    賀人龍：“那白水縣籍貫有什麽用，遠不如西安和京師的戶籍。”
    洪小四搖頭：“有了白水縣籍貫，娃娃們就能免費上學堂，看病隻要花一點點錢。”
    “最主要的是白水縣已經快三年沒餓死過人了，這旱災不知道還要持續多久呢。”
    賀人龍：“還有這種事情？你們這哪是挖礦啊，簡直是謀取幸福的未來啊。”
    “你們還要回去嗎，如果想回去的話，我讓禦史大人幫忙。”
    洪小四看著跟自己一起來潛伏的人：“我們留在白水縣比較有用，礦山上有一種力大無窮的機器，能挖礦，還能抽水，叫蒸汽機。”
    “一個機器便能抵數十人的力氣”
    “白水縣還有很多沒見過的東西，有東南沿海紅毛夷人的風格。”
    “還有我們吃了從來沒見過的食物，聽小隊長說，一畝地能產數十石呢。”
    賀人龍皺眉：“我知道了，看來這白水縣有秘密啊，有可能解決饑荒。”
    “你們這不是挖礦，你們是幫助大明啊。”
    賀人龍思索了一下，正色道：“洪小四，我會回去稟報巡撫大人，你們繼續留在這裏。”
    “我會請求禦史大人給你們白水縣籍貫，你們都是巡撫大人培育的人才，一定能給巡撫大人帶來更大的情報。”
    洪小四等人跪地：“請賀將軍代我們向老爺問好，我們在這裏為老爺祈福。”
    賀人龍拍拍眾人肩膀：“好，一旦有事情，可以說明你們的身份，保命要緊。”
    “是！”
    洪小四等人又詳細的講了在白水縣發生的事情，和蒸汽機的外觀圖紙，讓賀人龍嘖嘖稱奇。
    ……
    白水縣礦山，新來了一千多流賊，這個時候的流賊都是拖家帶口。
    到了陌生的環境，身後還有拿著刀槍的民團兵，各個都不敢抬頭。
    民團兵：“看到前麵的營地了嗎，以後你們就在這裏生活和做工。”
    俘虜們看著高牆上拿著火槍和長槍的兵士，沒有一點反抗的心思。
    勞改營的頭頭劉二壯得知要來新人，屁顛屁顛的跑出來。
    最近礦山的產量都快不夠工業區消耗的了，他一直向李冰要人，如今終於有人來了。
    “你們這些人不要怕，隻要遵守我們的規矩，好好幹活，不僅飯管飽，還有工錢發放。”
    “如果不聽話，想必你們也知道現在這世道，命比草賤。”
    劉二壯作為第一批勞改的人，也作為聖女的死忠粉，現在的勞改營頭頭，接收的勞改犯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了。
    做起這種事有一套成熟的流程。
    先兵後禮，就能唬住大部分人。
    當夥夫們帶著送飯的大缸到礦山的時候，流賊們徹底臣服。
    他們還在礦山見到自己的熟人，都是流賊的手下，遇到後打聽下處於什麽情況
    新來的：“你們說的是真的嗎，真的發棉衣？”
    “真的，你看我們穿的工作服，都是厚實的棉花做的。”
    新來的：“那不是說這裏比種地還舒服？”
    “哼，這裏雖然不自由，但是餓不死，我們也沒犯什麽十惡不赦的罪，隻要幹滿五年，就能獲得白身。”
    “到時候工錢漲一倍呢！”
    打聽清楚後，便沒有什麽後顧之憂了，感覺生活充滿希望。
    他們的首領大部分都是被洪承疇殺的，還有些是在西安府境內被李冰的民團打服的。
    流賊們都在王嘉胤手下幹過，所以認識很正常。
    白水縣縣衙，吳牲看著李冰：“李知縣，這千人就交給你了，希望你能穩住他們，這陝西經不起折騰了。”
    李冰笑道：“放心吧。”
    吳牲在白水縣沒停留多久，便趕回西安府。
    接下來便要在慶陽府，延安府，平涼府準備賑災，皇上的命令還是要好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