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誓柱是武器…還是鑰匙…”李正重複著威卡的話，“這事兒大了。”
    “球得帶回去，”蘇日娜收回水晶球，那玩意兒在她手裏又變得沉甸甸的，“可蜂巢的人…”
    李正扶起黑鷹，兩人胸口的新肉處，隱隱有微光流轉，那股子聯係，熱乎乎的，從未如此清晰。
    “走，回山穀。”李正說，“咱倆這樣…能撐多久？”
    黑鷹低頭瞅了瞅自己胸口：“鬼曉得，反正比現在死了強。”
    “他們在找我們。”李正指向地平線盡頭，那裏不知何時多了一道微弱卻詭異的光柱，一閃一閃的，“得繞路。”
    “西邊，”黑鷹喘著氣回憶，“有條峽穀，窄得很，以前打獵走過，路不好走，但獵手那玩意兒進不去。”
    李正點頭，彎腰把昏迷的威卡扛起來：“帶上他，活口。”
    黑鷹扯下威卡腰間的水袋，拔掉塞子灌了一口。
    “死也不能讓這孫子渴死在前頭。”
    “走。”
    李正一個趔趄，碎石滾落，他強撐著幾乎散架的身體，寒風刀子似的刮過汗濕的後背，激起一片雞皮疙瘩。
    荒原上的太陽正往下掉，溫度也跟著直線下墜。
    前麵傳來黑鷹粗重的喘息，他背著昏迷的威卡，腳步沉重，踩得地麵沙沙作響，卻一步沒慢：“翻過前麵那道梁，不然今晚就得交代在這兒。”
    蘇日娜殿後，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著水晶球，那點微光是這鬼地方唯一的光源。
    她聲音有些發飄：“威卡說的儀式……跟血誓柱有關？哈斯圖可從沒提過。”
    沒人接話。
    死寂中隻剩下腳步聲和風聲。
    山脊的輪廓越來越清晰。
    李正胸口那塊新生的皮肉，突然又開始發燙。
    不是之前那種燒得人齜牙咧嘴的疼，是一種很怪的震顫感，癢癢的，麻麻的，好像有什麽東西在皮肉底下鑽來鑽去。
    “黑鷹，”李正嗓子有點幹，“你有沒有……”
    黑鷹猛地停住，把威卡靠著一塊岩石放下。
    他抬起髒汙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有點麻，還有點癢……跟血契那勁兒不一樣，倒像是……”
    “共振。”李正往前湊了幾步，站到黑鷹旁邊。
    兩人胸前那塊地方，幾乎同時泛起淡淡的紅光，光暈之間，似乎有幾不可見的細線牽連著。
    蘇日娜也靠了過來，看著這一幕，嘴巴微張。
    “血契還在，”她低聲說，“隻是變了樣子。”
    李正閉了閉眼，仔細感覺那股震動。
    不再是強加的束縛，更像是從血脈最深處，有什麽東西醒了……親緣？
    黑鷹毫無征兆地猛一扭頭，望向山脊方向：“有東西過來了！”
    李正幾乎在同一時間轉過去：“八點鍾方向，五個……不對，七個！”
    蘇日娜一臉狀況外：“什麽？哪兒呢？我什麽都沒看見啊！”
    李正和黑鷹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都從對方那裏確認了——山脊後麵，七個銀閃閃的東西正貼地飛掠而來，速度快得嚇人，外形比普通獵手更順溜，背上還多了推進器一樣的東西。
    “我靠，獵手也出高級版了？”
    黑鷹那把飽經風霜的武器“噌”的一聲被他抽了出來，金屬摩擦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
    “我以為那破球能讓它們徹底趴窩呢！”
    “暫時停機而已！”李正反應更快，一把拽住旁邊的蘇日娜，“西邊！那條峽穀！”
    話音未落——
    腳下的大地猛地一震！
    不是遠處來的敵人造成的，就是他們站的這片地！
    蘇日娜懷裏的水晶球嗡嗡作響，震得她手都麻了，光芒忽明忽暗，像是在回應什麽。
    “下麵！”李正向後急跳，同時拽了黑鷹一把，“地底下有玩意兒！”
    話音剛落，他們剛才站立的地方猛地炸開！
    土石飛濺中，一個巨大的金屬鑽頭猛地衝了出來，旋即，一台造型猙獰的黑色機器破土而出，四肢粗壯有力，背後拖著複雜的鑽探結構，和普通獵手完全是兩個物種。
    威卡不知何時醒了，聲音虛弱卻帶著驚恐：“肅清者……蜂巢專門用來清理‘汙染源’的……”
    黑鷹啐了口帶著沙礫的唾沫，聲音又幹又糙：“你他娘的早不醒晚不醒，偏趕這時候？”
    李正一把薅住剛醒轉的威卡，力道不小，後者悶哼了一聲：“那黑坨坨是什麽玩意兒？肅清者？”
    威卡臉上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氣息微弱：“獵手……是抓活口……肅清者……隻負責清掃‘汙染’……最後什麽都不會剩下，連灰都沒有。”
    那台破土而出的黑色機器，沉重的身軀緩緩直立起來，比尋常獵手高出大半個頭，機械結構複雜而猙獰。它兩條粗壯臂膀的末端一陣變形，哢嚓聲中，露出了某種幽光的能量發射口，直接鎖定了蘇日娜懷裏那顆微弱發光的水晶球。
    威卡掙紮著想爬起來，聲音帶著一種源自骨髓的寒意：“它們感應到了……水晶球被激活了，這觸犯了……‘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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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破協議？”李正壓低聲音追問，心頭那股不祥的預感越來越重。
    沒等回答，肅清者動了！
    一道幽藍的光束驟然射出，帶著尖銳的破空聲，瞬間掃過他們之前藏身的岩石。
    嗤啦一聲！堅硬的岩石如同被烙鐵燙過的黃油，迅速熔化、變形，滾燙的岩漿滴滴答答淌落。
    李正反應極快，猛地將蘇日娜撲倒，兩人順勢滾進旁邊一處低窪的土坑裏。
    黑鷹和剛爬起來又摔倒的威卡則狼狽地撲向了另一側的石堆後。
    “護住球！”威卡嘶聲大喊，聲音都變了調，“千萬別讓它打中！那東西要是毀了，‘訪客’留下的通道……就徹底完了！”
    李正緊貼著冰涼的地麵，快速向蘇日娜那邊蹭過去：“那玩意兒能收起來不？”
    “不行，”蘇日娜用身體死死護住水晶球，聲音發顫，“它好像……好像在跟什麽東西呼應，你看——”
    不需要她提醒，李正也注意到了。
    水晶球內部，原本緩緩流動的能量圖紋此刻正以一種驚人的速度瘋狂旋轉，光芒越來越亮，隱約構成了一個極其複雜的特定圖案。
    更詭異的是，光芒竟然穿透了水晶球的外殼，直接投射在他們下方的地麵上，勾勒出一個閃爍不定的、由無數細密符文組成的圓形圖案。
    黑鷹那邊也探出頭，瞬間明白了：“通道！它在定位通道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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