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澤隻是笑了笑，“馬會長，何大人也說了，自願為主，我們茶商自是願意的。”
    馬德昌輕“嗬”一聲，“好，你們就同意吧。何大人，真是好計策。”說罷拂袖而去。
    其他人麵麵相覷，一時不知道跟著誰比較好。
    之前討好何書錦的商人輕歎道：“馬會長雖然脾氣大些，可近年來官府做事一向不穩，何大人可能保證我們出的錢不會被官府另挪他用呢？”
    何書錦點點頭，“諸位，本官再次保證，各位出資的款項隻用於修繕治理河道，若是有挪其他用，本官自費賠給各位。”
    瓷商榮金寶說道：“何大人可願立字據？”
    “自然。”
    “既然何大人這麽說了，我們瓷器商會也同意。”
    “我們珠寶商也同意。”
    ……
    待眾人散去，賀朝陽忍不住道：“大人高明啊！這些年府衙開支最多的地方就是修繕河道，讓商人出錢修繕不僅能查之前修繕的貓膩，還能公開銀兩去處，又滿足了商人的減稅要求。”
    何書錦笑著說道：“不過此事可沒那麽順利。”
    “大人的意思是那馬德昌會搞破壞？”
    何書錦望著窗外的天空：“他馬德昌不會善罷甘休的，傳我的話，從今日起，嚴密監視馬家商行的貨物往來，特別是稅銀繳納情況。”
    “大人是懷疑馬德昌有偷稅漏稅？”
    “不是懷疑，是確定。”何書錦把昨日俞老交來的賬本遞給賀朝陽，“你看看布商們交的稅。”
    賀朝陽翻了翻，“這稅也不少啊，和過往的相差不大，算穩定的。”
    “近年來，重慶府冬日異常冷，這棉布的需求更大，還有棉花這些。我看過碼頭船隻停泊記錄，去年很多布商進貨量都多了很多，調用的船是往年的兩倍。”
    賀朝陽恍然大悟，“大人的意思是...布商們少報了交易量，賬冊有問題？”
    何書錦點頭，走到案前，提筆蘸墨，在紙上寫下“河道”、“商稅”四個大字，又在中間畫了一條線將它們連接起來。
    “博弈，才剛剛開始。”他輕聲自語。
    賀朝陽明白過來後，問道：“大人，可要去捉拿馬德昌？”
    “你可有證據？”何書錦沒有抬頭，反問道。
    賀朝陽一噎，“額......”
    “這些布商家大業大，更是控製著百姓的穿，明麵上的賬本也沒有問題，怎麽抓？”何書錦問道。
    “找出真正的賬本。”
    “嗯，怎麽找呢？”何書錦看向賀朝陽。
    “接近馬德昌最親近的人，去套套話。”
    “那你去辦吧。”
    “啊...大人，我？”
    “嗯，去吧，去試試。”何書錦淺笑著，而賀朝陽耷拉著腦袋，他不懂怎麽接近啊。
    夜裏，俞老回來了，賀朝陽看見俞老仿佛看見救星似的，求俞老給他出主意。
    俞老看著耍著孩子氣的賀朝陽，對何書錦選他作為幕僚產生了質疑，這人是怎麽被選上的。
    戳了戳賀朝陽的額頭，“你要接近吳德昌的哪個親信？”
    “啊？”賀朝陽有點懵，他不知道啊。
    俞老搖搖頭，“吳德昌有三個親信，一個是他的管家吳剛，自幼與他一同長大；一個是他的表兄陸深，還有一個就是賬房先生章毅生，亦是他的大舅子。這三個人喜好不同，你可以從他們的喜好出發，一步步接近其中一人。”
    “俞老，這三人中哪一個好接近啊。”
    俞老白了他一眼，“自然是都不好接近啊。”
    隨後又說道：“吳剛善圍棋，對圍棋可以說得上癡迷；陸深倒是沒看出有什麽明顯的喜好，出入吳府很少；章毅生嗜酒，經常出入煙花酒巷之地。”
    “圍棋我不會啊，我也不愛喝酒，這陸深怎麽什麽都不喜歡啊。”賀朝陽覺得太難了。
    俞老捋了捋胡子，笑著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老朽回去休息去咯。”
    賀朝陽仰天長歎，深深呼了一口氣，對著廚房那邊喊道：“祁嬸，我要吃三碗米粉。”
    “好嘞，賀先生，您等等。”祁嬸正在和祁歡一起收拾廚房呢，聽到賀朝陽的話又把灶台燒起來。
    祁歡幫著燒火，祁嬸看著幹活越來越利落的祁歡滿是歡喜，自從他們一家來了何府，吃飽穿暖有事幹，連祁歡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多了，祁嬸希望他們往後的日子能一直這樣。
    祁嬸將三碗米粉都端了上來，“賀先生，您慢慢吃，不夠再叫我。”
    賀朝陽擺擺手，“夠了夠了，祁嬸，你和祁歡去休息吧，其他人都休息了，不需要用到廚房了。”
    “好嘞，多謝賀先生。”
    次日，賀朝陽頂著青黑的雙眼來到廳堂用早飯，文路關切道：“賀先生，您昨晚沒睡嗎？”
    “他啊，昨晚做賊去了。”俞老喝了口粥，悠悠道。
    “啊？”文路震驚。
    賀朝陽狠狠咬了口烙餅，“俞老，我都這樣了，你還造謠我。”
    端著小菜上來的祁歡看到吃東西說話的賀朝陽，做了個“噓”的手勢，眾人哄堂大笑。
    祁歡不明白他們在笑什麽，繼續對著賀朝陽做手勢，然後就回了廚房。
    “哈哈哈哈，小孩子都知道吃飯不要講話，朝陽啊，你這是被小孩子教育了啊。”
    賀朝陽無語了，哼，他才不會和小孩子計較呢。
    不過他出門前還是去到廚房了一趟，在門外“哼”了一聲，這讓廚房裏的祁嬸二人摸不清頭腦，祁嬸是不知道發生了這事，祁歡是不明白。
    沒在意賀朝陽的反常，對他們來說，這些主子裏，賀朝陽好似沒正常過，經常耍小孩子脾氣。
    出了府，賀朝陽四處走，路過圍棋社時停下來看了眼，不少人圍著看人下棋。看了會 ，覺得沒意思，剛走出來就遇見帶著祁歡出來買菜的祁嬸。
    賀朝陽先喊道：“祁嬸，今兒做什麽好吃的？”
    祁嬸微微欠身行禮，“賀先生，楊婆婆說今天要做蒸鱸魚和牛雜煲，讓奴婢出來買幾條鱸魚和一些牛雜回去。”
    “今天楊婆婆掌勺啊，行，今兒我早點回去吃飯。”
    “好，那奴婢買完會回去。”
    兩人正在聊著，沒注意祁歡已經跑到一邊看圍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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