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宣帶著陸斌等援軍大吃牛肉宴，多少有點覺得奇怪，這老白得有多少牛肉，舍得這麽吃啊！他就算提前謀劃，籌備物資，肯定也是豬肉更多才對。
    偷偷一問，老白有點不太好意思地笑著告訴尉遲宣，天災之前他籌備物資的時候，恰好有個朋友進了一大批來自阿根廷的牛肉，質量極好，價錢也便宜，打算年前好好賺一筆。可因為他送禮送的不到位，得罪了市場監管部門的一個小娘皮科長，也算是個小頭頭，於是這科長就盯上他了，準備狠狠整他一次。
    老白這朋友也是有些關係的，馬上就有人給他通風報信：當心點，你得罪了某科長，她可是放話要搞你了。
    其實，正常情況下，一個小科長掀不起什麽大風浪。除非是那種業務部門，比如搞財會、搞設計等部門，又是曆練多年、業務能力極強的老科長，有時候還能硬扛兩下，其他大衙門口科級幹部肯定要聽局長們的話。
    可凡事都有例外。這位女科長人家不是一般人，是省裏一個大領導的小蜜，從大學就跟著領導重點培養選拔的那種。
    別看這小娘皮隻是個科長，但局長都得捧著慣著，甚至想請大領導出來吃個飯，都得通過這小娘皮。
    這事情就比較頭疼了。孔子就說過：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於是老白這朋友打算息事寧人，去給美女科長同誌送禮。可沒想到這禮還反倒送出麻煩來了。
    本來他是想送5萬現金。這個數也不算少，確實體現出了滿滿的誠意。可問題在於，外包裝出了點問題。他把錢裝在一套skii護膚品盒子裏，看起來不顯山不露水，其實是不錯的一個辦法。
    可這美女科長多少有點腦子沒繞過彎來，換句話說是胸大無腦，當然這也是領導最喜歡的類型。她一看包裝，以為送來的就是一套skii護膚品，並且老白這朋友還一再強調要科長大人自用，於是她當下大怒。因為人家跟了領導後，一開始便用的蘭蔻之類的護膚品，後來是海藍之謎。等當了科長年紀大一點了，幹脆就是dior的黃金限量款。這輩子恨不得就沒用過skii這個價位的。現在給她送skii，明顯是瞧不起人，於是連人帶skii給轟了出去。
    這一個美妙的誤會，讓仇結的更大。
    老白這朋友也不是沒有脾氣，他一算賬，本來這批牛肉也是走私來的，圖的就是利潤。如果再送厚禮打通關節，這批牛肉也就不賺什麽錢了，甚至還得賠錢。
    本來這人也是打算移民，資產也都往外轉得差不多了。這樣的人已經沒有太多後顧之憂。反正也是準備走了，現在又遇到這窩囊氣，幹脆牙一咬心一橫，決定把這批肉便宜甩賣，找個敢接盤的收了，他是絕對不敢往市場裏送了。走私食品，這要是被抓住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規定就是這樣，再好的東西，手續不全，那收拾你就合理合法，還受群眾支持。要是辦正常手續那就更麻煩，關東地區和江浙滬地區民風大不相同，想要合法合規辦事，必須奉上大把銀子。取樣、檢驗、檢疫等等各種手續跑下來，哪個環節不花上一大筆錢請客吃飯喝酒洗澡送禮都過不去。這筆成本攤到牛肉身上，那這牛肉價格肯定就上去了，能摞出天價來。所以要想賺錢，肯定不能去找人辦手續。而沒手續，這肉就得賤賣，一次甩賣出去，不然夜長夢多。
    白昌友得知這個消息後，現款支付，笑納了這一大批上好的牛肉，折合下來每斤差不多10元，都和生豬一個價位了。算是撿了個大便宜。
    不過他那朋友其實也沒吃啥虧，理論上這肉要是走正常程序，到岸價大概平均有個15元左右。當然也分部位，上好的如板腱、上腦比較貴，20元左右1斤，但牛霖、腹肉也便宜，13元左右1斤，平均下來大概15元。
    當然，理論和現實之間差距巨大，能否理解這一差距，這也是看一個人是否成熟的標準。在關東地區，理論是理論，實踐是實踐，這邊需要打點的事情實在是太多，講道理一定會寸步難行。萬一哪裏照顧不周全，貨便會在某個地方被扣，並且相關人員不是學習就是開會，根本找不到人。拖上個十天半個月的，然後告訴你可以放行了。可這時候這肉也就隻能拉去肥田了，理論上的進價再低也沒有意義，錢全打水漂。
    這阿根廷牛肉要是走私過來，報價可就更便宜。算上其他一些打點的費用，12元1斤應該問題不大。再算上運費損耗等，最後差不多大概13元1斤。
    當然賬也不能完全這麽算。因為常在河邊走，沒有不濕鞋的，這種搞牛肉生意的，也經常被相關部門扣上一兩批貨向上交差，並且日常維護關係也不是小數目。把那些看不見的支出都算上的話，一斤牛肉大概也得在14元往上。
    當然，到了零售環節，這肉必然還要再加價，這很正常。誰過手不都得賺點。最後到了市場上，尤其是到了日料燒烤店裏，最好質量的牛肉肯定是在高檔烤肉店冒充日本和牛，按克來賣，1克35元。另外還有一些中檔的韓式日式連鎖烤肉店，對好肉需求量比較大，1斤大概可以賣到300元以上。質量不錯的牛肉還可以在網上由各種網紅帶貨，40元一斤大家能搶瘋了。最後質量稍差的則賣到一些中高檔自助餐廳，一斤大概17元就賣了。而低檔自助餐店裏用的肉基本上都是大豆蛋白和碎肉做出來的合成肉，充滿科技感，那個更加便宜。
    雖然看起來老白朋友的這批肉賣的便宜，幾乎是按照成本來賣，但這一下減少了雞飛蛋打的風險，而且老白當時給的是全款，一次性全包圓，這裏麵省掉了大量周轉費用。從正常情況來講，這次生意可以說是不賺不賠，甚至都算下來有可能還小賺了一點點。
    對於老白來講他可也是賺了大便宜。因為誰也想不到，沒幾天就下大雪了。
    老白囤了這麽一大批好牛肉，夢裏都笑開花。現在他自然不缺肉吃。為了展現出對尉遲宣的重視和誠意，他便囑咐下麵小弟們好好做飯，給援兵們也是真舍得吃肉。平時他自己可舍不得這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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