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寫著蕭還是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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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人會預料徐幼儀的死會驚起這麽大的漣漪,京兆府一個衙門斷案束手束腳,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個衙門同審,另外還有皇城司的人橫插一腳,徐家就算是再手眼通天都有些捉襟見肘。
    徐家死咬著江玨,不惜以權勢相壓讓衙門給江玨定罪,可江家可不是什麽小門小戶的,拿不出證據來,他們一概不認。
    皇城司的人保護江玨幾人,就算是想把他弄成畏罪自殺都不可能。
    事情一下子陷入了僵局,無可奈何之下,便有人把這事捅到了昭慶帝那裏。
    昭慶帝沉迷修道,已經鮮少在朝堂上露麵,聽說這消息後,很是生氣。
    “什麽雞毛蒜皮的小事都敢拿到朕麵前,若是耽誤了朕仙修,這個罪名誰能擔起。”
    白天也溫聲勸道:“皇上,若隻是尋常小事就是給奴才十個膽子也不敢讓人把這消息送到您麵前,可這事情畢竟牽扯到了這麽多家族。”
    昭慶帝兀自生了會氣後,才問道這事情的前因後果。
    白天也不敢欺瞞昭慶帝,便將此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昭慶帝雖然沉迷修仙,但是並不意味他作為一個皇帝的頂尖政治嗅覺消失。
    他的眼睛眯了起來,“召謝子歸覲見。”
    謝子歸來得極快,心中已經猜到了昭慶帝召見他的目的。
    昭慶帝涼涼看了他好一會,看到謝子歸的衣衫被冷汗浸濕,他才開口說道:“江玨和徐家那丫頭是怎麽一回事?”
    謝子歸心間一鬆,便將皇城司和其他幾個衙門調查的結果說了出來。
    昭慶帝沉聲問道:“依你之見,這凶手到底是不是江玨?”
    “依臣之見,江玨不是凶手。”
    昭慶帝哦了一聲,他穿著寬大的道袍,光著腳從寶座上一步步走下來。
    昭慶帝圍著謝子歸走了一圈,目光在他身上逡巡,看得謝子歸心中毛毛的。
    謝子歸清了清嗓子,“皇上,可是臣身上有不妥之處?”
    “朕看你身上這皮是寫著蕭還是寫著江字。”
    謝子歸猛地跪了下去,“皇城司永遠都是皇上手中的刀,臣不敢有異心。”
    昭慶帝朗聲大笑幾聲,“朕不過跟你開個玩笑,瞧你嚇得,你原來可不會這樣。”
    謝子歸長歎一聲,“原先是君臣,皇上又偏寵臣這個不爭氣的,所以臣敢放肆。”
    “哦?”昭慶帝抱胸看他,“現在難道就不是君臣了?”
    謝子歸露出一口白牙,“現在不止是君臣,皇上身上隱隱有了仙氣,臣不過就是凡間一俗子,能不畏懼?”
    昭慶帝被逗得大笑,大殿中凝重的氛圍瞬間消失。
    昭慶帝指著謝子歸,對白天也說道:“這小子現在連朕都敢打趣了,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白天也臉上帶著笑,“依奴才看,謝大人倒是有一雙慧眼,能夠看到仙氣。”
    昭慶帝心中開懷,“那徐家姑娘的死因還沒有查出嗎?”
    謝子歸抱怨道:“那徐家也不知道是怎麽個事,不僅不讓仵作去驗屍,反而準備讓徐姑娘早些下葬,臣懷疑他們心中有鬼。”
    昭慶帝挑了挑眉。
    謝子歸便把徐幼儀有可能中了什麽毒藥,迷了心智的事情說了出來。
    昭慶帝問道:“陸家又為何牽涉其中?”
    “陛下,新平郡主原先就能夠用邪曲控製眾人的心弦,微臣懷疑她是不是對徐家那丫頭動了什麽手腳,那丫頭對她的維護。”他嘖了兩聲,“不知道的還以為新平郡主是她嫡親的妹妹呢。”
    昭慶帝瞪了他一眼,“渾說什麽。”
    謝子歸嘿嘿笑了兩聲。
    昭慶帝沉吟片刻,“讓裕王去做主審,徐家若是遲遲不答應,那就判江玨無罪。”
    青藤學院山長居所,慕青沅和狄沉壁對坐飲茶。
    狄沉壁愧疚地看著慕青沅,“我,我實在是不知情,我也沒有想到他們會這樣做。”
    狄沉壁的愧疚不像是作偽,他是真的為狄正則和狄念安兄妹做的事情而羞愧。
    他以為隻有狄停雲知道這事情,沒想到狄正則和狄念安也知道。
    他們知道也就罷了,可他竟然會做出傷害江家人的事情。。
    “你放心,我已經責罰過停雲了,那天山雪蓮的事情,我也會派人去找。”
    慕青沅微微一笑,“狄大人,不必如此。”
    “還有念安,我亦不知道,她存了這麽多心思,都怪我不好。”狄沉壁很是自責,若不是自己說出將狄念安許配給江玨的話,狄念安也不會上心,更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慕青沅並沒有把狄念安害了江玨的事情說出來,都過去了。
    狄念安不過是一個,想要替蒼老的祖父尋個公道的小姑娘罷了。
    至於狄停雲,慕青沅垂眸,掩去眼中的思索。
    狄沉壁見她不說話,心下忐忑,訕訕看著她,“你是不是怪我?”
    慕青沅歎了口氣,“狄大人幫了我那麽多,我又怎麽會怪狄大人呢?隻是狄大人也該好好過自己的日子才是,何必要和我再有過多牽扯?”
    狄沉壁喃喃說道:“你原來說我們是一輩子的好友的。”
    慕青沅看著他,輕柔說道:“狄大人,正因為是好友,我才希望你能從這攤子事情中抽身離去,你和他們不同,你心裏是真的裝著百姓,想為天下黎民做事情的。”
    “現在又為何看不開呢?”
    狄沉壁身子顫了顫,抬眸哀傷地看著她,她卻偏過頭。
    狄沉壁掩去眼中的情意,低聲說道:“已經為了百姓幾十年了,剩下的時間,我想為我自己做些什麽。”
    說完這些話,狄沉壁便起身離開,他的背影佝僂,或許是操勞過多,頭發便早早花白了。
    慕青沅收回視線,對著花嬤嬤輕聲說道:“日後不要再上這茶了。”
    太苦了。
    門外江知硯的披風若隱若現。
    慕青沅扯了扯嘴角,打起精神說道:“反了你了,還敢聽你老娘的牆角。”
    江知硯帶著笑意進來,“娘,慧眼如炬,果然瞞不了娘。”
    慕青沅涼涼看著他,江知硯坐在方才狄沉壁坐過的位置上,“娘,我倒是覺得這茶清甜。”
    慕青沅白了他一眼,“都給你。”
    江知硯喝了一口茶,緩緩開口,“娘.......”
    心中的話到了嘴邊卻又變成,“娘,明日這案子是不是就要結了?”
    慕青沅沉吟片刻,“搜集到的證據已經能夠證明玨兒是無辜的了,徐幼儀是怎麽死的,恐怕徐家心知肚明,隻怕他們會死咬著江家不放。”
    還有宮中的六皇子和德妃,也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情。
    江知硯笑了笑,“娘,那陸芃芃確實有些詭譎,她會西洋詭術。”
    慕青沅心中想到了催眠和心理暗示。
    “有證據?”
    江知硯頷首,不情不願地說道:“星瀾那小子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