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知青，你看我們是不是找個地方坐下說？”李長安麵帶微笑，目光投向身後的會議室，同時用手輕輕示意著。
    龍麗帆見狀，微微頷首，表示同意。於是，一行人便朝著會議室走去。
    當李長安走到會議室門口時，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重要的事情一樣，猛地轉過頭來，看向身後的眾人，緩聲道：“你們該幹嘛幹嘛去，我找龍知青有點事情要談。”
    這句話雖然說得很客氣，但其中的意思卻再明顯不過了——他並不希望其他人一同進入會議室。
    按理說，縣裏的領導來了，馬建設作為公社的幹部，理應跟隨一起進去才對。然而，李長安的這番話顯然是在暗示他不要跟進去打擾。
    馬建設聽到李長安的話後，原本已經抬起的腳像是被釘住了一般，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
    臉上露出一絲幹笑，試圖用這種方式來掩飾自己的尷尬，但那笑容卻顯得有些僵硬和不自然。
    “大家都散了吧，學校的事就按咱們剛才商談的方案來。”丟下這話，馬建設逃似得離開東灣村。
    “龍知青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咱們縣食品廠的田永明、田同誌。”進去房間後，李長安笑著開口指了指一旁的田永明。
    龍麗帆目光看向田廠長，她就說這跟著李書記的男人怎麽一直板著個臉，好像是誰欠了錢一樣。
    如今聽到李書記道出他的身份，龍麗帆算是了然。估計田永明是知道東灣村食品廠的事兒。
    不過，龍麗帆很疑惑的是李書記帶著田永明來東灣村幹嘛？
    總不能是找自己麻煩吧！說東灣村食品廠的建立影響縣食品廠的銷量？
    這也不對啊！
    東灣村成立食品廠這事兒可是通過李書記的首肯，沒有縣裏的同意食品廠是辦不起來的。
    而且，剛才李書記可是說了來找自己幫忙的。難道是想棄車保帥，讓東灣村關閉食品廠保障縣食品廠的利益。
    這一瞬間，龍麗帆心裏想了許多，甚至連最壞的打算都做好了。
    與此同時，田永明心裏也是想了許多。他想著昨天李書記的話，說是會找人為食品廠想想辦法。
    本以為李書記會帶他去見什麽世外高人，沒想到對方卻是一個小知青。關鍵是還是東灣村的知青，提到東灣村他就一肚子氣，要不是東灣村搞什麽食品廠，他們的處境何至於這麽艱難。
    要不是礙於李書記的身份，這一刻他真想直接走人。
    “李書記你剛才說要找我幫忙，不知道具體是什麽事兒。”想了想，龍麗帆決定先發製人，“不過，李書記你也知道我就一個小知青，有些事兒恐怕是未必能行。”
    龍麗帆說話是故意把“小知青”幾個字眼的音調咬得特別重，萬一李書記真說他們東灣村關閉食品廠，她就以此借口為推脫。
    “哎！”李長安擺擺手，“龍知青你可不要妄自菲薄，你的能力我還不知道嗎？你看看這東灣村在你的帶領下這變化有多大。”
    “我剛剛進村可是瞧見不少社員家裏都起了新房，而且還都是磚瓦房，這難道不是龍知青你領導有方嗎？”說實話，這東灣村李長安最近也來了幾次，每一次來都會發現東灣村不一樣的變化。
    “李書記你就不要恭維我了，東灣村能夠有如今的成就，也都是社員們自己努力的成果，跟我也沒多大關係，我其實也就動動嘴罷了！”龍麗帆笑了笑，謙虛地回答道。
    對於李書記恭維話，龍麗帆可不敢接。她太熟悉這種談話的節奏了——先誇成績，再提要求，這是領導們慣用的法子。
    所以李書記這話說得越客套就越說明找她幫忙的事不小，龍麗帆自然顯得謹慎起來。
    “嗬嗬…”
    李長安笑了笑，他沒想到龍知青小小年紀心還挺通透。旋即也不準賣關子直接說明來意，“龍知青咱們縣裏的食品廠你是知道的吧！”
    “嗯！”龍麗帆點點頭，她能不知道嗎？在準備籌建食品廠的時候她就將縣裏的食品廠了解一番，正因如此，她才想著開辦。
    李長安語氣變得嚴肅起來：“龍知青，實不相瞞縣裏的食品廠如今的處境是愈發的困難，尤其是最近一段時間…食品廠的銷量一度銳減，再這樣下去食品廠可能隻有倒閉這一條路。”
    “想當年食品廠可是咱們縣的明星企業，一度為平武縣的發展發揮了不可磨滅的重要性，我這實在是不忍心看到食品廠就這樣沒落下去。”
    李長安有些傷感的語氣，隨後看向龍麗帆，一臉真誠地說道：“今天，我帶著田廠長上門，就是想問問龍知青你，看看你有沒有什麽法子能夠讓食品廠尋一條出路。”
    原來是找自己為食品廠出謀劃策？
    聽完李長安的話，龍麗帆徹底放鬆下來，隻要不是讓東灣村關閉食品廠就好。
    “李書記既然你問到了我，那我就說說就我個人對於縣食品廠看法，要是話不中聽，你們就當我沒說。”龍麗帆笑了笑，看向兩人，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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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知青你隨便說…”李長安笑著回應，而一旁的田永明也把耳朵湊了過來，他倒是要聽聽這個小知青嘴裏能夠說出什麽話來！
    “據我了解，縣食品廠生產的是一種名為棗雲酥的糕點吧！”
    李長安從上衣兜裏掏出半包皺巴巴的香煙，還不忘給一旁的田永明也遞了一支。手中的香煙並沒有立馬點燃，而是在煙盒上頓了頓，而後看向龍麗帆點頭說道：“沒錯，這有什麽問題嗎？”
    “首先：產品太單一，而且沒有什麽創新。這棗雲酥食品廠已經生產了二十來年，可據我所知，其無論是包裝還是口味一點都沒有變化過。”
    “龍知青你說這話我就不讚同了。”聽到龍麗帆說自家產品不好，田永明很不服氣，立馬反駁道：
    “咱們食品廠就是靠棗雲酥發家的，不生產這個生產什麽。而且我也不覺得包裝和口味有什麽問題，這可是得過獎的。”
    “田廠長，時代不同了。”龍麗帆微微搖頭：“食品廠是建國初期成立的，那時候大家都沒見過什麽新奇的東西，棗雲酥對當時來說還算新奇。”
    “可如今已經過去二十多年，外麵的食品廠早就花樣不斷，你覺得你所堅持的包裝和口味真的有競爭力嗎…”
    “第二問題，棗雲酥的價格太貴，這也直接導致棗雲酥的消費人群太過稀少。
    “一包棗雲酥就要將近一塊錢，你們覺得這個價格是社員們能夠消費得起來的嗎？就算是縣裏的那些工薪階層，可也不能一直都買這玩意兒！”
    “棗雲酥這就好比是山珍海味，可一直吃終究是會感到厭煩的。”
    “我知道你們兩位是覺得東灣村的食品廠搶了縣裏的銷量，可你們仔細想想那棗雲酥近些年是不是越來越銷售困難。”
    “哪怕沒有我們村，縣裏的食品廠淪落下去也隻是時間問題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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