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天人永隔的愛人(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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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突如其來地問道:“關宏軍,那晚你果真毫無感覺嗎?”
    我心弦驟然一緊,心知肚明,與一位美女親吻若毫無感覺,若非修為高深,便是取向有異。但我豈敢吐露實情,隻得撒謊道:“那時我喝多了。”
    她以鄙夷的目光凝視著我,譏諷道:“當年你與芸姐之事亦以喝多為借口,你真是缺乏擔當。男人啊,在欲望驅使下不顧一切,事後卻諸多借口逃避責任。”
    我並未感到無地自容,因為世人皆如此,我又非特立獨行之輩,不過是紅塵中一個平凡的男女。
    她見我沉默不語,以為我意誌消沉,便柔聲細語道:“我也是過來人,並非純情少女。你不必過於介懷,我們依舊是合作夥伴,除此之外別無他事。”
    我並未因她的豁達而感動,心中反而湧起一股莫名的失落,在她眼中,我竟隻是逢場作戲、滿足欲望的工具。
    我正色道:“林總邀我至此,總不會隻是閑聊吧?有何高見不妨直言。”
    她坐直身子,將保姆阿姨送來的咖啡輕輕推至我麵前,神情略顯為難。我明了她必有求於我,大腦飛速運轉,卻猜不透她所求何事。
    她緩緩說道:“我想請你見一個人,替我美言幾句。”
    她的話語太過籠統,令我無從捉摸,我不耐煩地說道:“直言不諱吧,遮遮掩掩可不是你的風格。”
    她展顏一笑,輕舒一口氣,背倚椅背,說道:“我打算用達迅汽車部件有限公司作抵押,向省發展銀行申請一筆貸款,我需要在分管業務的副行長麵前,得到你的美言幾句。”
    此言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林蕈竟是希望我在她貸款一事上充當說客。幫忙並非不可,但不能盲目相助,於是我問道:“貸款金額是多少?用途何在?”
    她不假思索地回答:“貸款兩個億,用於擴大再生產。”
    我不禁倒抽一口冷氣,如此巨額貸款,她竟想以五千萬資產撬動四倍於其的貸款,這既嚴重違背信貸政策,也遠超我的想象。
    我忍不住問道:“銀行豈會愚蠢至此,這可能嗎?”
    她露出不屑一顧的神情,斬釘截鐵地說:“這筆錢並非銀行所有,他們隻是托管方罷了。”
    我恍然大悟,她實則欲通過銀行運用信托資金。我追問:“信托公司已然認可你的抵押品了?”
    她點頭稱是,道:“銀行作為托管方需履行監管程序,因此你需要就產業發展前景向他們提供充分樂觀的預期。”
    我心中的大石落地,但疑慮依舊,便又問:“以林總的人脈,吸引股東直接投資豈非更為簡便,何須如此曲折?”
    她語帶深意地說:“我絕不願以不明來源的資金稀釋我的股權。”
    我點頭表示理解,一個慣於果斷決策之人,的確不願他人幹涉。
    她突然問我:“你有關注最近的新聞嗎?”
    我回答:“我在深圳這段時間無暇顧及。”
    她解釋道:“日前,國務院已批準深交所設立中小企業板。”
    我豁然開朗,她欲將汽車部件有限公司推向中小企業板上市,眼前這女人果然雄心勃勃。
    我亦更加理解她不願當前引入股份之緣由,一旦企業上市,那些股份都將成為原始股,一夜之間,這些股份將以幾何級數激增。
    我不禁想起她為我預留的20暗股,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然而,我仍需故作鎮定,又問她:“此事若由張曉東出麵,豈非更具說服力,我畢竟人微言輕。”
    她嗬嗬一笑,道:“權力鬥爭他自是擅長,但若論畫大餅,你更為在行。”
    我憤慨地說:“我那不是畫大餅,我那是基於產業規劃和前景展望的鄭重其事之言!”
    林蕈帶我前往銀行,見了那位她提及的副行長,我將自己關於構建汽車配件產業帶的構想以及林蕈的投資情況,添油加醋地詳細闡述了一番。最終,副行長讓我在一份《貸前調查麵談紀要》上簽字,我的任務便告完成。
    歸途中,林蕈邊駕車邊誇讚道:“關鎮長口才出眾,將副行長哄得一愣一愣的,孺子可教,前途無量。”
    我哼一聲,未予理睬,目光投向路邊那密密麻麻、錯落有致的高樓大廈。
    她見我不作回應,便說:“今晚就別走了,留宿我家。”
    我轉頭望向她的側臉,赫然發現她的雙唇極為性感,酷似法國女星蘇菲·馬索那飽滿豐盈、輪廓分明的嘴唇。
    她察覺我在注視她,嘴角勾起一抹淺笑,調侃道:“怎的?動心了。”
    我冷冷回應:“動心個屁,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易生閑話。況且我意誌薄弱,若把持不住,做出什麽越軌之事,便難以收場。”
    她放聲大笑,氣喘籲籲地說:“兩情相悅之事,我又豈能告你強奸,你怕什麽呢。”
    我質問道:“若我指控你強奸呢?”她撇撇嘴,輕蔑地說:“你還需學習法律,在中國,女性並不構成強奸罪,僅能以強製猥褻之罪名論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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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啞口無言,這確實是我知識的盲區,便氣衝衝地說:“我不管它是猥褻還是強奸,快送我至火車站,我要回家。”
    她以為我當真動怒,連忙緩和語氣道:“我在省城之事已處理得差不多,也準備前往縣裏,順道送你回去。”
    我不再言語,慵懶地倚在車座上,閉目養神。
    一路之上,無論我是否回應,她始終喋喋不休地講述著她身邊的奇聞軼事。
    在這過程中,我漸漸梳理出幾件事的來龍去脈:
    一是劉芸的母親並非林蕈的親姑姑,原來在林蕈父親林錦程下放到五七幹校勞動期間,與住在幹校附近的劉芸一家結識。尤其是劉芸的母親,對處於困境中的林錦程關懷備至,在生活方麵給予了諸多幫助,使他得以安然度過那段艱苦歲月。為報答這份恩情,林錦程認劉芸的母親為幹姐姐,自此兩家交往密切,親如一家。林錦程事業騰飛後,便開始扶持劉芸創業,助力劉芸逐步發展成為縣城裏頗具聲望的商人。
    二是泰祥煤礦的老板章偉堂與林錦程也有著深厚的淵源。章偉堂在林錦程從事中俄邊貿生意初期,便一直跟隨其左右,頗為得力。最終,在親友的勸說下,章偉堂前往同祥鎮開設煤礦,而啟動資金正是由林錦程無償提供。
    三是林蕈的母親改嫁給了省醫科大學附屬醫院胸外科的一位主任醫師,後來兩人育有一子於誌明,他比林蕈小了六歲。於誌明並未繼承父業成為醫生,而是與朋友合夥創立了一家房地產開發公司,近年來發展勢頭迅猛。他與林蕈這對同母異父的姐弟之間並無嫌隙,關係相當融洽。
    至於我較為關注的那兩億元資金的投向問題,林蕈則微笑不語,微微搖頭。畢竟那是她公司內部的事務,我也不便過多追問。
    她熱情地邀請我去劉芸的飯莊享用晚餐,但我以清婉在家等候我為由,婉言謝絕了。
    事實上,我確實已向清婉發送了短信,告知她我今晚將回家。她在短信中回複我:“思君如滿月,夜夜減清輝。”
    刹那間,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濕潤了我的眼角。那簡短而深情的話語,如同利劍般直戳我的心房,讓我感受到了清婉對我深沉的思念與愛意,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動與愧疚。
    走進那既熟悉又日思夜想的家門,我隨手撇掉手裏的行李箱,三步並作兩步地跑進廚房,從背後緊緊摟住正在炒菜的清婉。
    她顯然被我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但並沒有掙紮,反而軟綿綿地靠進了我的懷抱。
    我情難自禁地開始吻她的後頸和耳鬢。她感覺發癢,縮著脖頸說道:“關宏軍,你在外麵是不是受了什麽刺激,一回來就這麽猴急地拿我敗火?”
    我卻不理會她的問話,繼續不依不饒地作勢想把她拉進臥室。她見狀,麻利地關掉燃氣,放下手中的炒勺,轉過身來摟住我的脖頸,氣喘籲籲地說道:“我現在代表你的孩子下達禁欲令。”
    她的話如雷貫耳,驚得我停下了所有的動作,仿佛時間都在這一刻凝固。
    “你懷孕了?”我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難以置信。
    她兩腮緋紅,雙眼含波,羞澀地微微點了點頭,那模樣如同綻放的桃花,花蕾上滾動著晶瑩剔透的朝露。
    我小心翼翼地拉住她的手,生怕自己的動作稍大一點就會傷害到她和她腹中的寶寶,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小心翼翼和珍視。
    我讓她坐在沙發上,自己則蹲在她的膝前,目光中滿是疑惑和關切,問道:“不是需要做試管嗎?這突然懷孕,讓我有點措手不及。”
    她臉上洋溢著將為人母的滿足與喜悅,那笑容溫暖又明亮,仿佛能驅散所有的陰霾,她解釋道:“醫生說自然懷孕的概率很低,但也不是一點機會也沒有。這不上蒼賜給我們這個小天使了嗎?這是我們的福氣。”
    我問:“懷孕多久了?”語氣中帶著一絲緊張和期待。
    她從口袋裏掏出診斷書,我接了過來,快速地掃了一眼,上麵清晰地顯示著8周,我的心跳不禁加快了幾分。
    我不禁發慌,屈指一算還不足六十天,急切地問道:“不會是那幾次我酒後懷上的吧?”心中滿是擔憂,害怕自己的疏忽影響了孩子。
    她用手指刮著我的鼻梁,動作輕柔,眼神中滿是安慰,說道:“管他是哪一次懷上的,我相信他或者她一定是一個聰明伶俐、活潑可愛的小寶寶。我們要相信寶寶一定會健康茁壯地成長。”
    那晚,清婉精心籌備的接風宴雖極為豐盛,我卻因心係他事而未能盡情享用,僅草草品嚐了幾口便起身。隨後,我洗漱沐浴一番,早早地躺上了床。我們相擁而臥,共同憧憬著未來我們三口之家那幸福美滿的生活畫卷。
    清婉提議,將原本準備用作試管嬰兒的8萬塊錢轉而用來購置一處更為寬敞的商品房。這筆錢中,既有我獲得的3萬元招商引資獎金,也融入了她平日裏辛苦積攢的積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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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詢問她購買如此大房子的緣由時,她細細闡述道:“我想將咱爸媽從鄉下接來同住,至少得有三個臥室才夠。咱們倆住一間,爸媽住一間,另一間則預留出來作為嬰兒房。最好房子是兩個衛生間的格局,其中一個套在我們臥室裏,這樣和父母生活在一起,既方便又不會覺得尷尬。”
    她的話語如同一股暖流湧入我的心田,我深深地為她這份孝心所感動。父母來到縣城後,也能幫襯著清婉分擔一些家務,畢竟隨著她孕期的推進,做家務也會變得越來越吃力。
    於是,我與清婉欣然約定,在周六一同前往她學校附近的那個新樓盤去實地看房,為我們的未來之家精心挑選一個理想的居所。
    回同祥鎮之前,我先到縣長辦公室向張曉東匯報了此次深圳之行的所感所悟和收獲。
    張曉東對此表示頗為滿意,隨後向我透露了一個頗具意外性的消息:縣經濟技術開發區已然順利通過了市級的嚴格驗收,籌備辦公室即將正式過渡為管委會,王雁書將出任工委書記及管委會主任一職。為了進一步強化對經開區各項工作的領導與協調,管委會主任這一關鍵職位被高配至副處級規格,並納入縣委常委序列。
    此番人事調整,使得許、王伉儷二人在仕途上皆取得了顯著進展,一個榮升為縣委常委,一個則成為縣長身邊的重要參謀,真可謂夫唱婦隨,比翼齊飛,在政壇上終於可以得意馳騁了。
    然而,另一個消息在令我倍感意外之餘,心情也隨之變得有些沉重。我的嶽父朱江在組織部長崗位上辛勤耕耘多年,即將卸下這一重任,轉赴縣人大擔任常務委員會主任。
    從表麵上看,他已然躋身於縣四大班子首長之列,但實則已失去了縣委常委的身份,這意味著他已步入退居二線,令我不勝唏噓,也使我感覺到失去了一座堅固的靠山。
    流水潺潺,不舍晝夜,故能常清不腐;戶樞不息,轉動不已,故而蠹蟲難侵。組織人事的更迭交替,猶如自然界的新陳代謝,是為政治肌體注入生機、保持蓬勃朝氣的必然之舉和內在規律,無論何人,皆無法超脫於此。
    有鑒於此,我應該抽空多去嶽父家幾趟,與他把盞言歡,共品佳釀,也寬慰寬慰老頭子的情緒,就算盡了一份半子的孝心。
    投之以桃,報之以李。清婉對我父母的孝心殷殷可鑒,我當然也要赤誠相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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