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六、不忍猝睹的回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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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在嶽父家推杯換盞,幾杯烈酒下肚,我早已醺醺然。
我怕徐彤晚上酒後駕車不安全,便給司機小項打了電話來接我們。車子碾過結冰的路麵,發出細碎的咯吱聲,車內暖氣氤氳,卻抵不過我滿身酒氣。我隻知道徐彤和小項閑聊了幾句,內容我就記不清了。
將曦曦和父母平安送回家後,我執意要陪徐彤回她的住處。母親皺著眉頭勸我留宿家中,父親也在一旁歎氣搖頭,可我借著酒勁,腳步踉蹌地往門外走,任他們怎麽拉都不肯停下。
一進徐彤的家門,我便癱倒在床上。徐彤輕柔地幫我褪去外套,指尖觸碰到我發燙的皮膚時,我迷迷糊糊地嘟囔了幾句。她轉身進了浴室,花灑的水聲嘩嘩作響,混合著我混沌的意識,很快將我拽入夢鄉。
不知睡了多久,一陣強烈的口渴將我喚醒。我赤身裸體地坐起身,努力穩住心神,拚接零碎的記憶碎片,確定自己現在身處何地。便轉頭望向身旁,黑暗中,徐彤那雙明亮的眼睛在月光下泛著微光,她直挺挺地盯著天花板,像尊沒有溫度的雕塑。這詭異的場景讓我脊背發涼,寒毛瞬間豎起。 “大半夜不睡覺,發什麽呆?”我聲音裏帶著三分醉意、七分驚恐。
她依舊沒有轉頭,嘴唇翕動,聲音輕得像飄在空氣中的羽毛:“今天的任務還沒完成。”
我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沒聽清她在說什麽:“你說什麽?”
她突然轉過頭,臉上綻開一個甜美的笑容,那笑容在黑暗中顯得格外突兀:“沒什麽,你要去哪?”
“渴了。”我下意識地裹緊被子,喉嚨像被火燒著。
“我去給你弄吧,你別著涼了。”她穿著睡衣,動作敏捷地跳下床,身上的絲綢布料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她輕輕將我按回被窩,指尖的溫度卻讓我莫名戰栗。
我轉身時,她小跑著奔向廚房,拖鞋與地板碰撞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
宿醉的頭痛如鈍刀割肉般陣陣襲來,我用指腹用力按壓著突突跳動的太陽穴,試圖緩解那鑽心的不適。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輕響,徐彤緩步回到臥室。她伸手按下床頭的開關,淡粉色的氛圍燈驟然亮起,柔光如水般漫過整個房間,將陰影染成曖昧的緋色。
她跪坐在床邊,指尖捏著馬克杯的把手,動作輕柔得像捧著易碎的琉璃。“特意衝了蜂蜜水,”她的聲音裹著甜膩的尾音,瓷杯與木質床頭碰撞出清脆的聲響,“等涼些再喝,免得燙著。”
話音未落,她已利落地掀開被子,絲綢睡衣滑落肩頭,冰涼的身軀如藤蔓般纏上來。她的臉頰貼著我的胸口,呼出的氣息帶著蜂蜜的甜香,微涼的指尖順著肌肉線條蜿蜒遊走:“燙得嚇人呢……”她輕笑出聲,睫毛掃過我的皮膚,“簡直像把小太陽揣進懷裏了。”
酒精的餘韻與曖昧的氣息在空氣中交織,我不自覺地收緊手臂,將她的肩頭摟入懷中。她的唇如同帶著蜜意的蝶,輕輕掠過肌膚,所到之處泛起細密的顫栗。
月光透過紗簾,在她的輪廓上鍍了一層朦朧的光暈,呼吸漸漸變得灼熱而急促。 翻湧的情潮如暴風雨般席卷而來,理智在欲望的漩渦中支離破碎。身體與靈魂在交融中不斷攀升,又在巔峰處驟然墜落,一波波如同海浪,將我們推向更深的深淵。
當最後一絲激情緩緩褪去,汗濕的身軀仍緊緊相擁,急促的喘息聲在靜謐的房間裏此起彼伏。我們沉浸在餘韻中,仿佛還未從那翻江倒海的歡愉中蘇醒,空氣中彌漫著令人沉醉的氣息,訴說著方才的熾熱與瘋狂。
喘息逐漸平緩,理智如潮水般慢慢回籠。我猛地渾身一僵,瞳孔驟縮,脫口驚呼:“糟了!剛才竟然忘了采取安全措施!”心髒在胸腔裏瘋狂跳動,酒意瞬間消散,冷汗順著脊背緩緩滑下。
徐彤慵懶地支起身子,發絲淩亂地散落在肩頭,眼中卻閃過一絲狡黠的光。她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語氣漫不經心:“瞧把你嚇的,這幾天是安全期。”說著,她伸手從床頭櫃抽屜裏摸出個小藥盒晃了晃,“況且我早有準備,毓婷都備好了。”
見她神態自若,舉止從容,我懸著的心漸漸放下。喉間仍火燒般幹渴,我抓起一旁的水杯,仰頭一飲而盡,冰涼的水流下肚,卻壓不住心底殘留的慌亂。
張衛國走馬上任開發區管委會副主任後,我以貫徹落實省委“四個不直接分管”規定為由,表麵上是分散自身權力,實則暗布棋局,將他的權力牢牢鉗製。按新的分工安排,他負責財務和物資采購,當聽到這個結果時,他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嘴角止不住地上揚,隨後便開始頻繁向我示好,一副誌得意滿的模樣。我心裏清楚,像他這種急功近利的人,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道理,我隻需靜待時機,看他自食惡果。
在人事安排上,我將人事權交給了工委副書記熊季飛,工程建設的重擔則落在陶鑫磊肩上。自張衛國到來後,陶鑫磊的工作熱情明顯消退,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消沉。我完全理解他的失落——原本有望接任開發區管委會主任,如今卻被橫插一杠,換作是誰心裏都不會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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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安撫陶鑫磊,那幾天我幾乎天天往王雁書的辦公室跑。她作為分管縣委組織人事工作的專職副書記,被我纏得不勝其煩。
終於有一天,她滿臉無奈地看著我,半是調侃半是責備道:“關宏軍,這麽多年來,我還是頭一回見有人主動來為別人跑官要官的!”
我誠懇地望著她,認真解釋道:“姐,老陶這次沒能如願,心裏有疙瘩很正常。咱們做領導的,不能隻想著讓幹部埋頭苦幹,卻不考慮他們的感受。既然他在開發區幹得憋屈,給他換個平台,既能發揮他的長處,也是對幹部資源的合理利用,這不是一舉兩得的好事嘛!”
王雁書挑眉看向我,指尖輕輕叩著桌麵:“看來你早有盤算?說說看,哪個崗位最適合發揮陶鑫磊的作用?”
我身子向前挪了一挪,意圖更靠近她一些,胸有成竹地說:“縣裏新成立的國資局正是用人之際,能否安排老陶去任副局長?再以國有股東代表身份,派駐達迅集團擔任董事或監事。”
她摩挲著下巴沉吟片刻:“平級調動阻力確實小些,但關鍵還得看他本人意願。”
“說服他的工作包在我身上。”我拍著胸脯保證。
王雁書突然擰緊眉頭,語氣嚴肅起來:“你別忘了,公務員掛職企業不能取酬。把他推到這個位置,你到底有什麽考量?”
我將氣息喘勻,字字清晰地說:“派老陶去,一是圖個放心。國資監管責任重大,得派一個不會對企業指手劃腳,又不會吃拿卡要的人,我信得過老陶的操守;二是著眼長遠。政企分離是改革大勢所趨,未來縣裏必然會組建國資集團,提前讓他紮根企業,既能積累經驗,也能為日後他當這個集團老總占住先機。”
她似笑非笑地搖頭:“我就說你小子無力不起早,算盤打得比誰都精。也難怪陶鑫磊鞍前馬後這麽多年——不過,佟亞洲那邊你得打聲招呼,別落人口實。”
我連忙點頭,嘴角揚起誌在必得的弧度:“隻要你這邊點頭,剩下的事我自有分寸。”
當我把陶鑫磊喊到我的辦公室,將全盤計劃和盤托出時,他的眼睛瞬間亮得如同淬火的鋼,眼角眉梢都溢滿了感激,幾乎要彎腰作揖:“關縣長,您這是給我指了條通天路!”
我按住他激動的肩膀,沉聲道:“八字還沒一撇,管好嘴巴。到了新崗位,夾著尾巴做人。至於國資集團老總那件事,三分靠運,七分靠你自己。”
他雞啄米似的點頭,脖頸青筋暴起:“您放心!要是辦砸了事,我立馬從縣政府大樓跳下去!”
我哈哈笑道:“那倒不至於,我對你這個人放心。”
轉頭尋了個匯報工作的由頭,走進佟亞洲辦公室。茶霧氤氳間,我看似隨意地拋出話題:“佟縣,我現在雖然還在開發區掛個名,但具體工作我也就放手讓他們幹了。但班子最近有點擰巴。我琢磨著,有必要做一個調整,我的意見是把副主任陶鑫磊調到國資局當個副局長,就是不知道把誰調到開區合適,不知您這邊有沒有覺得合適的人選?”
他摩挲著茶杯的動作頓了頓,眼底閃過精光。我的話一出口,他立即明白我是在向他遞出橄欖枝,臉上的笑意就濃了,他在那故做思索,我見時機成熟了,便脫口而出:”佟縣,您覺得政府辦公室的肖副主任怎麽樣?“
他故做沉吟,假意問我:”這合適嗎?“
我身子前傾,語帶提示:”這有什麽不合適的,就是個副科級平調嘛。不過開發區一旦升格成省級開發區,那可就是副處級部門了,肖副主任現在還年輕,有這樣一個平台,前途可謂一片光明。“
他沉吟著拖長尾音:“開發區歸你管,國資局歸修文副縣長管,我貿然插手......”
他既然等著我接話,我便當仁不讓地說:“您是政府一把手,人事安排的大局還要你統籌嘛。“
他終於展顏一笑,卻仍裝作為難:“玉波跟了我這麽多年,就怕他年輕氣盛,和張衛國處不好。”
“隻要我還在管委會一天,就絕不會讓這種事發生。”我目光如炬,字字擲地有聲,“肖副主任是咱們自己人,還能信不過?”
佟亞洲當然明白我的用意,但麵對提拔心腹的良機,哪有不接招的道理?
他說了一句:“就按你的想法辦吧。”
他難得把我送到門口,享受到了這份榮耀,我誌得意滿地望著窗外搖曳的樹影輕笑——劉克己的太極智慧我算是悟透了:部下之間的矛盾,恰恰是掌控全局的籌碼。現在就放手讓張衛國和肖玉波去鬥吧,隻有這樣我這個仲裁者的身份才能超然物外和不容質疑,至於別人說這是暗箱操作還是政治手腕,又何妨哉?棋盤上,勝者從不在意棋子如何評價落子的姿勢。
我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邁著輕快的步子走回辦公室。許紹嘉像隻嗅覺敏銳的獵犬,立刻跟了進來,眼中閃爍著好奇的光芒:“宏軍,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從佟縣長那兒出來居然是這副春風得意的模樣,莫不是撿到金元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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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反手關上門,轉身倚在桌沿,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好事算不上,不過是卸掉了你一隻左膀右臂。”
他眉頭擰成個疙瘩,滿臉困惑:“你這話說得雲山霧罩的,到底怎麽回事?”
我謹慎地檢查了一遍門是否鎖好,這才壓低聲音,將陶鑫磊調任、安插肖玉波的前因後果細細道來。
辦公室裏隻有我沉穩的敘述聲,許紹嘉聽得入神,時不時點頭,眼中的笑意越來越濃。
等我說完,他忍不住撫掌大笑:“卸得好!卸得妙!少了這個刺頭,我往後總算能鬆快些了。你小子,‘欲先取之,必先予之’的法子,現在玩得比老狐狸還精!”
我苦笑著搖頭:“姐夫,別給我戴高帽子了。為了這步棋,我幾乎把開發區都拱手相讓,現在能使喚的,也就剩個熊季飛了。”
他眼睛一亮,湊過來壓低聲音:“既然如此,幹脆把熊季飛也調到政府辦當副主任得了?他本來就是辦公室出身,熟門熟路,也能幫我分擔分擔。”
我連忙擺手,哭笑不得:“姐夫,你見好就收吧!好歹給我在開發區留個眼線,不然我兩眼一抹黑,往後還怎麽做事?”
我倆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起來。笑聲壓抑在喉嚨裏,像悶雷滾過雲層。這笑容裏藏著默契,也藏著對權力遊戲的了然——在這暗流湧動的官場,有些話,永遠隻能止於這扇緊閉的門內。
不久之後,陶鑫磊到了國資局出任副局長,另一個身份就是國資股份的代表,被派駐到了達迅集團。他跟我開玩笑說:“謝謝關縣長,我這家搬得那叫一個省心,從管委會大樓到達迅集團辦公樓就那麽幾百米。”
我望著這個跟了自己多年的得力幹將,目光裏帶著期許:"老陶,這看似不起眼的幾百米,說不定就是你職業生涯的轉折點。國資局是新成立的部門,達迅又是縣裏重點企業,好好幹,未來大有可為。"
他連忙挺直腰板,眼中滿是感激:"您放心!我一定不辜負您的栽培,在新崗位上做出成績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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