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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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邊像是有人在說話,聲音斷斷續續的,聽不真切。
    本來我還有點迷糊,可那人說話聲音越來越大,吵的厲害。
    我有心想叫人安靜點,隻能先聽聽到底是誰在說話?在說什麽話?
    等我集中精力去聽的時候,那道聲音由遠及近,變得清晰了起來,是個男人的聲音。
    “齊雲……別睡……,你……回……”
    齊雲不是我嗎?這人是在叫我!看來是認識我的人。
    被困意支配著,我想也沒想,張口就說到:“兄弟別吵了,讓我睡會兒啊。”
    等說完,才驚覺到,我穿越了啊!不可能有人知道我原來叫什麽啊!
    朦朧之中,我心想,難道說,我和有些小說裏的主角一樣,
    因為出車禍昏迷了,穿越隻是做的一場夢?
    想到這裏,懷揣著期待的心情,我努力睜開眼睛,而後,看到了王兄那熟悉的麵龐。
    一時之間,我不知道該失望?還是該高興?
    愣了好一會兒,我覺得自己該高興的,……至少,家裏不會有人財兩空的可能。
    隨著清醒過來,身體各處的不適也開始叫囂起來,我感覺最明顯就是呼吸困難,乏力。
    我能感受到陽光照在我身上,帶給我的溫度,
    可我看不到任何色彩,現在,我眼中世界,它是昏暗的,黑白那種昏暗。
    王兄正抱著我走在那片小樹林裏。
    現在看來,剛才我應該是昏過去了,不是睡著了。
    也對,正常情況下,呼吸不暢是睡不好覺的。
    我心想,古代世界,肺部感染,幾乎就是死刑了。
    我知道自己應該要沒了,所以也沒了顧忌,“老王,你剛剛叫我什麽?”
    天知道,從我剛認識王惜的時候,我就想這樣叫他一次了。
    “嗯?我沒說話。”
    光是聽他語氣,我是辨不出真假的,雖然離得很近,可我現在看什麽都是模糊的。
    這就導致我壓根沒辦法看清他的表情。
    想了一下,就算可以證明什麽,好像也沒關係了。
    我略過這個話題,又說到:“其實,你可以走慢點,我肯定是好不了了。”
    “別多想,孫大夫就在家裏,會沒事的。”
    不知道是不是看我快掛了,王惜的聲音聽起來溫柔的有點過分。
    “王惜,謝謝你!還有對不起……對不起啊,很多事是我沒想到……”
    這是我今天一直想和他說的,可我沒立場說,因為知道他想要的不是道歉。
    而且在我看來,這件事上,“對不起”這三個字挺廉價的。
    不過,現在我都快要掛了,就想說出來,讓自己心裏好受點,也不想管他什麽想法了。
    “你不用道歉!”
    聽到王兄得回答,我心想,不用是什麽意思嘛?
    是不需要?還是我已經不配道歉了?
    我心裏念叨著,這家夥就不能說句‘沒關係’,讓我死前樂嗬一下嗎?
    想歸想,我嘴上很老實的說道:“那我先睡會兒!你要累了,就休息一下。”
    “別睡,你不會有事的,先撐著。”王兄的話語有些急促。
    “嘿嘿……”我心中暗笑一聲,說道:“我不喜歡連呼吸都勉強的感覺,王兄,我不想撐著,
    你知道嗎?我剛才睡著的時候特別舒服,我好久好久沒有睡得那樣舒服了。”
    “行,你睡你的,回去了我就讓你心心念念的阿行去陪你!”
    謔……他這是在明晃晃的威脅?可我了解他,也就嘴上說說罷了。
    我說:“你不會的。”
    “是,是不會,那就換我去陪你,我說到做到!”
    額……這個我倒是不確定,但也不能賭。
    “哎……你知道嗎?我的肺部多半已經被感染了,這樣撐著隻是徒增難受而已!”
    “死不了,你要無聊,就說說話吧……你想說什麽都可以,我都同意了。”
    嗬嗬,“都同意”三個字其實挺紮心的。
    我認真想了一下,問他等我死了,他可不可以給他爹我王叔那邊打個招呼,
    等我到了下邊,讓他老人家照看一下。
    王兄沒有回答,而是讓我換一個話題。
    我又認真想了一下,我問他道:“那你能不能換個方法帶我回去,被這樣抱著,顯得我沒男子氣概。”
    這次,王兄倒是回答了,不過我不愛聽。
    他說:“扛著、背著、拖著,你自己選一個!”
    我不想選,因為我的眼皮開始打架了,眼前也越來越暗,
    我不知道他走到哪裏了,我想我快堅持不下去了。
    我覺得自己該說點遺言才對,想了一下,我說到:“王兄,逢年過節,記得給我燒紙啊!”
    說完,我又覺得自己有點過分了,活著的時候占他便宜,死了還想讓人家出錢出力。
    想了一下,我又改口道:“還是算了吧,我不喜歡過節,我喜歡安靜點,你還是別來打擾我了。”
    我感到一陣惡心襲來,為了不吐到王兄身上,隻能用力將頭轉向外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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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聽到王兄在說話,至於說了什麽,沒能聽清楚……
    隻覺得,他的聲音從大到小徹底消失了……
    我忽然就想起他那句要來陪我什麽的話,
    這個時候也顧不上真假,強撐著和他說道:“我聽不見聲音了,我沒睡啊!你也別來。”
    因為聽不到聲音,總感覺自己說話聲太小了,所以這句話我說了好幾遍。
    漸漸地我的意識開始模糊不清,有時候像是失憶了,有時候又像天地隻剩了我一個人。
    直到腹部傳來一陣刺痛,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
    我以為自己再也沒有睜眼的可能,但事實就是,我又看到了熟悉的屋子。
    醒來的時候是晚上,屋內點著好幾盞油燈,
    房間被照的很亮,幾乎我剛一睜眼,就看到了走過來的王兄。
    被他扶著坐下後,剛喝了兩口水,就看到阿行也提著小凳子走了過來。
    她沒說話,隻是將凳子放在靠近床尾的地方,
    坐下後才對著我笑了笑,然後直接閉上了眼睛。
    對於阿行的行為,我見王兄並沒有表現出不滿的樣子,也放心了不少。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看這畫麵,王兄和阿行在這段時間裏,相處的應該還算融洽。
    在王兄的幫助下,我喝完水,又吃了幾顆藥丸後,他問我要不要繼續睡?
    我其實是想睡的,因為感覺很累。
    但看阿行的樣子,顯然是有話要說,我便告訴王兄自己想坐一會兒。
    王兄在我身後墊好枕頭後,又問我要不要喝水?
    見我搖頭後,他倒了杯水,抬著凳子坐在床頭的位置,
    慢悠悠的自顧自喝了起來,就差把“我不走”三個字寫在臉上了。
    我一看這情況,心裏頓時生出了一股無力感。
    想到該來的總會來,我一咬牙,就想開口讓王兄回避一下
    結果,王兄突然開口勸離,道:“雲姑娘,時間不早了,去休息吧!有話明天再說。”
    阿行聽到後沒做表示,而是看向我,像是在說,她要聽我的。
    要命的是,王兄說完後也在看著我,從他的眼神裏,我看出他也是有話要說的。
    想到自己的決定,我心下一橫我看著王兄,笑道:“王兄,你先去休息吧!我和阿行聊聊。”
    王兄看著我,眼中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然後,點了點頭。
    不過,他沒有立即離開,而是看向了一旁的阿行。
    阿行可能是出於愧疚,當即哭了起來。一個勁的朝王兄說著“對不起!”
    王兄一臉無奈道:“別哭了,說說你們什麽時候啟程?”
    聽到“啟程”兩個字得時候,我感覺自己的心好像顫了一下,說不出來的難受。
    我聽到阿行哽咽了一下,帶著哭腔說到:“林大哥今天醒了,我和顧叔明天就得趕到縣城,明天就要走。”
    聽到阿行明天就要走,我心裏更加不是滋味了,正暗自哀傷著,
    忽然就聽到王兄說到:“好,明天記得把他給帶上,我一早有事,就不來送別了。”
    等我反應過來王兄是什麽意思,再去看他的時候,他已經起身走到了門口。
    我看到阿行突然跑了過去,她站在王兄的身邊,不停地說著“對不起”!
    王兄背對著我,我看不到他的神情,隻能看到他微微搖頭,最後,什麽也沒說就離開了。
    阿行站在門口,不停地抽泣著,過了好久,她才緩緩轉過身來。
    她連哭帶笑,走到我身邊,說到:“林大哥,明早我倆可以邊趕路邊看日出了。”
    聽到她的話,我心裏滿是酸澀,縱有千言萬語,卻是話到嘴邊,就怎麽都說不出口了。
    沉默良久後,我深吸一口氣,說到:“我明天想睡懶覺,可能沒法去送你……保重。”
    言罷,我咬緊牙關,低著頭不敢看她,我怕,怕自己會忍不住後悔!
    為了轉移注意力,我暗暗問自己,一個婚內想出軌的人還有什麽資格談愛情?
    況且,這份愛情要踩著王兄的救命之恩去實現,我做不到,阿行顯然也很愧疚。
    就算拋開救命之恩,我也要對王兄負責,對阿行負責才行。
    讓阿行時刻活搶了救命恩人契夫的愧疚中,我不敢也不願!
    我更不想王兄一片善意喂大一個畜生,我還想做個人。
    我成過親,拜過堂,誓言之下的責任,總是不能為一段險些婚內出軌的愛情讓步。
    阿行喃喃道:“為什麽?”
    我說:“先來後到。”
    我心知,這個回答對阿行來說有點敷衍。
    但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容易最讓她接受的理由。也是對她傷害最少的理由。
    我看到阿行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有點不放心,便跟了上去。
    不知怎麽回事,我就是知道,她不是一個會想不開的人,可還是怕有個萬一。
    我跟著出去後,隻看到隔壁房間的門關了起來。
    我在門口站了了一會兒,回到房多穿了一件衣服,
    然後,就抬著凳子悄悄坐在了隔壁房間的窗戶下,豎起耳朵,仔細聽著裏麵的動靜。
    房間裏不時會響起壓抑的啜泣聲。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裏麵突然安靜了下來,我下意識站起身將耳朵貼在了窗戶上,
    然而,什麽都沒有聽到。就在我有點猶豫要不要偷窺一下的時候,
    身後忽然傳來了顧叔的聲音,他說:“放心吧,阿行睡著了,我點了安神香,她會一覺睡到天亮的。”
    有了顧叔的保證,我也沒了留在屋外的必要,這種時候,我也想一個人靜靜。
    我看著顧叔,朝他點了點頭,算起打過招呼了,而後,抬起凳子就往自己房間走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顧叔的聲音。
    隻聽他說到:“你小子就不再考慮一下嗎?”
    我回頭看著顧叔,隻是禮貌性的笑了笑,沒作任何回答,便轉身回了房間。
    我不知道他突然問我這個問題的目的是什麽?
    是在怕我使些欲擒故縱的把戲?
    還不忍他家小姐傷心,真想給我個機會?
    我猜不到,也不想去猜,一切已成定局,多說無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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