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大運河碼頭上，幾個媧族的領航員已經在水中等待，而王來則是抱著李元鹿在船上等待。袁老正在囑咐李克拉和錢光：“赤縣草適應能力極強，這種粗糙的應用開發程度十分有限，多讓錢光讀讀書，感悟感悟，說不定他自身就可以做出突破。”
    “嗯，我那裏一直都有啟蒙學校開設，而且阿光跟著我讀書不少，對於體內能量的感悟會很順利。您肩上的擔子那麽多，還來親自送我，我真是誠惶誠恐。”
    袁老擺手不在意：“穹頂的工作不是我主持的，我估計很快就會啟程去幫助和觀察中原的開發，現在正是清閑的時候。而且你幫我們解決了一個大麻煩，我負責一下售後工作也無可厚非。”
    “那我們就先行一步了，如果您來河東，一定去我那裏坐坐，任譚被您老人家知道之後，還盼著下一次見麵呢。”
    “好說，好說。”
    李克拉踏上了瀟虞留在燕京的最後一艘船隻，來的時候浩浩蕩蕩，走的時候隻剩下一家三口人帶著十多個領民。
    風師潮祭的幫助之下，帆船輕靈的駛出了碼頭，遠處金碧輝煌的燕京正在慢慢遠去。
    “下次來不知道得到什麽時候。”
    “以我們的發展速度，以後隻會去更重要的地方，這個地方今後說不定隻是一個匯報工作的場所。當然，你有雄心壯誌接替中樞的柱石，那就當我沒說。”
    “嘁”李克拉掃興的撇撇嘴：“我們下一站？”
    “先去騎士領和司馬長衝商量好今後的貿易協作，最好確定下合同來。江東，河套，豫章的許多拓荒者都離開許多天了，我們定好的貨物估計已經在籌措，現在要通過騎士領給家裏傳遞消息，把交換的金幣和物資準備妥當。
    而且騎士領的交易倉儲也需要籌建了。”
    “那今晚就在騎士領度過？”
    “今晚？”王來一臉嫌棄：“我們走陸路都要了很長時間，船隻雖然快，但是騎士領在南邊，靠近運河交界，今晚肯定到不了。”
    李克拉咂麽咂麽嘴，看了看西麵那如一堵高牆一般的太行山脈：“想家了。”
    “德行。”
    第二天李克拉等人才到達騎士領，但是司馬長衝如同預料般那樣去了海邊的前進基地，如今海族反撲不光是在津門一線，整個東部沿海都不得安生。
    但是那個洗心革麵的龍人卻留了下來，他傳話給李克拉，讓王來暫時全權負責騎士領的交易籌備工作，先簽合同，後續事宜等待他回來商議。
    “呃...”王來有些受寵若驚：“我們值得被這麽信任嗎？”
    “在戰場上勇猛，但是在這些事情上有些過於單純了。”李克拉歎氣：“也還好是遇到了我們。”
    “統領對於識人還是有一套的，他和我說能看出來李鎮長是真的打算帶著大家一起發展，一起進步的。”
    “那你怎麽留在這裏，沒有跟著長衝去打海族？”
    “是為了防止被我...不對，是被我這類的山野強盜偷家，留我在這裏他比較放心。”
    “阿光，多和這位同胞交流交流，讓他‘更放心’一點。”
    那個龍人沒有什麽過激的反應，好鬥的他反而眼前一亮：“你們走了之後，除了統領沒有人能和我切磋，剛剛好我手癢了。”
    “嗯”李克拉忍著笑意：“我們在這裏待上幾天籌備交易，你和他多多交流，記住，多多交流。”
    阿光點點頭，眼眸深處閃過意味深長的戲謔光彩。
    這個名叫“叢”的龍人這幾天幾乎被錢光打得暈頭轉向，每天不是在切磋，就是在切磋的路上。凶煞龍人強大的自我恢複能力讓他第二天能精神矍鑠的繼續挨打。
    直到王來和李克拉統籌完畢，留下了厚厚的文件以及簽好的合同，叢的噩夢才總算過去。
    叢看著錢光的眼神像是看見了天敵一般，萬分“不舍”的把幾人送上了船，他才長出一口氣：“終於走了。”
    “下一站，汴梁，預計在三天後到達，簡短休整之後，我們就去洛城找小萌。”
    “泰山，又看到了。”
    “當時孔老師應該就是在這裏完成了進步階梯的吧，真不知道當時會是一個什麽樣的場景。”
    “警戒比原來更嚴格了。”
    長白眼力好，站在桅杆上眺望，但是屢次被飛行的巡邏隊查驗。而引航的媧族更是，按照赤鱸的話講，有無數的眼睛在水底盯著他們。
    原本在黃河這段路上還能看到排隊等待修複的戰艦，但是現在每個碼頭都拉起一道帷幕，將各色軍用碼頭完全遮蓋，而且不允許經過港口的時候進行眺望。
    “今天看來要在船上度過了。”
    “讓媧族小心一些，這裏靠近入海口，最近海族動向頻繁，不要惹上麻煩。”
    “嗯。”
    “也不知道欒鯉組織的媧族外援怎麽樣了，說不定這一個多月沒回家，家裏的人口規模又大了一圈。”
    “海族凶猛，我的建議是回去讓欒鯉留下一些活口，你的收容所還有不少的位置，最好深入研究一下這些海族精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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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麽說是不是太殘忍了。”
    “那些精銳夜襲瀟虞，想著覆滅你的領地時候可沒有心慈手軟。”王來麵無表情，抱著李元鹿的她帶著最慈愛的麵容說出了最冰冷的話語。“他們非我族類，日後必然會在戰場相遇，那時就是你死我活，我們不是這個世界的原生種，脆弱的我們甚至沒有任何的優勢，知己知彼，是我們在日後取勝的必要準備。”
    “嘿，也就是嘴上說說。”李克拉掐了掐李元鹿的小臉蛋，對於那些敢於進入自己領地的海族他絕對不會抱有任何的同情。“我們的海族素材能從長衝那裏獲得，我們那裏就不是很需要了。”
    “嗚嗚。”被掐臉的李元鹿十分不滿，想要反抗但是被王來抱在懷中，伸展不開。
    “船上危險，不要到處亂跑。”
    返程的路一直籠罩著緊張的氛圍，到了深夜，船隻在媧族的輪流引導之下，總算遠離了黃河下遊的警戒區域。
    汴梁碼頭就在眼前。
    在汴梁短暫休整之後，船隻繼續起航。這次在伊洛水匯入口一個轉彎，進入了洛城的範圍之內，伊洛二水滋養了目前中原最大的城市，洛城。
    洛城的存在比燕京要更加誇張，遠遠的李克拉就看到了一個輝煌的建築，散發著柔和的光芒。還沒有靠近，伊洛二水上王來穿梭的船隻就已經大大超過了燕京碼頭的數量。
    作為第一次出現在洛城的船隻，李克拉等人被風師引導到一處檢查口，這裏早就排起了長隊，但是檢查速度卻出乎意料的快。
    “出示憑證。”
    李克拉和王來亮出手腕，警衛檢查之後對著檢察員點點頭：“孩子呢？沒有？”
    “沒有，在寰宇撿來的孩子，沒有開拓憑證。”
    “寰宇人？人類？”
    “不是”李克拉和王來對視一眼：“長河人。”
    檢查員抬起了頭：“什麽？”
    “長河人。”
    “在河東登記過了？”
    “是的，這裏沒有信息？”
    “怎麽會有？現在可不是以前。”檢查員吹了一段口哨，一隻綠色的小鳥落在了李元鹿的肩頭，跳躍兩下，仔細打量了一遍。
    順便在長白、龍衛們和媧族身上來回跳躍，這個場景李克拉和王來都熟悉，晉陽那次爆炸案之後，晉陽的汾水碼頭也是用類似的小鳥進行檢查。
    小鳥的啼鳴好想唱歌，檢查員點頭：“好了，你們可以進去了。既然是新到的遊客，那麽守藏室不得不去看看，如果你們有特殊權限在身，體驗會更好。”
    “到這裏就是為了這個守藏室。”
    一行人離開碼頭，進入到人群如織的洛城當中，隻能說不愧是赤縣的人口第一大省，不論是藍星上還是寰宇中，這裏的人數都不少，而作為目前的中原第一城，洛城北接河東，西瞰關西，是三省的重要樞紐。
    這裏的人數遠不是燕京可以比擬的，不論是商業還是對應的服務行業都異常的繁榮，李克拉看過的幾個大城中，單論熱鬧程度，沒有可以和洛城比肩的。
    而守藏室的位置清晰可見，就在洛城的正中心。
    “先找個住的地方。”
    “這裏不怕沒有住的地方，但是我們最好還是找官方的招待所，起碼可以安靜不少。而且我囑咐小萌住在招待所，到時候聯係也方便很多。”
    “行。”
    安頓下來的速度很快，而且這裏沒有熟人，十多人在街道上一點都不紮眼，朝著守藏室靠近。
    “真大啊。”
    “長河人多年的文獻全部匯聚於此，這已經不單純是一個圖書館這麽簡單了，是赤縣目前最為重要的文化符號。”
    走到守藏室腳下，每一個要進去的人都滿懷期待，而每一個從裏麵出來的人臉上都是震撼以及意猶未盡的感覺。
    拾級而上，越靠近守藏室，那看似耀眼的光輝就越柔和，李克拉甚至覺得自己是其中的一員。同時，他的頭腦開始清晰，曾經閱讀過的生物知識開始浮現。
    整個守藏室以仿元宋的藏書樓形製建造，采用的是無柱的穹頂模式。裏麵沒有像一般的圖書館那樣用藏書架堆得滿滿當當，有的隻是巨大的玻璃板一樣的麵板。
    裏麵的指引並沒有以朝代為書籍進行劃分，而是根據不同的學科，思想進行門類劃分。而每一個玻璃版上都有一個偌大的分類字符。
    下麵則是一摞又一摞的小板子。
    這個東西李克拉早就見過，在北境戰爭結束之後，崔劍鷹拿著這個東西給李克拉統計積分。晉陽科學院的研究員用這個給李克拉分享技術。河東官方用這個東西展示他們的新型戰車。
    “所以這玩意兒究竟是什麽？平板電腦？”
    “記錄板，這個東西可以清晰的攝錄一些影像，短的可能就一兩秒，長的能有十分鍾？記錄時間越長的越稀有。但是記錄書籍隻需要一兩秒就足夠，所以這些東西就很多。”
    王來甩了甩手上的記錄板：“這東西隻要不是用暴力可以摧毀，可以存放很長的時間，最主要的...”隨著王來的甩動，記錄板上的文字直接投射到了桌麵上，形成了一個投影一樣的書籍。她隻需要動動手指，投影的書籍也會被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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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克拉才注意到，一些孩子點動“奇聞軼事”下麵的記錄板，一頭栩栩如生的怪獸從中跳出，應該是山海經當中記錄的某種怪獸，一群孩子笑鬧著一哄而散，很快他們就滿懷著好奇重新聚到記錄板前。
    李元鹿坐不住了，努力掙脫了王來的懷抱，跑著去湊熱鬧。
    每個區域的閱讀區應該是有某些陣法支撐，李克拉看著一群孩子在笑鬧，但是根本聽不到他們的吵鬧聲。
    “這些東西能夠集合存儲？”
    “這就不是我知道的範疇了，但是這些東西在河東的產地實在中條山，除了政府部門的機要資料以及守藏室之外，沒有看到拓荒者或者是其他聚落使用的，這些記錄板的生產和使用方式應該隻有赤縣知道。”
    一個白澤在四處張望，看到了自己領導描述的人，走到王來和李克拉身前：“兩位，守藏史想見見你們。”
    李克拉對著長白點頭，示意她看好李元鹿，隨後跟著白澤離開，前往頂樓去麵見這裏最大的領導。
    在長城前線，接駁地，藍色的星雲從接駁地之外劃過，星雲上投射出十多個粗壯的光柱，正在長城下整軍備戰的韓信渾身一寒，早就痊愈的喉嚨隱隱作痛。
    窺視的目光穿過長城，進入到了現實，正在籌措啟蒙民校未來教育內容的孔仲禮同樣感覺到了從北而來的壓迫力。
    “奸奇...”
    “人類，膽敢斷絕我主的供奉，等著吧。”
    藍色星雲的窺視被許多人察覺到，特別是長城方麵，無數的長城精銳緊急調動，警戒等級達到最高。
    洛城守藏室當中，李耳也感知到了另一個維度的惡意，他的目光緩緩從北方收回。正在此刻，李克拉帶著王來進入了他的辦公室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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