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許久。
    我才看著小劉開口說道：“可我怎麽相信這件事是真的？”
    我看著小劉依舊沒有說話。
    雖然小劉說的這些確實有理由反水，可我心裏卻依舊有點犯嘀咕。
    可能是看出來了我眼神裏麵的警惕，小劉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
    指著自己的燒傷，語氣不屑地開口說道：“這是三年前碼頭那把火的紀念，周哥說我辦事不力，往倉庫潑汽油時，可沒想過我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說話間，小劉一把抓起我的手，按在自己肋骨凹陷處。
    “你摸摸，這裏斷過三根骨頭，就因為我替老陳說了句公道話。”
    “我……”
    張了張嘴，可我的喉嚨卻跟堵住了一樣。
    我是真沒有想過，周哥背地裏竟然這麽心狠手辣。
    如果小劉說的都是實話，那我豈不是也是岌岌可危？
    “老陳的女兒現在還在醫院昏迷。”
    小劉突然壓低聲音，手機屏幕亮起，上麵是老陳躺在血泊中的照片。
    “那輛肇事車的行車記錄儀，上個月被我從周哥書房偷出來了。”
    我盯著照片裏扭曲的車牌號，手指不受控製地顫抖。
    小劉卻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笑聲裏卻充滿了可悲。
    “你以為我不想苟且偷生？可周哥連老陳這種替他擋過九顆子彈的人都能滅口，下一個輪到誰？”
    我盯著小劉手機屏幕上凝固的血色，心裏也已經相信了小劉。
    能把這麽重要的事告訴我，就已經足夠小劉的真心。
    抿著嘴巴沉默了許久，我才一字一句地開口詢問道：“那接下來你想怎麽做？”
    小劉卻突然伸手按住我的肩膀，掌心的溫度透過外套灼得皮膚發燙。
    “就算解決話越是說到最後，小劉抓著我肩膀的手越是用力。
    我疼，但是我硬是給忍住了。
    深吸了尤其，小劉冷哼了一聲，隨後閉著眼接著說道：“今天能燒死我，明天就能活埋你，與其在別人手底下當隨時會被棄掉的棋子.……”
    話在說到這裏的時候，小劉卻突然停了下來了。
    看到我一直盯著他看，小劉突然咧嘴笑了。
    “既然如此，為什麽不讓你坐那個位置？”
    雖然我心裏也早就已經有了這個想法，可還是開口問了一句。
    “我憑什麽？”
    “周哥不會管我們這些螻蟻的死活？可你會。”
    小劉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似乎是想要借此來讓我信任些什麽。
    “你比周哥多的那絲人性，就是我們這些人活下去的希望。”
    話雖然是這麽說，不過我還是有一點不太明白。
    為什麽小劉要費盡心思讓我坐上那個位置？
    與其讓我來主宰他們的生死，小劉自己坐上那個位置豈不是更好？
    心裏這麽想著，我便直接問了出來。
    “所以為什麽是我？”
    小劉有點沒反應過來我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於是便眼神疑惑地看向我。
    “什麽？”
    微微停頓了一下，我才接著說道：“為什麽你不去坐上那個位置，反而要過來幫我？”
    聽著我的詢問，小劉看我的眼神漸漸開始變得複雜起來。
    低垂著腦袋，許久都沒有說話。
    就在我以為小劉不打算開口的時候，小劉卻突然說話了。
    “我跟在周哥身邊太久了，背後也樹立了不少的敵人，我要是坐上那個位置，我的那些敵人就會轉變為所有人的敵人，為了自保，為了鞏固自己的位置，我很有可能會變得和周哥一模一樣。”
    盯著小劉看了許久，我最終還是問出來了那句一直哽在我喉嚨的話。
    “你就不怕我也變成第二個周哥？等站穩腳跟，照樣把你們這些功臣當棄子？”
    我話音剛剛落下，小劉便斬釘截鐵地回了我一句。
    “你不會。”
    我有點意外，沒想到小劉竟然對我會這麽信任。
    不等我開口，小劉便笑著說道：“你不像我們這些亡命之徒，你內心還有牽掛的人，所以，我相信你永遠都不可能變成周哥那樣的人。”
    抿著嘴巴，我愣是不知道該怎麽回應小劉這句話。
    “你難道就不怕萬一失敗了，自己……”
    不等我把話說完，小劉便直接衝我擺了擺手，直接打斷了我接下來的話。
    “賭一把吧，就像當年老金賭周哥會給他養老送終，隻不過這次，我們要做製定規則的人。”
    我沒有說話，隻是衝著小劉笑了笑。
    小劉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和小劉兩個人互相相視一笑，意見瞬間達成一致。
    這一刻，空氣中仿佛都凝結著破局的決心。
    “對了，周哥現在隻知道你有女朋友，但是不知道對方到底是誰。”
    小劉突然表情變得嚴肅起來，直接衝我說道：“不過以他的手段，發現郭帆也隻不過是時間問題。”
    不用小劉說，我心裏其實也在擔心這個問題。
    本來想把剛才和那個老板說的話告訴小劉。
    不過後來想了想，我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隻是手在口袋裏慢悠悠地摩擦著裏麵的東西。
    雖然小劉有很好的理由站在我這邊。
    但是俗話說的好，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我不敢也不想去拿郭帆當這個賭注。
    小劉雖然看到了我的這些小舉動，卻並沒有放在心上。
    反而繼續衝我說道：“所以我想告訴你，如果想要保護自己身邊的人，如果想要保護自己在意的人，那這件事就必須盡快動手。”
    微微停頓了一下，小劉苦澀地笑了。
    然後繼續說道：“我承認，我這麽說也是有著自己的私心，周哥既然已經有了那個心思，就代表肅清我的們的計劃隨時都有可能進行，我也隻不過是想要活著而已。”
    小劉的這句話引起來了我的共鳴
    我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苦澀地說道：“誰說不是呢，我也隻不過是想要好好地活著，可最終命運不還是把我逼到了這個地步嗎？”
    我一開始最大的心意，其實也是好好學習，逃離那個讓我窒息的家。
    可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一步一步走到了現在。
    這何嚐又不是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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