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叢煜趕忙走上前，輕輕握住汪淼淼的雙手，試圖讓她鎮定下來。
    “淼淼，淼淼，媳婦，先別慌，咱們一起想辦法，總會有出路的。”
    汪淼淼急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這幾天沈叢煜忙，汪淼淼幾次想說出來，但每次話到嘴邊，她又無法開口。
    她一個人闖得禍，為什麽要那麽多人陪她背鍋。
    可是……事情發展到這個程度，她一個人根本解決不了！
    服裝廠內的氣氛愈發緊張壓抑。
    這時候能找到工作不容易，服裝廠也好不容易轉型成功，這才堪堪不到半年，竟發生這樣駭人聽聞的大事件，汪淼淼簡直要把自己當罪人了！
    郭廠長也動用了自己所有的關係去找這個人，可惜這個人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反倒是問出好幾家國營廠子發生了類似的事件，就連紡織廠都沒能幸免於難！
    眼下不僅麵臨紡織廠沒有貨，他們還要加班加點完成自己對其他服裝廠的賠償，郭廠長情緒都差點崩潰了！
    原本團結一心的大家心態全變了。
    一些工人不幹活，成天聚在郭廠長和汪淼淼車間門口，臉上滿是焦慮地等著一個說法。
    一個平日裏和汪淼淼關係不錯的大姐被人躥騰著站出來，氣憤地走到汪淼淼身邊，將手裏的碎布扔了汪淼淼一臉。
    “汪淼淼，你可把我們害慘了！
    你怎麽那麽大膽子！就敢先把錢給人家！
    現在好了，我工作也沒了！
    你一個人的鍋，別想讓我們大家幫你背！”
    她身後的一群人也跟著齊齊點頭，眼裏都帶著明顯的埋怨。
    有了一個開頭，後麵的人膽子就大了許多。
    也都把憋在心裏好幾天的話一股腦都倒了出來。
    “就是啊，我們一家老小都指著這份工作過日子呢！現在倒好，工廠要是垮了，我們該怎麽辦？”
    “天天自以為是，覺得什麽都能搞定，這下好了，把大家都拖進了火坑！”
    工人們越來越慷慨，越來越激憤，如果沈叢煜今天沒來，估計她們都能按住汪淼淼打一頓。
    聽著這些指責，汪淼淼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沈叢煜眉頭緊鎖，將汪淼淼護在身後。
    “你們跟著淼淼掙錢的時候怎麽不說這話！
    這是淼淼一個人的主意嗎？
    她掙的錢不分給你們嗎！
    如果她沒來服裝廠，這個廠根本撐不到今天！
    現在倒好了，出了事你們一個個跳出來當事後諸葛，平時吃她的、喝她的怎麽不說！”
    沈叢煜也是氣急了，老話說落井下石，這些人不光落井下石，恨不得還要多扔幾塊石頭，砸得汪淼淼這輩子都活在愧疚之中！
    但想想平時大家相處得也不錯，這次汪淼淼確實有錯，感覺自己說話過了點，沈叢煜清清嗓子，重新開口。
    “大家先冷靜冷靜！現在不是互相指責的時候，淼淼也不想看到這樣的局麵。
    咱們現在不是埋怨對方的時候，隻有團結起來才能……”
    “團結？怎麽團結？
    用你的嘴團結嗎！
    用你的嘴趕訂單嗎！
    現在啥都沒有，有本事你憑空變出來錢啊！”
    一個脾氣暴躁的工人不屑地瞥著沈叢煜。
    “說得輕巧，到時候工廠賠錢倒閉，你養我們啊？”
    汪淼淼本來就委屈，麵對那麽多張嘴，她隻能不停鞠躬道歉。
    可她除了對不起，實在不知道還有什麽話能說。
    “對不起，對不起，我會想辦法，對不起……”
    沈叢煜深吸一口氣，壓製住自己想打人的衝動。
    “這樣，我去找一找副科長，他不是刑偵課的嗎，那麽多廠，牽扯了那麽大金額，不可能隻有我們報警。
    現在我和郭廠長去找其他受害者，我們一起去報案，說不定能把人找到呢！”
    工人們聽了沈叢煜的話，稍微安靜了一些，但臉上的疑慮和不滿依然清晰可見。
    一個人猶豫了一下，拔高聲調問沈叢煜。
    “找到了還好，那要是找不到呢？
    就算找到了，錢要回來了，我們的訂單怎麽辦！我們不能交訂單就是失信，以後誰還找我們做生意！”
    沈叢煜毫不猶豫地拍著胸脯。
    “找不到想我幫淼淼賠錢！
    我就是割肉賣血，也不讓你們吃虧行了吧！”
    見人群裏再也沒有聲音，沈叢煜用最快的速度拉著郭廠長，找到附近其他的受害者浩浩蕩蕩去找杜明洋了。
    杜明洋這幾天也忙得腳不沾地，但聽見來人是沈叢煜，還是抽空接見了他們。
    一進杜明洋辦公室，沈叢煜就看見他身後黑板上的字跡。
    沈叢煜指了指黑板。
    “你也在查最近這夥騙子？”
    “你也知道！你是不是見過他們，知道他們在哪！”
    杜明洋以為沈叢煜有內幕，眼睛頓時變得有神起來。
    可下一秒，沈叢煜一盆冷水澆下來，把杜明洋澆了一個透心涼。
    “我媳婦的服裝廠也被騙了，聽說給了一萬五的定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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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看看你這些金額，估計已經幾十萬了。”
    這時候的幾十萬，和未來的上億都差不多了！
    就是九幾年剛開始流行買房子的時候，一套房子也就是一兩萬，一套三、四百平的別墅也不過七、八萬。
    騙子騙的這些錢，跑到國外都能夠他花上十幾年了。
    杜明洋扶著額頭，腦子更大了。
    “這是一個有組織、有預謀的詐騙團夥所為。
    最近一個月，我已經接到了好幾起類似的報警，涉及各行各業的企業。
    目前我們正在全力追查，隻是這個團夥十分狡猾，給調查工作帶來了很大的困難。”
    聽見警察也束手無策，被沈叢煜著急來的大家都有些激動。
    “杜警官，那現在怎麽辦啊！
    我們廠已經停工好幾天了！交不上貨，我們要賠錢啊！”
    幾個廠長都是一樣的激動，尤其是年齡最大的郭廠長，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幸虧沈叢煜早有準備，幫他倒水吃了藥，緩了好幾分鍾才緩過來。
    杜明洋臉色也十分難看。
    “同誌，你們先別著急。
    雖然目前進展緩慢，但我們已經掌握了一些蛛絲馬跡。
    這個詐騙團夥通常以低價優質的原材料為誘餌，吸引企業簽訂合同並支付預付款，然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們正在從資金流向、通訊記錄等方麵展開調查，相信很快就能有所突破。”
    這句話無疑像顆定心丸，沈叢煜用力點點頭。
    “有什麽需要我的地方，要錢還是要人，我都可以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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