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 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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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長存生於天京秦家。
    當然,那時候的秦家還不是現在的秦家,他隻是單純的姓秦罷了。
    在那段困苦交加,災禍橫生的日子裏,李長存和大部分人天京人一樣自發地跟隨著那時被稱為“救世主”的長天聖人。
    李長存的天賦非常高,至少長天聖人是這麽說的。
    於是小了長天聖人十二歲的李長存成為了聖人身邊和琴棋書畫四尊一樣最親近的那批第一代星武者。
    誰也不知道的是...
    李長存其實是長天聖人領先於琴棋書畫四尊之前,第一位的開山大弟子!
    琴棋書畫四尊見了他都得恭恭敬敬地叫一聲大師兄!
    李長存高絕的天賦令其本應成為長天聖人手下上限最高的領軍人物。
    但...
    命運的轉折點隻在一瞬之間的變化。
    或是客觀的環境影響,或是主觀的意識變化。
    總之,李長存不知道在什麽因素的影響下,走向了一條和那時長天聖人身邊大部分追隨者不同的道路。
    從小的耳濡目染之下,聖人的隊伍一直保持著高度的團結性。
    這也是後續華國延續至今民族傳統的初代意識。
    那時的每個人都對長天聖人這位“誕生於苦難的救世主”保持著濃厚的信任!
    以致最後部分狂熱分子把這份信任在自己內心演化成了非此即彼,極高純度的信仰!
    而李長存就是這批狂熱分子裏最出名的存在!
    他認為自己對長天聖人的信仰已經超越了天下所有的同行者!
    在這股高純度信仰日複一日的影響下,李長存的目標從一開始跟隨聖人慢慢成長,直到成為一名可以為聖人分憂,獨擋一麵的強者變成了...
    永生永世追隨聖人,鋪灑聖人每一寸的光輝!
    他也從一名天才星武者變成了躲在幕後,對眼前人民苦難視而不見,隻顧著歌頌聖人功德的狂熱擁躉。
    發現李長存思想出了偏頗的聖人多次出言規勸,希望擁有高絕天賦的李長存能像琴棋書畫四尊一樣回到正路上,不要因為自己而失去了本我。
    但這些規勸的話語統統被李長存當做了聖人對自己信仰的考驗,反而令他更加篤信自己所做一切的正確性。
    於是長天聖人在最後實在規勸無果的結局下,忍痛將陷入深層次迷惘的李長存從自己的門下除名!
    希望這層陣痛能讓他明白自己已經偏移了正確的道路,從迷惘之中清醒過來。
    最後的結局無需多言。
    李長存最終還是辜負了聖人的期許。
    被聖人從門下除名的李長存絲毫不曾在乎那圍繞在自身周圍的流言蜚語,召集了和他一樣擁有狂熱信仰的夥伴們在陰暗的角落裏繼續日日稱頌著長天聖人,播撒著信仰種子。
    在當時的環境下,李長存所做的一切雖然浪費了自己的天賦,不曾用自己的力量為人民解決哪怕一絲一毫的困苦。
    但其歌頌聖人的行為卻實打實的走對了方向,畢竟誰人能不敬仰帶領人民絕地反攻的長天聖人呢?
    於是在聖人離世後,李長存和大批狂熱分子一起建立的組織正式走向了曆史舞台。
    聖人棄徒的身份被抹去,化身為聖人曾經首徒的李長存帶著他那高絕天賦毫無阻礙的接管了新時代!
    這個組織在新時代也有了新的名字,叫做...
    天貴派!
    但即使已經走向台前,李長存卻從來沒有忘記自己最開始的信仰。
    他毅然決然的推脫掉組織首腦的位置,將其托付給了聖人直係後裔。
    自己委身幕後,靠著自己的手段成為了延續李家一代又一代的守護神!
    一名處於星武者絕巔的耀陽境就這麽變成了李家的家仆,連天貴派內部人員都很難理解李長存的這個做法。
    但隻有李長存知道他從一開始就是...
    影子。
    他是李家的影子,更是長天聖人的...
    影子。
    就像當初無視掉那些難聽至極的流言蜚語一樣,為了延續聖人的遺輝,李長存可以付出一切!
    他可以像奴仆一樣伺候每一代聖人的後裔。
    他也可以像個老鼠一般躲在幕後,不在乎任何榮譽。
    但在他心裏,李家後裔的重要性雖然至關重要,但實際上...
    李家後裔的重要性<聖人李家的榮譽<天的正統性。
    在見識到陳實所散發的,類似長天聖人的光輝之時,他也可以主動做局,放棄他一直守護著的李家後裔。
    像縮頭烏龜一樣躲在後麵,讓李二和李三出頭,迫使李存天自戕也要抹殺掉可能將【天】從頭到腳顛覆的陳實!
    他是影子。
    他得活著。
    哪怕主體早已消亡,他這個影子也得...
    活著。
    但顯然,此刻麵對著秦誌懷的李長存終於沒牌打了。
    李二和李三已經死了。
    看透父親死亡真相的李歸天他也指使不動了。
    本來準備坦然迎接自己死亡的李長存在看到重新出現的陳實麵孔後也變得坦然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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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這個影子,終將要麵對曾經隻是微微撲灑,就將他身心灼傷的...
    奪目大日了。
    “開什麽玩笑!!!”
    “哪怕死了也要卷土重來嗎!”
    “天永遠是天!”
    “你這不是對聖人的背叛嗎!”
    “你怎麽敢的!”
    終於突破了聖威封鎖,將頭顱高高抬起的李長存失控地朝著秦誌懷背後的陳實虛影歇斯底裏的大聲喊道!
    嘩啦!
    隨著李長存的失控,傾盆大雨從萬裏高空之上轟然降落!
    沒有術力,沒有道蘊,傾盆的大雨隻是雨水而已。
    自然落下的雨水被秦誌懷的道蘊瞬間蒸發,中樓看台延伸出的屋簷也拒絕了雨水的侵入。
    整個聖臨們廣場之內,隻有李長存一人感受著這瓢潑大雨的落下。
    他為數不多的白發被迅速澆濕黏在一起,寬大的長袍緊緊貼在身上,顯露出他內陷的幹瘦軀體。
    成為了落湯雞的李長存此時不像是一位耀陽境的神明,更像是一個在大雨之中失意的孤寡老頭。
    雨水貼著他臉上的皺紋不斷落下,殘存的聖威令他踉蹌著步伐難以站穩。
    他努力抬頭,看向那因為大雨降落而略顯得陰沉的天空,幾乎絕望的說道。
    “聖人啊...”
    “聖人啊...”
    “您快睜眼看看吧!”
    可他絕望的呼喚卻沒能引來任何的回應。
    撲通!
    失去全身力氣的李長存突然跪倒在地,濺起陣陣水花。
    滿含決然的嘶啞聲音在大雨的掩蓋下難以聽清。
    “聖人啊...”
    “這是長存...”
    “最後一次為您守靈了!”
    言罷,漫天的瓢潑大雨突然於此刻定格!
    透明的碩大雨滴內從中間一分為二,被鍍上了黑白二色。
    那是來自於天的純白,來自於影的
    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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