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小龍問道：“你跟她早就認識了？”
    “不是。”小柒輕輕搖頭，乖巧如實說道：“我跟夏知姐姐還是第一次見麵。”
    “一來一回，滿打滿算，夏知就在魔都待了不到一個小時。”紀小龍想了想，有些遲疑的問道：
    “第一次見麵，相處還不到一個小時，你就叫的這麽親熱？”
    聯想到夏知去魔都回來後的反應，紀小龍越想越不對，“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
    “嘻嘻～”小柒吐了吐香舌，露著小虎牙笑盈盈的誇讚道：“少爺，您真聰明。”
    小柒麵帶微笑，輕聲說道：“夏知姐姐來到魔都，我去接她回家，把帶來的東西放置好後，她拉著我說‘小柒妹妹，姐姐想請教你一件事’。”
    “我對她還陌生，不知該回答還是不該回答，當時，老夫人就在我旁邊，老夫人就告訴我說，‘少爺您的姑姑跟小姑肯定不會害你，安排在你身邊的人也是一樣，夏知有事要問，放心說就是’。”
    “然後，夏知姐姐跟我去到我的房間，我們互相介紹了自己，然後她又跟我請教，是怎麽把少爺你……給哄騙到手的……”
    聞言，紀小龍深感無奈，遙想之前，跟小柒的關係，算是自己反抗之後、半推半就、被動接受才有的肌膚之親，而後麵，逐漸便日久生情了。
    聯想到這，一切都解釋得通了，為什麽夏知去了魔都回來，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反常……
    這不就跟，當初與小柒的那一夜似曾相識…不，是如出一轍！
    感情夏知從小柒口中得出答案，覺得自己是那種喜歡被動接受的人。
    紀小龍臉色一暗，故作生氣的說道：“所以，你賣了你家少爺？”
    小柒知道他是在開玩笑，不會真的生氣，笑容不減，嘟囔著說道：“少爺，話別說那麽難聽嘛，這不叫‘賣’，我也是為了您考慮，而且，夏知姐姐人很好的，長得也特別好看，您不喜歡她嗎？”
    紀小龍沉默了許久，語氣弱了幾分，緩緩開口：“可是…我有你就足夠了，再去喜歡別的女人，對你來說……不公平……”
    聽到紀小龍那真心的話語，小柒瞬間怔住，不知該說些什麽。
    紀小龍思緒亦有些混亂，在夏知給他按摩之時，他的心裏、莫名湧起一抹模糊的怪異感覺，久久未散。
    當時，紀小龍還沒覺察，這一抹怪異的感覺，是來自何處，又是什麽。
    但他的腦海裏，卻是不禁想起了小柒的麵孔，以及跟她的點點滴滴。
    想了許久，紀小龍直麵內心，心裏那怪異的感覺，顯然是對小柒的愧疚與負罪感。
    小柒微微一笑，眼角卻是被感動得不自禁濕潤起來，張了張唇瓣，“少爺，我…不值得您這樣的……”
    紀小龍微微搖頭，神色認真，輕聲道：“我說過，到我22歲之時就會娶你，這句話，什麽時候都不會變。”
    聞言，小柒麵含甜蜜笑意，臉頰卻是不禁滑落幾滴淚水。
    “好，我等你……”小柒笑著點了點頭，而又完全不受控製的輕咽起來。
    聽完紀小龍的話後，小柒對他的稱呼，不再是‘您’，而是改成‘你’。
    因為，在小柒的心裏，她始終是一個女傭的身份，麵對他之時，下意識有尊卑分明。
    哪怕已經是他的女人，哪怕已經聽過他說過這樣的話，小柒也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能夠在他心裏占據這麽重要的位置……
    身份的差距，是她永遠都邁不過去的鴻溝。
    婚姻，講究門當戶對，她配不上少爺，況且夫人也肯定不會同意……
    隻要紀小龍心裏有她，哪怕…隻是偶爾想起她，對小柒來說，已經足夠了。
    小柒從一開始便想明白，也認清自己的身份，若在古代，她充其量就是個通房丫鬟的身份。
    所以，她沒有去幻想跟盼望過，以後自己能獨自占有他。
    但是，紀小龍卻從未持著身份有別，是把她真真正正的放在心上。
    笑著笑著，小柒眸光變得遊離，腦海裏不禁浮現起去年冬天的一件事：
    那時候，少爺才剛調養好身體。
    在12月底，一天淩晨裏。
    那晚，剛過完平安夜，莊園裏眾人都休息的時候，紀小龍靜悄悄地一個人走到莊園外，坐在樹下吊椅上，看著天空發呆。
    彼時的小柒，需要通宵值班。
    原本，夜裏就沒有什麽事，自紀小龍回家後，她卻得每日守夜到天明。
    她值班的目的，根本不是要準備莊園事宜，而是在一個能看到紀小龍臥室方向的隔間，默默關注著紀小龍。
    當時，小柒自然馬上就發現紀小龍輾轉難眠，去到院子裏發呆。
    彼時的小柒，猜測到他藏著心事不說，隻是站在遠處，麵露擔憂地靜靜看著他。
    那一夜，紀小龍淩晨兩點去院子，坐了半個多小時也沒有回房休息。
    見此，小柒拾來一件外衣，來到他的身旁，替他披上外衣，坐到他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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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時的紀小龍，仍看著天空，輕聲問道：‘這麽晚了，你還沒睡？’
    小柒拉起了紀小龍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跟著他的目光看向天際，柔聲說道：
    ‘少爺，在我小時候，夜裏睡不著，也是喜歡來到院子裏坐著，那時候的天空，有很多好看的星星。’
    ‘小時候我常常會想，要是少爺還活著的話，會不會喜歡看星星，要是他喜歡的話，晚上我一定會陪他一起看，長大後，帶他去世界各地看璀璨星河、流星雨、北極光……’
    小柒笑吟吟的說著，卻見紀小龍不苟言笑，收斂笑意，輕聲問道：‘少爺，您看過流星嗎？’
    紀小龍仍看著一片漆黑的天際，語氣淡淡的說道：‘看過。’
    ‘我從小就覺得，流星特別特別的好看。’小柒摸了摸紀小龍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背，輕聲問道：“少爺，你覺得流星好不好看呀？”
    紀小龍神情不變，不做動作，淡淡說道：‘跟你一樣。’
    ‘少爺，您在想什麽，能告訴我嗎？’小柒見轉移不了紀小龍注意力，握住他的手，擔憂的小聲說道：‘很多事，藏在心裏的話，會影響心情，說出來就舒服多了。’
    ‘這還是我第一次過平安夜。’紀小龍語氣悵然的說道：‘我才發現，原來，這個小節日，還能可以那麽隆重的慶祝，還可以有這麽多歡聲笑語。’
    ‘我能平安從那場空難活下來，想來應該是跟我父親有很大的關係。’紀小龍輕歎了一口氣，
    ‘我媽、我小姨她們，有關我父親的事一句話都沒跟我說過，總感覺她們有很多事在瞞著我。’
    紀小龍看著天際，輕聲訴道：‘我想要知道，但我媽她們肯定不會說，所以，一時想不明白，就睡不著了。’
    ‘少爺，您現在，是不是想您奶奶了嗎？’小柒目光盈盈的看著他，柔聲問道。
    紀小龍沒有說話，輕點了一下頭。
    ‘少爺，我能跟您一起叫她奶奶嗎？’小柒想著怎麽勸慰紀小龍，輕聲問道。
    ‘以我們的關係，你本來就得這麽叫啊。’聞言，紀小龍收回目光，看向小柒，輕聲說道：
    ‘要是奶奶還在世的話，看到這麽乖巧伶俐的你，肯定很喜歡，聽到你叫她奶奶，她也一定會很開心。’
    ‘媽曾經跟我說，雖然我是孤兒院出來的，但我也有自己的親人，隻不過，他們變成了天上的星星。’小柒輕聲說著，她口中的媽，自是柔姨。
    “所以，我就特別喜歡看星星……”
    “可惜，現在很難再看到魔都夜空的星星了。”
    聞言，彼時的紀小龍，心裏輕蔑一笑，暗念：那都是騙小孩的。
    ‘少爺，奶奶在天上，看到您已經被夫人接回家，肯定很欣慰，但應該也會很擔心……’小柒柔聲低語。
    ‘擔心？’紀小龍眉宇一蹙，輕聲問道：‘為什麽這樣說？’
    ‘我的意思是，奶奶肯定是想看到，您能開開心心的跟家人團聚，而不是白天假裝無憂無慮，晚上又心事重重的樣子……’小柒麵露愁容，不無擔憂的弱弱說道。
    聽完小柒的話，紀小龍看著她，久久未言，他那有些黯然的眸光，卻是閃起一抹異彩微芒。
    小柒輕輕拉過他的右手，輕輕揉起了幾個穴位來，‘言醫生說，揉這幾個穴位，能起到一些放鬆心情的作用。’
    紀小龍眸光泛起了異彩，看著她的動作，依舊沒有說話。
    小柒那雙小手兒、捧著他的右手，一邊專心揉著一邊輕聲訴說道：
    ‘少爺，如果不是發生那麽多意外的話，小時候的我們，坐在這無憂無慮看星星的應該是您，在那老城市無親無故的孤兒……應該就是我……’
    ‘可是，因為夫人，我過上了那本該屬於你，而不屬於我……無數幼兒園小朋友都期待的美好童年，有穿不完的漂亮衣服，每天都有很多好吃的。’
    ‘在我的心裏，一直都敬重跟感激夫人，在您剛出生的時候，我就被接到這個莊園了，那時候我還經常偷偷想過，如果夫人是我媽媽的話，那該多好，我該多幸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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