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兵過如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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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武不由神色凝重,心中仿佛壓了一塊巨石。
    搶奪老百姓?匪來如梳,兵來如篦,誰都知道之後要發生的事情!
    趙達見魏武神色有些異樣,便已猜到了幾分。
    他輕輕拍了拍魏武的肩膀,低聲安慰道:“叔弟,我知道你心善,但將軍的命令誰敢不聽?況且這是向他表達忠心的機會!你沒聽到他說你日後定能當曲長嗎?好好把握機會!別想太多!”
    魏武聞言,低頭不語,拳頭不自覺地攥緊。
    盧洪見狀,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就是!叔弟!剛好可以借著這個機會搶點錢!等回去後也能補貼家用!讓妻子和弟妹們過得好點。我家可有好幾口人等著呢!”
    魏武神情凝重,低聲問道:“不是說有軍餉嗎?”
    趙達聞言,看了看周圍,壓低聲音道:“叔弟,我問你,你這幾天看到軍餉了嗎?”
    魏武不由一愣,仔細回想,確實啊!
    現在都四月份了,三月份的軍餉都沒見一毛!
    他的心中頓時湧起一股不安。
    趙達繼續說道:“叔弟,你想想,你住在那偏遠的山裏,難道你就希望這輩子就和你妻子在那山裏頭,日複一日地吃糠咽菜,過著窮苦的日子?
    你甘心嗎?你以後有了兒子,難道你就想他像你一樣,不知道哪天就被拉去當兵,然後死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連屍首都找不回?
    一輩子都沒有出頭之日?如果不想這麽活,就要換個活法!況且你不搶這群人,難道等到黃巾軍來搶他們?你以為就我們一曲會參與?到時候所有人都會參與!不止我們!”
    魏武聞言,心中仿佛被一塊巨石壓著,沉甸甸的。
    他想到回去娶了張嬌,但她連個像樣的首飾都沒有,甚至連一件漂亮的衣服都沒有。
    雖然她從不奢望什麽榮華富貴,隻是希望他能平安歸來,團團圓圓。
    然而,自己真的能讓她一直這樣陪著自己過窮苦日子嗎?
    難道以後自己的子嗣真的要像張富長子那樣,被抓去當兵,不知死在哪裏?
    一輩子都沒有出頭之日?
    不!不能這樣!絕對不行!
    魏武看向趙達和盧洪,語氣堅定道:“對!伯兄!你說的對,必須換個活法!”
    這時,他突然想到了什麽,連忙問道:“但我……但我擔憂會引起民怨!朱將軍不會拿我們平息民怨吧?”
    趙達聞言,微微一笑,語氣中帶著幾分自信:“叔弟,你放心!將軍需要聽話,還能給他幹髒活的人!絕對不會殺我們!況且我們曲都是潰兵,士氣低落,要提升士氣!
    而且黃巾軍就要打來了,也不會大開殺戮!就算要平息民怨,隨便找兩個替死鬼不就得了?讓那幾個都伯背鍋不就得了?”
    魏武聞言依舊有些不安。
    他知道,趙達說得沒錯,亂世之中,隻有強者才能生存。
    然而,他心中依然有一絲掙紮,仿佛在道德與生存之間徘徊。
    盧洪見魏武依舊猶豫,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叔弟,別想太多!咱們兄弟齊心,一定能闖出一片天地!等搶了糧食,咱們也能分到一些好處,回去後讓家裏過上好日子!”
    魏武點了點頭。
    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隻能向前走。
    為了張嬌,他必須抓住這個機會,改變自己的命運。
    ……
    第二日,巳時初。
    趙達召集別部兵馬,站在眾人麵前,目光如炬,聲音洪亮地命令道:“全曲聽令!將軍有令,掠奪本城!糧食歸公!其餘歸自己所有!記住了!膽敢反抗者殺!怒目不服者殺!欺騙隱瞞者殺!知道了嗎?”
    眾人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貪婪與興奮,齊聲應和,聲音震天:“諾!”
    趙達滿意地點點頭,手臂猛然一揮,高聲喝道:“出營!”
    一聲令下,眾軍士紛紛爭先恐後地湧出營地,如同餓狼撲食般衝向城中。
    他們的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仿佛眼前的百姓不過是待宰的羔羊。
    而趙達則讓魏武和盧洪跟在他身旁,三人並未像其他軍士那樣急於劫掠,而是徑直朝著城中深處走去。
    此時,城內到處彌漫著恐慌與絕望的氣息。百姓們四處奔逃,哭喊聲、尖叫聲交織成一片。士兵們如狼似虎,闖入民宅,翻箱倒櫃,搶奪著一切可以帶走的東西。
    糧食、金銀、珠寶,甚至是衣物、家具,無一不被洗劫一空。
    一些軍士更是無惡不作,女子的哭喊尤為淒厲。
    她們或被強行拖走,遭受侮辱;或被迫目睹家人被殺,自己卻無力反抗,隻能絕望地哭泣。披頭散發、衣衫襤褸的女子,在街頭巷尾無助地奔跑躲藏,仿佛整個世界都陷入了地獄之中。
    魏武看著這一切,心中仿佛被刀割一般。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趙達似乎察覺到了魏武的情緒,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道:“叔弟,別想太多。亂世之中,隻有強者才能生存。我們別無選擇。”
    魏武沉默不語,隻是點了點頭。
    三人繼續前行,很快來到一座大宅院旁。
    隻見這宅院占地廣闊,門口裝飾得極為氣派,顯然是大戶人家。
    然而,令人感到奇怪的是,門口竟然有軍士甲士和奴仆持刀守衛,嚴禁其他軍士靠近。
    魏武見狀,不由疑惑,低聲對趙達問道:“伯兄,這家為什麽有甲士守衛?幹嘛的?”
    趙達微微一笑,語氣中帶著幾分譏諷:“叔弟,這家人給了將軍不知道什麽好處,才得到將軍庇護!換來一時的平安!有錢有權好啊!你看看那些沒錢的百姓!大魚吃小魚,弱肉強食!”
    說著,趙達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遠處。隻見一群如狼似虎的軍士正肆無忌憚地進行著搶劫。
    他們將一個瘦弱老人的女兒粗暴地拖進了一條昏暗的巷子,那女孩驚恐的尖叫聲和老人的絕望呼喊交織在一起,卻絲毫未能阻止這些暴徒的行徑。
    老人試圖衝上前去保護自己的女兒,但剛邁出幾步,就被一名軍士冷酷地一刀刺中,鮮血瞬間染紅了他的衣襟!老人倒在地上,眼中滿是絕望與不甘,最終無力地閉上了眼睛。
    趙達的眼神變得凝重,他看向魏武,語氣低沉:“看到了吧?叔弟!懂了吧?想活命必須狠!走!搶東西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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